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授爵庆典

多日不曾去学堂的玄灵百无聊赖,双手捧着腮帮子,睁着爷爷机械似的重复着一个动作择菜,虽说前几日闹得挺欢,但整日无事干,着实无趣。

“爷爷,我帮你择菜……”双手就往菜篮里伸去。

“唉,”爷爷倒竖起眉,一把拉开菜篮,反问道:“你长大了,只想跟爷爷做农活吗?这几年过着太平日子,说不定哪天打仗呢?你拿啥自保?”

玄灵见爷爷不乐了嘟嚷道:“打仗关咱平民什么事?天塌下来有王室顶着.”

玄老头指着玄灵的鼻子,道:“你呀,得带你去见见世面喽。”玄老头放下手中的活计,洗洗手,脱下身上的脏衣服,换上了新衣。

玄灵瞧见他身上笔挺的礼服,有些震惊:“爷爷今儿是什好日子,把你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拿出来了?”

一向朴实的爷爷怎么会一反往日,穿得如此正式。

玄老头嘿嘿笑道:“今日村长长子授爵,咱们也去沾沾喜气。”

……

玄灵坐在破旧的马车上,一路颠簸,午时到达了铁氏宗府。

此时宗府前已人满为患,铁冥村村人拖家带口,个个穿得干净整齐。除了村民,还有一些带着面罩披坚利甲的将士。

玄灵抬起头,看见豪华邸府上闪过的流光,心下感叹:“这是全村最闪亮的房子吧。”

“速速闪开!”一声大吼打断了喧闹的众人,众人纷纷躲闪,马匹奔跑蹄下生风,来者皆是穿着华贵的袍服,个个器宇不凡。

“北朝域领主驾到!”

人群中发出几声惊叹:“领主大人竟来这偏辟小村了。”

“铁家大小子果然不错”

“那可不,铁村长有福气啊。”

“铁某人,见过领主大人。”从邸府里冲出一个皮肤默黑的壮汉,在马匹前行礼道。

为首的花白胡子老者浅笑道:“铁将军免礼。”

一番客气之后,那支铁骑部队进入了宗府,众人也随之而入。

客人就坐,大典正式开始,一时菜香扑鼻,谈笑的声音夹杂着玉石盏相撞的清脆声,再点缀些余音袅袅的歌舞声,说是天上人间也不为过。

玄老头看见名酒就眼发亮,一盏接着一盏,原本发红的双颊更是涨的通红。

玄灵拦也拦不住,只得任他去罢。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观赏了美人弹乐奏舞,琴声悦耳,舞姿动人,好一番舒醉。

“各位,“领主站起,声音不大,却使众人安静下来。“今日是铁将军长子的授爵日,更是王朝大喜之日!铁干事年纪虽轻,却在军队中战功赫赫,我希望他能不负众望.胜任职责。”说完.将下人手中的锦绣盒里的勋章佩戴在寸头年轻人胸前。

铁融月光坚毅:“铁融定不负使命!”

“在获得认可之后,你需要向全天下民众告示。”领主向身旁下人示意,两名铁甲将士拉出了一个浑身是伤,手脚被铁链缠绕住的中年男人,自他出现一股恶臭传来。

面对众人的疑惑,领主面无表情:“这是极恶之物,称不上人,你杀之以表忠心。”

杀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这是什么考验?

玄灵发现那个中年男人行为举止疯疯癫癫,极不正常,像是厉鬼,双目通红,肤色雪白。

铁融心底也存有不解,但为表忠诚,他只能照做。

领主苍老干裂的手轻轻抵住,铁融正要拔出利剑的手道:“须要注意此物要杀得干净,只留下一头即可。”

众人哗然,整个大殿无人再敢出声。这变故也便醉酒之人翻醒了大半。

“是。”铁融声音也有些许颤抖。他收回佩剑,凝神聚气,将实力彻底施展。

“净体境九重大成!”玄灵暗暗惊叹。

再睁目时,双眼已发出明耀的光茫,领主等人退后几步,留他施展的空间。

灵气聚拢,汇合,顿时狂风大作,铁融大喝一声,雄浑的灵气化成双拳,打算将怪人,压成碎片。

原本沉静的怪人嘴角裂开,嘴里却空无一物。嘶哑的声音让人心颠:“呵呵人类还是那么无趣啊。”

铁融脸色大变,自己刚刚凝出的灵气拳却是被这黑嘴怪人尽数吸了去,未伤他分毫,一时乱了方寸。

领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铁融冷静下来,看向怪人的目光没有了一丝犹豫反而带着.......疯狂......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铁融已飞身临近怪人,怪人大张的嘴角还未上扬就彻底凝固,再向下看时,自己的胸口已被洞穿,黑血喷射,溅了临桌人一身,恶臭更加浓郁。

一个洞口接着一个洞口的贯穿,很快怪人只剩下了头和下身的一点皮肉。

这么血腥的场景,众人应该回避,但诡异的是更加喧哗的声音爆发,如同斗牛场上的疯狂与争抢。

玄灵惊恐万分,不仅是其他人,还有她爷爷双目隐隐发红大声拍打着桌子助兴。

玄灵用力推着玄老头,玄老头却反手将她按回原位。

玄灵忍受不了这种变态的气氛,偷偷溜了出去,找了个稍稍静谧的亭子坐下。

“这老头酒精发作了吧。”

黑暗中似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暗林下,一高一矮的身影悄声相谈。

玄灵瞳孔微缩,她清清楚楚看见神秘人脚下躺着的人竟是那位花白胡子领主。

高个子神秘人双手成爪,狠狠抓向领主的天灵盖,领主此时威势全无,双目泛红,与那宴席上众人症状一致,跪在泥地上,任由神秘人摆布。

领主原本光亮的皮肤骤然干缩,确实成了半百老者。

玄灵大气不敢喘,她敢断定这影下的二人是杀手,必要取这领主的性命。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偷偷运转灵气,施展隐身术。

更加狂暴的气息疾掠而来,神秘人声音急促:“你快走”推开身边的同伴示意。

“大胆逆贼,理应诛之!”一声暴吼,响彻云霄,来者正是铁融。

铁融披坚执锐,冷面长剑游走着寒光,他悬浮在上空,怒目而视。

神秘人不为所动,将瘫软的领主扔在一旁,双手作势握刀。

此时的铁融气息狂暴,双目赤红,境界已升至

净体境九重圆满,他的身形快的不见踪影。

不断传来的金属碰撞声,气流爆炸声,让玄灵不敢动半分。

终于,一切停了下来,风吹着叶子摇曳,旋转、飘落,上空中惟见铁融,铁融的冷剑上流下殷红的血液。

神秘人跌落在地上,脸上的花猫面具碎了一地,露出惨白的脸。

玄灵心中不妙,飞快地溜了出去。

这摊上大事了,得赶快找上爷爷。玄灵快步行走,离开了偏殿。

微风拂过,吹散了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阳光渐西沉,天色昏暗,远处的楼宇只见轮廓。

玄灵走进一处小巷,轻出口气,解除了隐身状态。这次的灵气消耗有些过了,玄灵有些虚脱,缓慢地走在石板路上。

昏暗中,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玄灵低头看见了一张脸,脸上还有着泪痕发亮,好像是个小孩子,小孩退后几步,双手擦掉了泪痕。玄灵看清了来人的身形,他是刚刚那神秘人的小跟班。

“你......”玄灵道。

“对……不起。”弱弱地声音传出。

玄灵一滞,随即轻声笑道:“小妹妹,天色已晚,快回去吧。”玄灵从怀里拿出一颗糖放入小孩手心,小孩快速跑开了。

玄灵转头,看着漆黑的巷角,眼里含笑。

说什么小孩子,其实也就比玄灵矮一头而已。

行至一座正殿处,玄灵看见大醉如泥的玄老头倒卧在石阶上,嘴中胡乱说着什么。

玄老头嘿嘿笑道:“小美人儿,你来了。”眼神迷离焕散。

玄灵差点忍住没笑出来,道:“好,好,请这位玄先生起来吧。”

吃力地将玄老头扶起,玄老头嘴里还嘟囔着:“没醉。”

“脸都成猴子屁股了,还说没醉。”

玄灵将玄老头扶至马车上,马声嘶鸣,玄灵轻抚骏马的头,无奈道:“只能我骑了。”

玄灵纵身一跃,骑上马背,甩起长鞭,“驾!”车后掀起沙尘。

行至一处集市,本已歇市,此处却火光通明,人不断涌来。

玄灵下马,走到人群密集处,只听有人骂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惹王室。”

玄灵挤了挤,抬头看见了骇人的场景,长长的铁柱上挂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一个面色狰狞,一个……玄灵猛然记起,她不就是刺杀领主的神秘人么,想不到铁融下手那么果决。想她年纪并不大,竟干这在刀尖上行走的事。另一个玄灵再仔细一瞧,是那个怪人。

公示上写着:“右侧女子为王府中人,此人狡诈不忠,多次**劝阻无用。今杀之,以效儆优,左侧,民众肉眼凡胆,不识真伪,却道凡人,此物是我朝与异种族死战抓来的俘虏,罪当万死。还望民众识之,重树正心。”

异种族?! 想不到原先只在书中提到的变异族群.如今确确实实的看见了本以为是如同蜿蝎猛兽般,却与人类相仿。

玄灵暗暗想,便退出了人群中,重坐上了马车,遥望着紧闭双目,面如死灰的女刺客头颅,轻叹口气,转头继续赶路。

一手遮天的王室何事不能摆平?这样的事并不止一件。

而且更离奇地是宴会上所有人都不记得铁融手刃怪人一事,除了玄灵。当然也有可能是刻意隐瞒吧。

返回家中,已是夜深了,玄灵将老头子安顿好,玄老头是倒头就睡,不一会儿便鼾声大作。

打开房门,桌上趴着白色圆球儿,一见玄灵就瞪着双眼,好似人一般。

玄灵扑哧一笑,将白球儿抱入怀中:“不好意思啊,逃逃,我没带你一起去,但这次你确确实实不能去,那儿有人杀兔子炖了煮了吃的。”说完一脸严肃,“所以,还是家最安全。”

玄灵抚摸着白球儿细长的耳朵,回想起那天与爷爷的谈话。

玄灵带回了一只白兔子,给玄老头瞧了瞧,玄老头直呼奇怪,说这兔子不像兔子,更不像狐狸,家兔眼珠发红,它却是紫黑色,双耳又像狐狸。

总之,它不是普通的物种,“也许是新变异的种类吧。”玄老头最终得出结论。

当听说这白球儿叫逃逃时,玄老头点点头,“桃桃……嗯,寿比蟠桃是个好名字,怎么想到的?”

“我那天逃课。”话说了一半,又赶忙咽下去,“我在桃树下找到的。”

想到这儿,玄灵有些庆幸,玄老头有些耳背没听见前半句。

而且,这白球儿荤素不忌,怕是自己养了只假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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