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选择远离闹市居住是因为喜欢这里广阔的戈壁滩,还有低廉的房价。寂寥的荒山包围着新建的高楼大厦,步行十五分钟才可以到达24路公交车站,这里只有24路车可以出行。还没有修好的马路从东延伸到西边的村庄。去往村庄只有一条隐藏在密林里的蜿蜒小路,村庄在低洼处,许多房屋都已经破败倒塌。我想去村庄里找一处被遗弃的空地种花种菜,种出来的花草谁都可以欣赏,种出来的蔬菜谁都可以采摘。
还没走进有人烟的村庄,却发现了一所废弃的学校,学校四周有高大茂盛的白杨树,校园中心位置有个花园,里面的杂草霸占了多数生存空间,几朵艳丽的花朵伸长脖子在争取阳光。
花园傍边还有口井,细长的水流流进花园。我可以除去花园的杂草,种些花草和蔬菜啊!美好的事物总让人的内心充满快乐和勇气。
四排平房围成校园,我缓步走进一间老师办公室,里面有一张办公桌,一个长沙发,我准备打扫干净,过过农耕生活,累了可以在长沙发上休息。从没有过过这样生活的我对这里有了期望。
忙到天黑前,我欲离开回家,忽然发现一间教室里闪着微弱的光。一个干瘦的男人背对着我趴在一张桌子上拼命的咳嗽,他似乎觉察到我的到来,猛然扭头看窗外窥探他的我,大声呵斥:“你要干什么?”我慌忙答道:“对不起啊,我无意冒犯,今天散步走到这里,我这就离开。”我准备跑开时,却又被那男人叫住,他沙哑的嗓音低吼道:“过来,帮我!”我朝他看去,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冷气。他只有一只胳臂,嘴角还滴着血,现在是夏天他却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长凳,干净的被褥放在铺有麦草的地面上,教室靠讲台的地方有个铁炉子,我想他偶尔会在这里煮饭吧。桌子上摆满了药,他是生病了吗?我这么想着但没有对他说出一句话。他沉默许久后问我:“可以听我讲一个故事吗?”我站在门口没有走近他,他需要的帮忙难道就是安静地倾听他的故事。他疲惫地趴在桌子上,还是之前背对着我的姿态,给我缓缓诉说着……
他曾经在W市拥有一家中型酒厂,在他三十二岁时迎娶了在酒厂做销售经理的高中同学,结婚后和他一起经营酒厂的父亲正式离开酒厂,一年后他先后有了女儿和儿子,在别人眼里他的生活值得被羡慕。他老婆相貌平常,但酒厂业绩都是由她一人撑起。每天她都很忙,上班时忙下班也忙着各种应酬。酒厂生意越来越好,后来发现她成了酒厂离不开的人,而他却显得多余。她越来越趾高气扬,他越来越唯唯诺诺。直到最后他的母亲发现她多次和同一个男人逛街,旅行,以及入住酒店。他的母亲伙同自家的亲戚去酒厂辱骂她,连带耻笑他的无能。随后他用刀砍掉了她的头,然后自杀。
自杀!他既然已经自杀,为什么还在这里出现?是鬼魂还是畏罪潜逃?我连忙扶住身前的门框,让有些眩晕的我努力做好逃跑的准备,空气一片死寂,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继续叙述。
夜色茫茫,夏天的夜出奇的冷。我从学校逃脱,却隐约听到身后有奇怪的声响,我不敢回头一探究竟,夜间的雨使得逃离村庄的密林小路更加难走。
回到离废弃学校大概三四公里的家中,匆忙洗了个热水澡就蒙头睡去。心里想着再不会去那个村庄了吧!鬼使神差,第二天早上我拖着高烧不退的躯体踏上去村庄的蜿蜒小路。
天上乌云密布,黑沉沉的压到半空,如黑夜一样。我径直走进还有微光的教室,他还在,躺在干净的被褥上,他满满一袋子的药就在他枕边,还有一只注射器扎进他仅有的手臂上。我查看了他身边那一大袋子药品,有抗癫痫镇静类药物和注射器,而这些都是兽类医药品,唯一非兽类药就是两盒安眠药。
我还看见他使用的桌子上有份他写的遗书。遗书只是阐明自己是自杀,并自称马咏,没有家人。
独臂的他如何自己注射药品的呢?他是从哪里得到兽药的呢?处方安眠药他去哪里一买就买两盒呢?他真的叫马咏吗?他真的没有家人吗?他真的砍掉了自己老婆的头颅吗?我需要报警吗?
我头痛欲裂,外面倾盆大雨,我索性坐在他的长凳上。他大概是死了,我打算雨停去派出所报警。
一声炸裂般的雷声唤起我的恐惧,我为什么还要返回这里呢?教室里发出微光的蜡烛不知被风吹去哪里,昏暗的教室里我看见一个女人坐在他身旁喃喃细语道:不要装睡了,快点起来吧,如今我没有了应酬,可以天天陪着你,你母亲砍掉我的头颅进了监狱,我们的儿女有你父亲一人抚养,你怎忍心!
那男人坐起身大声辱骂道:我母亲对你的仇恨比我深切,她做了我想做的事情,你背叛我罪有应得!
她长叹一声说道:你和你母亲的遗传病不适合结婚生子,我如果早早知道真相也不会为你生孩子。
女人猛然站起身,头颅滚落在我脚边。她朝我走来,捡起她的头颅安于脖颈上,微笑着对我说:离开这里,要远离垃圾场,被废弃总有原因的,你不必喜欢这里,这里有更嘈杂更恐怖的事物存在。
雨停了,有阳光照射进来,暖和的感觉让我趴在他趴过的那张桌子睡去。他一动不动的躺着,枕边那一袋药品和扎入他手臂上的注射器都不翼而飞。我睡着却看清身边的一切,而且感觉躺着一动也不动的他慢慢远离这儿,就如烈日下,雨的踪迹。一切发生的那么离奇怪异,我没有好奇也没有了恐惧。
“咚咚……”急促的敲门声让我骤然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不是空旷破败的教室,而是我的卧室顶灯,难道从走进废弃的教室开始都是在做梦。
“咚咚……”又一声急促的敲门声。起身后才发现我浑身湿透,薄纱睡衣紧贴在身上,过肩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上,我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挪步,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我努力喊出一声:“谁啊?”门外传出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包户干部小杨。我打开门有气无力的问“小杨,啥事啊?”
“咱们的公交车站往西走有个村庄你知道吗?”小杨着急的问。
“知道啊,那里还有一个废弃的学校。”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哎呀,你这么清楚!千万别去那所学校啊!今早有村民报案,学校一间教室里死了一个男人,而且死了很久了,尸体已经腐烂。”小杨严厉地告诫我。
“怎么可能?”我大惊失色。
“怎么不可能?总之你孤生一人千万不要前往那村子,那里多数村名已经搬迁离开,年底开发商要在那里建新楼盘了。”小杨嘱咐完,匆忙离开。
包户干部的关心让我有些怅然若失。我不需要特殊关照,我休假一段时间后还是一个正常的健康人,我确信。
自此以后我总是梦见村庄边缘废弃学校的花园,花园到发出微光的那间教室有一处走廊,花园里开满鲜艳的花朵,那个提着头颅的女人住在干净的学校办公室,长长的沙发刚好装下她的躯体。
新手练手,轻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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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废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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