第77章 结果

他仍在低声啜泣,肩膀微微颤抖。

封清盈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拭去他的眼泪,“别哭了。”

江系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哭得更厉害了,像个委屈的孩子。

封清盈气得脱口而出:“那你当一辈子小三吧!”

他猛地抬眸,眼眶红得吓人,声音干哑,“我不要。”

她一把揉上他的眼角,力道不轻不重,“那就闭嘴,不准哭。”

江系怔了怔,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封清盈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又快又重,像是要冲破胸膛。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

两人没待几天就飞回了美国纽约。

今天是个好日子。

孕中期,终于能同房了。

事后,封清盈慵懒地靠在床头,指尖绕着发尾玩,“这是你有生以来最温柔的一次。”

江系正给她系睡衣扣子,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没尽兴,憋得难受,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你就是欠。”

“对。”她笑着回敬。

……

那次,江系抵着她耳根问:“你叫过闻亭越老公吗?”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问吗?说好了,你气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我。”

“有没有?”他不依不饶。

“有啊。”她话音未落,江系倏然停下动作。

封清盈难耐地摇了摇他腰侧,示意他继续,“以前你没出现的时候叫过几次,都是为了求人办事。”

她断断续续地解释,“婚后就叫全名或者后俩字。”

“你也叫我全名。”他闷闷地说。

“你名字好听。”

“江系这名字普通得很。”

她摇头,发丝在枕上摩挲出细响,“系住我心了。”

“油嘴滑舌,”

他咬她锁骨,却藏不住上扬的嘴角,“我那是四声。”

“我不管。”她说。

“闻亭越叫你什么?”他又问。

“清盈或者夫人…”

“没叫你老婆?”

感受到她摇头的动作,江系俯身吻住她,“行,没抢我的词儿。”

他命令:“叫老公。”

封清盈偏要反骨,“我不。”

江系急得眼眶发红,又不敢用力,只得含着她的唇瓣好声好气地哄。直到她被亲得晕头转向,才勉强哼出一声:“老公…”

“以后都这么叫。”他得寸进尺地咬她耳垂。

缠绵过后,封清盈倚在江系汗湿的胸膛上,指尖描摹着他锁骨的轮廓,窗外高楼的灯光透过纱帘,在他紧绷的肌理上镀了层银边。

“真不把艾彧召回来?”她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微哑。

江系抚弄她长发的手顿了顿。

先前她问起时,他只淡淡道出国前已将人遣回国内,勒令那小子谈恋爱成家去。此刻他垂眸,在昏暗中精准擒住她游走的手指,“怎么突然提他?”

声音沉了几分,“你喜欢?”

封清盈气得掐他腰侧,“江系,你这醋缸子泡大的,之前连程屹的飞醋都吃。”

“我是怕你工作累。”

“艾彧在时,好歹有人替你分担。”

“用不着,”江系扣住她后颈将人按回怀里,喉结擦过她额角,“断断续续,加起来有七年。”

“我一个人都这么过来了。”

轻描淡写一句,却让封清盈心尖猛地揪紧。

两千五百多个日夜的思念,他从不曾吐露半分苦楚。

**

江之沂出生的那天,恰好是封清盈的生日。

产房外,江系攥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病历单,听到婴儿啼哭的那一刻,低头看了眼腕表,日期跳转的瞬间,他哑然失笑。

恰好是5月23日的凌晨24点。

“太好了,”他俯身吻了吻封清盈汗湿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以后给你过生日的时候就顺便给孩子过。”

襁褓中的江之沂:“?”

病床上的封清盈虚弱地白了他一眼,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孩子的名字是他们早早就定下的。

江之沂。

沂字取自“沂水春风”的典故,中间嵌一个“之”字作缀。朱熹注:“沂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俗也”,暗合他们期盼的澄明心境。

护士抱着襁褓过来,江系第一次看清了儿子的脸。皱巴巴的小脸上还带着胎脂,却已经能看出封清盈的轮廓。

他蓦地眼眶发热。这个诞生在母亲生日当天的孩子,连命运都在冥冥中呼应着他们的期许。

愿儿子像她一样自由洒脱,像她一样通透澄澈。

“之沂。”封清盈轻轻唤了声,指尖抚过婴儿的脸颊,江系将母子二人拢在怀里,窗外春光正好。

当初怀着闻佳浔的时候,闻亭越也并非没有悉心照料。他做得周全妥帖,无可挑剔,可封清盈只觉得那是他分内之事,如同履行某种既定程序,激不起半分涟漪。

如今江系同样无微不至,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处细节里藏着的温度。他做的那些事,闻亭越也做过。可哪怕是他紧张兮兮盯着她孕肚的傻气模样,也都让她心底泛起细密的甜。

这种幸福感与从前截然不同。

不是被妥帖照料的欣慰,而是从灵魂深处漫溢出的餍足,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每一寸都浸润着生机。

她时常凝视江系的侧脸,恍惚间明白过来,她与闻亭越之间是合适的婚姻,与江系却是相爱的宿命。

只有在江系身边,她才能剥落所有伪装,做回那个会任性、会娇纵、会肆无忌惮大笑的封清盈。

江系爱的不只是光鲜亮丽的封家大小姐,更是她骨子里鲜活的灵魂。

……

从月子中心离开后,他们又在产后恢复中心调养了些时日。待到七月底暑气正盛时,一家三口终于回到了弥都。

江系原本不愿重返这座充满是非的城,可她执意要回,说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众人面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了孩子。他听出她话里藏着的占有欲,心底泛起隐秘的欢喜,便依了她。

他们住回了霁月府。

那栋曾经承载过半年同居时光的宅子。只是这次归来,多了个装修好的婴儿房,屋檐下也多了婴孩的啼哭,阳台上晾起了小小的衣衫。封清盈常常站在客厅里出神,玻璃窗上倒映着江系抱着孩子走动的剪影。

这场景与记忆里独居时的冷清截然不同,连夏夜的风都带着奶香的温度。

那晚哄睡孩子后,两人在主卧缠绵。

情事方歇,她慵懒地躺着,任江系的目光一寸寸掠过她的身体,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那道剖腹产的疤痕上,轻轻摩挲,“疼不疼?”

“这几个月来你问过多少遍了?”她闭着眼勾唇,声音里带着餍足的倦意,“最后说一次,不疼。”

“以后不许再问。”

江系躺下将她揽入自己怀里,唇瓣贴着她的,柔声道:“不疼就好。”

沉默片刻,他又突然唤她:“封清盈。”

“干嘛。”

“我好幸福。”

她正欲回应,却感受到眼角有温热的湿意。

不是她的泪。

这认知让她鼻尖蓦地发酸,双臂不自觉地收紧抱住江系,那滴不属于她的泪与她自己涌出的泪珠交融,顺着相贴的肌肤滑落,途经心口的位置,像一道无形的印记,将两颗跳动的心脏拴得更紧。

“江系,你当初为什么会爱上我?”

“因为只有你敢伤害我。”

别人对他虚与委蛇,唯有她撕开他脓血交加的伤口,将腐肉剜得理直气壮。别人都假装闻不到他骨子里的腐臭,只有她,偏要掀开他精心伪装的皮囊,把手指狠狠捅进那些化脓的旧伤里,搅得他痛不欲生,却又他在鲜血淋漓时,含着蜜糖吻他。

她吻他,“真是一种扭曲,但自洽的逻辑。”

“我的爱就是扭曲的。”他说。

“是疯子。”

他回:“嗯。”

“我也是。”她说。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天生一对。”

目光在昏暗中交织,像两柄生了锈的剑相互试探。

她睫毛轻轻颤动,投下的阴影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扣住她的后脑,再次深深吻下去,唇齿间弥漫着铁锈般的苦涩。

不像之前那样带着**,反而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尝到他舌尖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谁咬破了谁的唇。

……

若你是一身锈骨,那我甘愿染上这锈病,让腐朽的金属粒子在血管里流淌,直至心脏也长出斑驳的铜绿。

【正文完】

明天有番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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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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