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脚步声回荡在考场中。
这个干净空旷的考场内只有三个人,一男一女两位监考官以及一位考生——林丘。
身为天下第一宗,大衍宗的每一项考试都力求公平合理,每个考场安排两位经过严格训练的监考官,每个考场至多安排五十位考生,考场外有随机出现的巡查长老。足以监视所有考场的大范围水镜术持续运行,门内修为高深的长老随机观察考场内的情况。
一系列操作下来,几乎没有人能在这样的严密监视下作弊成功,更不用说林丘这种二对一监考了。
两位监考官一前一后站在林丘身后,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
林丘忽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专心答题。
这已经是最后一场试炼了,不管前面怎么样,至少要收个好尾。
他笔尖一转,在倒数第二道题上留下了一串龙飞凤舞的字迹,他的目光移动到最后一道题目上:你为什么要选择合欢道?请说出理由。
这是一道开放题,林丘想起之前在大衍宗山脚下买的《押题一百道(包中版)》,好像看到过这个题目。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会儿,逐渐想起来考题的位置,考题的页码,答案的行数,以及面容模糊不清的答案内容。
林丘:……
还是自己写吧。
放弃回想之后,林丘奋笔疾书,三两下解决了这道题,也没有返回去检查,直接将答卷交给靠自己较近的监考官。
经常改错答案的都知道,第一遍写的就是最好的,检查之后大概率会越改越错。
监考官按规定提醒他收拾好随身物品,林丘把答题的笔往口袋里一塞,浑身轻松地离开了。
少年人朝气蓬勃,眉眼精致迤逦,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高高束起,其中还夹杂着几条编好的小辫子,步伐轻巧往外走的模样,煞是引人注目。
两个监考官看他离开,也不端着严肃的架子了,顿时凑到一起开始叽叽喳喳地交谈。
“这么好看的脸,这么清俊的身段儿,修合欢道当真是得天独厚。”女监考官啧啧赞叹,摇头晃脑地感叹,语气之真挚,活像是从肺里吐出来。
“他肯定能进,月长老还说今年要扬眉吐气,结果只有一个人报,再不收就有些下不了台了。”男监考官的目光还没从林丘离开的方向收回来,直勾勾地望着敞开的门,“不知道他喜欢男的女的?”
“嘿呦,你心动了。”女监考官用胳膊肘戳戳男监考官的腰,打趣道,“老牛吃嫩草,人家不一定有你一个零头大,怎么会瞧得上你。”
二人收拾好监考的东西和唯一一张考生试卷,并肩走出考场,并封上了考场的门。
远远地还传来二人的讨论声。
“我这是有阅历,这叫成熟,最近在话本子里很流行这种人设的。”
……
林丘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在和他阿娘报喜。
他的耳朵上戴上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圆形器物,正在和远在小叶宗的母亲通话。
“你儿子这么优秀,小小大衍宗,轻松拿下。”林丘对着空气伸出右手,将食指和大拇指捻在一起。
“结果还没出来呢,别膨胀了。”林母翻了个白眼,“我可还记得你之前出发的时候是什么嘴脸。”
哭天抢地,话里话外都是一副肯定进不了的意思,还说什么去了也是当炮灰,不如留在家里躺着。想到这里林母就直叹气,这孩子就是不爱出门,不爱运动。
“什么什么嘴脸,你不要瞎说。”林丘开始胡言乱语,假装自己没有做过,并倒打一耙。
“不聊了,我也得去看看今年报名的孩子们有没有资质好点的,糟老头子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林丘的母亲是小叶宗的宗主,父亲原来是宗门里的一位弟子,二人接触了几次,看对了眼儿就成亲了。后来叶母从林丘的爷爷手里接过掌门的担子,二人便一起操持宗门事务。
不仅仅是大衍宗在这个时候招收新弟子,许多宗门招收新弟子的周期都是差不多的,像大衍宗这种大宗门,基本上十年一次,毕竟他们不缺人,有的是资质心性都上乘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进。
而像小叶宗这种三流小门派,招收弟子的频率会高一些,五年一次。
小叶宗地理位置偏僻,地下只有一条细小的灵脉,但好在周围没有其他宗门,竞争压力比较小,周围靠近的村镇有适龄的孩子都会送过来,便也延续了许多年,在周围的地区也算是有些名声的。
除了直接进入心仪的宗门参加试炼,还有另一种形式,那就是去五月山修士水平测试中心进行测试,通过后会给出一份手札,上面详细记载了被测试人的在各个方面的能力水平,最后盖上五月山的章,这份手札便具有相当的权威性了。
有不少宗门会通过这份手札来筛选弟子。
林丘走在大街上,最近五湖四海的人都赶来参加大衍宗的选拔,连带着大衍宗周围的客栈都被订购一空,好在林宗主有先见之明,提前数月给他预定了客栈,才不至于让他落得一个露宿街头的惨状。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她对让林丘参加大衍宗选拔这件事早有预谋。
人群来来往往,几乎每个摊位前和店铺里都有不少人,叫卖声,拉客声不绝于耳。林丘看见许多地方还挂上了“低至一折”“超低折扣”之类的牌子或横幅。
他身姿灵活地避开人群,深蓝色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曲漂亮的弧线,目光在各种精巧的物件上穿梭,最终落在在一个烧烤摊前。
摊主是个面容年轻的姑娘,看见林丘靠近这里,立刻热情地招呼起来:“这位道友想吃点什么?”
林丘看向挂在旁边的菜单,上面菜品按照价格由低到高,从上到下排好了。林丘只认出来几种常见的。
他指着最下面的“烤壶鸟”问:“这个为什么最贵?”
“当然是因为灵气最足啊。”
“那抛开灵气不谈,味道最好的是哪个?”
摊主指向从上往下数第三个和第五个,回答:“这两个,肉质都十分鲜美,不放调料都好吃。”
有许多修士为了让体质更加纯粹,会尽量不吃这种含有杂质的食物,但用林丘的话来说——自己就这么一张独生嘴,不对它好点怎么行。
“各来十串。”
林丘没什么别的爱好,衣着住宿都不讲究,他身上穿的这件衣服都已经六七年了,只要没坏他就能一直穿下去。
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对于吃,林丘永远保持着高燃的热情,如果这份热情能具象化,那一定是一簇能窜到和参天大树一样高的焰火。
烤串做得很快,端到林丘桌上的时候还滋啦冒油,香气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林丘三两下撸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干脆拿在手里,边走边吃,正好还可以消消食,为之后的食物腾出空间。
走一路吃一路,直到实在吃不下了,他才打道回府。
晚上,林丘躺在客栈的房间里,裹着被子睡得有些不安稳。
仗着无人管束,林丘白天放纵自己吃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如一般的修士,只能和寻常凡人相比,现在难受了,也是正常情况。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实在是睡不着,爬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拿到水壶,几杯热水下肚,又吃了两丸提前备好的消食药,他才感觉稍微好了一些,又爬回床上休息。
怀着一种只要我睡得够快,疼痛就追不上我的心态,他强迫自己赶快入睡,可事与愿违,越是着急越是睡不着。
林丘脑门上的汗都冒出来了,鬓边碎发贴在脸颊上。
幸运的是,后半夜疼痛感舒缓了很多,他才得以顺利入睡。
入睡前,他迷迷糊糊地想:这次消食药起效还挺快的。
林丘这么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从前被父母发现,免不得一顿骂,他心里害怕,便常年在身边备着消食药,次数多了,消食药的效果便越来越差。
一夜好梦,虽然林丘昨天吃了很多,但早上并没有出现食欲消减的迹象。
客栈一楼是用餐的地方,早餐香味儿已经透过紧闭的门窗,飘入林丘的房间里,林丘眼睛都还没睁开,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魂飘似的从三楼下到一楼。
吃饭的人很多,跑堂的都快忙不过来了。
林丘一眼望过去,居然找不到一个能坐下的地方,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跑堂的气喘吁吁地快步走到他面前,嗓音里带着些歉意:“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客人太多了,您看能不能之后让人把饭送到您房间里?”
“可以。”林丘爽快地答应下来了,点好餐之后回到房间。
没过一会儿,林丘就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果然是送餐的人,他接过早餐边往桌边走边感叹:“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以为要等很久。”
打开食盒一看,旁边放了一张纸条——恭喜您,今日的第两百位顾客,特赠白果一个。
林丘看完眼前一亮,白果可不便宜,不仅好吃还灵气充裕。
他美滋滋地拿起旁边放着的拳头大的圆形果子,嗷呜一口咬下去,脆脆的,甜甜的,满到溢出来的灵气直往林丘喉咙里窜。
林丘满眼小星星:“这么多灵气,之前都没吃到过这么好的,难道是因为在大衍宗脚下,连水果都跟着膨胀起来了吗!”
解决完早饭,他兴致勃勃地到外面玩耍,随着他一起过去的,还有一缕无人察觉的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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