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系对SUV情有独钟,封清盈曾多次问他缘由,他总是笑而不答。
这天,他神秘兮兮地带着她来到车库。
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RSQ8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试试后座。”他拉开后车门,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封清盈将信将疑地坐进去,还没等她评价座椅舒适度,江系已经欺身而上。车厢内的温度骤然升高,喘息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事后,他慢条斯理地替她整理着凌乱的衣领,笑得像只餍足的猫,“这就是我买SUV的理由。”
封清盈累得手指都懒得动,胸口剧烈起伏着。江系收拾妥当后将她搂进怀里,像哄孩子似的轻吻她的发顶。
她靠在他肩上,突然想起什么说:“江之沂总跟我告状,说你凶,是个严父。”
他用湿巾轻柔地擦拭她额前的细汗,低笑道:“他妈都说他爹是渣男了,万一这小子也继承他爹,成了个小渣男呢?”
他手指划过她泛红的脸颊,“我不得严加管教?”
封清盈仰头咬住他的下唇,笑骂:“幼稚。”
“谁幼稚?”他危险地眯起眼。
“你。”
话音未落,他的吻就压了下来。她不服输地回吻,直到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警告道:“还想来?”
她立刻老实了,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车库里重归寂静,只剩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起伏。
**
七周年结婚纪念日,是属于夫妻俩的甜蜜旅行,两人飞往了正值春季的新西兰。
都说七年之痒,可对他们而言,这七年却是从痛苦到甜蜜的蜕变。那些年的分离与等待,早已让这段感情淬炼得坚不可摧。
辽阔的草原在眼前铺展开来,碧绿的草浪一直延伸到天际线,与湛蓝的天空相接,近处野花摇曳,一切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
封清盈穿着白色的长裙,像只自由的鸟儿般张开双臂奔跑在无垠的绿毯上。
江系觉得他的妻子,生而自由,爱而无畏。
她蓦然转身,朝他粲然一笑。
那一刻,时光仿佛倒流回十七岁的夏夜。少女封清盈也是这样跑在前面,回头对他说:“要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如今站在草原上的她,有了岁月沉淀的一些痕迹,更添成熟的风韵,一颦一笑间尽是妩媚的女人味。
江系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挺拔的身姿在草原上格外醒目。岁月优待了封清盈,也同样优待了他。那张俊脸不论看多少次也依然能让封清盈心跳加速。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相视而笑,目光中流转着只有彼此才懂的深情。
封清盈开始朝他奔去,就像当年晚自习下课后,她在校门口等他时那样。那时候,江系冷峻的眉眼会瞬间柔和,张开双臂稳稳接住她。
而现在,他的眉眼不需要瞬间柔和,因为和她结婚后,他的眉眼间每天都是柔和的深情。
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封清盈靠在他怀里轻声说:“真好。”
不再是带着不确定的“要是”,而是笃定的“真好”。
他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发顶,“真好。”
没有封清盈的这加起来的六年里,江系觉得自己在流浪。
心没有所栖之地,人到哪里都是流浪的。
万幸的是,他已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远处,牧民的马群奔腾而过,扬起阵阵草香。
在这片自由的天地间,他们的爱情依然如初遇时那般鲜活。
七年光阴,没有消磨热情,反而让这份感情沉淀得更加醇厚。
未来的每一个七年,他们都会这样相拥而立,在彼此眼中看到最初的自己。
**
在此之前,封清盈一直自诩是个对伴侣保持开放态度的人。
因为她向来是制造不安的那方。
她最享受江系为她吃醋时阴郁的眼神和失控的占有欲。婚后依然不乏追求者向她示好,每次看到江系强忍妒意的模样,她都会产生一种隐秘的快感。
直到那个炎热的午后。
江之沂放学,她嫌烈日灼人便留在车内。
于是江系一个人下车去接江之沂。
透过车窗,她看见有个陌生女人主动走向江系搭话。江系侧身站着看不清表情,但下一秒,那女人竟踮脚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江系猛地后退两步,慌乱地用袖口擦拭脸颊,惊慌地望向车的方向。
他快步冲回车内时,封清盈才刚升起锁门的念头。
“我不知道她发什么疯——”
“不认识——”
他语无伦次地擦拭脸颊,伸手想碰她,却被她用指甲狠狠抓过胸口。
她捂住耳朵蜷缩在座椅里,所有理智都被突如其来的酸涩吞噬,“滚!滚!”
两人在争执中完全忘了来接孩子的初衷。
直到后车门被轻轻打开,江之沂默默坐进车里,看着父母从争吵到相拥,最后在亲吻中渐渐平息。
“孩子!”封清盈突然惊醒般推开江系。
后座传来平静的少年声,“没死。”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儿子正淡定地眨眼。
封清盈强装镇定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上车的?”
江之沂抱着手臂,靠着座椅闭目养神,“反正在你俩开始接吻前就上车了。”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少年叹了口气,眼都没睁,“要说你们这么喜欢接吻,还不如省了接我的时间,在家亲个够。”
江系瞥了儿子一眼,“你确定?”
“当然确定,”江之沂终于睁开眼,嘴角含着笑意,“毕竟您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江系一时语塞。
“我都快十五了,”少年重新靠回座椅,“真的不用劳驾二位来接了。这么大个人还要爸妈接放学,像什么话。”
封清盈转身瞪他,“知不知道成年人最怀念的,就是小时候父母一起来接放学的时光?我们这是给你制造美好回忆。”
“真的不必了,”江之沂面无表情地摆手,“每次都说是来接我,结果你俩不是挽着手就是牵着手,一上车更是直接开始啃嘴巴啃脸。”
他打了个寒颤,“能放过单身狗吗?”
车窗外掠过梧桐树的影子,车内只剩下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江之沂忽然往前倾身,双手搭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靠背上,“要不这样,下次你们想接吻就直接说,我自己打车回去。车费找爸爸报销就行。”
江系:“再说一遍?”
江之沂:“当我没说。”
**
江系后来也见过闻亭越几次。
对这个男人,他早已不需要任何挑衅或愤怒,只是平静地视若无睹。
毕竟最终拥有封清盈的是他,而闻亭越不过侥幸拥有过一段时光罢了。
闻佳浔渐渐长大,出落得越发懂事明理。见到江系时依然会自然地喊“爸爸”,当被问及原因,她不再像幼时那样天真地说“有两个爸爸爱我”,而是带着十八岁应有的成熟思考:“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我,我本就该永远向着妈妈。妈妈爱谁,谁真心爱妈妈,谁就是我的爸爸。”
“当年的事我也了解了一些。换作是我,也会做出和妈妈同样的选择——离婚。”她目光清明,“信任是婚姻的基石。一旦崩塌,勉强维持才是对所有人的折磨。”
这个小姑娘始终将母亲骨子里的清醒果决当作人生范本。
“更重要的是,”她望向正在插花的封清盈,“我看得出爸爸有多爱妈妈,有多爱我。”
封清盈插花的手微微一顿,眼眶渐渐发热。闻佳浔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声音温柔而笃定,“妈妈,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女儿。”
“做你和爸爸亲生的女儿。”
……
闻佳浔高考结束后在IG上发布的第一组生活照就获得了上万点赞。
镜头里的少女明眸皓齿,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像极了封清盈。
迅速累积的粉丝中不乏星探的私信,但她和弟弟一样对此毫无兴趣。
社交平台于她不过是分享日常的树洞。
十九岁生日那天,封清盈直接买下某时尚杂志封面作为礼物,对她说:“我这么耀眼的美貌,就该被全世界看见。”
画面中的闻佳浔穿着简单的白礼服公主裙,锁骨处系着黑色丝绒choker,眼神清澈又带着几分疏离,像清晨沾着露水的白玫瑰。
而江之沂的烦恼截然不同。
他顶着张看一眼就被认定是“渣男”的脸,因此封清盈试图带他去剃寸头改变形象。
结果理发推子停下那刻,连发型师都愣住了。
短发反而凸显出他凌厉的骨相和深邃的眉眼,帅得更加令人移不开眼。
“苍天啊,”封清盈扶着额头感叹,“才十五岁......”
以后长开了,成了成熟的男人,还得了?
最近学校老师打来电话,说有个女生因为疯狂追求江之沂甚至不愿上学,整天就为求他谈恋爱。
封清盈忧心忡忡地转头,看向身旁正在看手机上工作信息的江系。
男人衬衫袖口挽到手肘,侧脸被精心雕琢过。光线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在鼻尖凝成一粒光珠,又继续向下勾勒出紧抿的薄唇线条,下颌线利落得近乎锋利。手背凸起的青筋沿着腕骨蜿蜒没入衬衫袖口,每一处转折都透着成熟男性特有的张力。
“操,”封清盈突然醒悟,“这才是罪魁祸首。”
江系闻声抬头,喉结随着“嗯?”的询问轻轻滚动。
封清盈指着江之沂,作出控诉手势,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将手机滑进西装裤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儿子更像妈妈,知道吗?”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目光从她艳丽的眉眼移到儿子新剃的寸头上,“妈妈长得勾人魂,儿子自然青出于蓝。”
封清盈一时语塞,正要反驳,却见江之沂对着镜子吹了声口哨。
少年抬手摸了摸刺短的鬓角,转身,走到两人跟前,挑了挑眉尾,扬起的弧度都带着不少嚣张的意味,“都说了小爷我寸头也照样帅破天际。”
说完迈开长腿,带着一身蓬勃的朝气推门而出。
封清盈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无奈扶额,忽然被温热的掌心托住后脑。江系的吻落在她唇瓣上,胸腔震动着低笑,“连臭屁的样子都和你当年一模一样。”
**
十七岁那年的夏夜,星巴克的冷气吹不散少年眼底的灼热,少女出声点单,少年抬头,撞进一双妖冶的凤眼里,心跳漏了半拍。
那时的他满身锈迹,是阴沟里挣扎的野狗;而她矜贵骄纵,是象牙塔顶的玫瑰。
谁曾想两个极端会纠缠至此,像两株带刺的植物,越是靠近越是鲜血淋漓,却偏要长成连理枝。
封清盈认为封容山当年说得对。
她确实染了锈骨病。
可如今再看江系,那个曾经低眉顺眼的少年,早已褪去一身锈蚀,长成与她比肩的乔木。
他们现在是一样的质地,一样的傲骨铮铮,连锋芒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落地窗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至今才如梦初醒,原来命运早在那年夏夜就埋下伏笔,让他们用最激烈的碰撞,磨平彼此所有的棱角与锈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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