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遗产

燕扶楹冷静地扇了肖斐威一巴掌,随即转身离去,不愿再靠近他,一个眼神都不想看,唯恐她也被传染,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肖斐威毕竟作威作福习惯了,即便有人颇有怨言也只是动口蛐蛐,还从未有过真正的正面冲突。

所以燕扶楹这猛然一动手,他尚未反应过来,大脑倏然凝滞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去的燕扶楹,眼睛瞪得像铜铃,盯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周围等待着进出城门、亦或者只是简单围观的人,在肖斐威被扇后,简单爆发一小阵喧嚣,现在已经逐渐平息下来,沉默地旁观着这一切。

他们心里自然也清楚,经此一遭,肖斐威这个纨绔子弟必定咬牙切齿,肯定会设法抢回面子,只能祈祷这姑娘有足够强大的身份势力了。

若说之前尚且只是觊觎这姑娘的美色,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燕扶楹无所谓地顶着肖斐威阴鸷的目光,反而走到孟如玺身边,朝他一摊手。

孟如玺一怔,手足无措,犹豫着把手搭了上去,脸色浮现出一层薄红。

却未料到,燕扶楹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把他的手轻拍打掉,言简意赅地指挥他说:“手帕。”

“……喔。”

孟如玺失望地收手,从衣服内层抽出来一条浅色手帕,给燕扶楹递过去,还贴心地展开,搭在她的手心处。

燕扶楹好笑地接过来,从手背到各个指节,每处都细细地擦拭一遍。孟如玺一直在关注着她,已经注意到她的指尖边缘很快就泛红,也不知是天冷冻的还是她皮肤薄。

她擦得慢,也不是因为有洁癖,单纯是这样更能羞辱人。

这不,肖斐威在被扇了后,手虚虚捂着伤处,看见这一幕,眉眼下压,面色更加阴沉,就像风雨欲来的前奏。

燕扶楹擦手的过程中,还不忘抬眼扫了下孟如玺,看到他失落,像是看到一只小狗崽被逗弄后蔫不拉几,还非要强撑着面子、板着脸说“那是我配合你的”。

倘若他有尾巴,估计都委屈地要垂下来了,半天才会摇一下。

孟如玺倒是没注意到她的目光,低头掩饰性地从宽袖中拿出一个暖炉,不管不顾地塞给了燕扶楹,让她两手都握住搭在上面,把她推向了后面的马车方向:“天冷,你回去就行了,这边我很快就弄好。”

燕扶楹点点头,彻底忽略在她身后死死盯着的某人:“那我——”

“哈——我看你是回不去了。”

肖斐威可不同意,当即出声阻拦。

今天先是被孟如玺揭了老底,随后又是燕扶楹当场不给面子,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怒火攻心涌上他的胸腔,眼眸中沉沉燃烧着怒气,给了侍从一个眼神。

肖斐威身后,原本战战兢兢的侍从们闻言迟疑,短刻间数目相对,随即脸色迅速一变,默契地冲上散开,将孟如玺和燕扶楹两人围起。

孟如玺的余光自然一直关注着他们,视野一晃,他紧跟着脸色变沉,同时,身体的反应快过他的思绪,下意识伸手将燕扶楹揽在身后。

仅仅是顷刻之间,温场面迅速急转直下、扭曲冲向紧张,两人陷入事件冲突的中央。

肖斐威迅疾下令:“抓住她!!”

话音未落,侍从在他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便默契地恍若离弦之箭,急急破空,朝两人冲去!

见势不妙,孟如玺迫不得已,默声对他们下了慢身咒,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的礼仪,紧紧攥住燕扶楹的手腕。她被拽得身体一踉跄,惊呼一声,差点直接跌倒。

孟如玺趁着间隙,低声道歉:“对不起了。”

燕扶楹打断他,望向四周,找到了人群中的一个空隙,眼神一凝,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冷静道:“我们……”

“慢着——”

混乱的局面中,赫然闯入一声洪亮沉稳的嗓音,伴着急促却又整齐的脚步声,脚下的地面似乎也跟着震动着。

众人顺势扭头望去,燕扶楹拽了孟如玺的衣袖,示意他向后看,孟如玺目光快速移去,紧接着身体放松,动作一滞。

来者趁此,在挤入的瞬间控制住了局面,轻甲官兵快速进入冲突的中心处,止住那些动手抢人的侍卫。

侍卫们眼见不妙,相互对视几眼,乖乖地松手卸劲,尽力表现出自己的无害,而肖斐威在他们身后紧皱眉头,愤怒地低声咒骂一声。

为首的人,昂首阔步地从官兵身后走出,燕扶楹打量着他,宽肩厚背,步履自然从容。

他两手下压,笑着试图缓和现场气氛:“别紧张,只是奉国师命令,前来疏散聚集罢了。倘若各位有什么难以调和的矛盾,不想让道,不如去官衙一坐,也好过在这里一直争吵下去,不是?”

他这一番话,倒是把前后选择全都堵住了,若两方各退一步,则海阔天高,若两人一直争论不下,只会落得抗命谈话的下场。

京城属于天子脚下,万一风言风语传到了宫中,到时候丢的可不只是他们俩这小打小闹的名声。

更何况肖斐威不久前,刚因自己的风流事而被禁足,万一罪上加罪处罚只会更加严重,他赌不起这个结果。

“……”

肖斐威咬紧后槽牙,一双下三白的细眼中满是愤恨不甘。

他和神情自若的孟如玺和燕扶楹二人对视良久,目光下移凝滞,看向了两人相拥紧靠的身体,以及相握的手,骂了一句:“奸夫□□。”

孟如玺闻言脸红,下意识松手,而燕扶楹倏然握住,本就因他恶心的话语而心生烦厌,这下更是毫不客气地回敬他:

“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脑子里只能装下流事,谁知道你是去勾栏花钱的那个,还是被别人花钱的那个?难怪你会被打那、里……”

燕扶楹意有所指,向他身后某个部位望去。

肖斐威屁股一紧,喉咙一哽,被她淬了毒的话语切实扎进了五脏肺腑,还往心脏处猛扎转了一圈儿。

他再一转眼,看向了旁边静默的官兵首领,最终只能迫不得已后退一步,愤然转身,大步流星离开:“我们走。”

侍从们悻悻起身,没有着急着走,反而观察着官兵的脸色,和他们的主人一样,皆是灰头土脸地逃离了这里。

燕扶楹表面镇定自若,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实则一只手轻颤,释然松劲儿,而孟如玺察觉到了,偷瞄她一眼,把手慢慢抽回来。

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雌雄莫辨的少年背着小挎包,他故意遮住了面目,原地驻足片刻,如释重负,走入一家书斋。

一只浑身乌黑、没有半丝杂色的黑猫端庄坐在房檐上,金矿般的竖瞳望着下方发生的闹剧,又转头看向了那家书斋,不知在上面待了多长时间。

它尾巴一摇,灵活跳下了屋檐,缓步优雅地踏进了幽深不透光的深巷,引得些许尘埃碎石掉在了地下。行人后退一步,察觉到了上方的动静,一抬头却不见它的踪影。

“你住在这里可以吗?”

孟如玺匆匆走在前面,领着燕扶楹,踏进了京城一座空院里,压下内心忐忑,示意她向院内看去。

他虽然有几百年的阅历,可在情事上上尚且是凡世间那些半大小子,哪里懂得姑娘的喜好,喜欢对方却不敢突然靠近,只能含蓄地把对方安置在外面,省得旁人看了说些闲话。

燕扶楹比他还要坦荡,既来之则安之,柔声答应下来。

孟如玺松了口气:“那你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我帮忙吗?”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灵动的眼眸却倏然一闪,笑盈盈的眼眸弯起,像是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而下方微微凸起的卧蚕,则像是把一江春水拦起来的河畔。

孟如玺冷不丁被她这一笑晃了神,又被胸口处的闷痛夺走注意力,好不容易才舍得移开目光,环顾四周空旷的房屋,以及进出不止的侍者。

燕扶楹笑语吟吟:“你能帮我把外面一个红木匣子拿进来吗?”

却不想,主动提出帮忙的孟如玺犹豫了片刻,才答应下来:“啊?我……好。”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我吓到他了,想要远离?

燕扶楹自然注意到了异常,心有疑虑,抬眼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却注意到他抬腿迈过门槛时,身体控制不住踉跄了两步。

孟如玺出去时很快,回来时却明显慢上了几步,伸手把木盒放在燕扶楹梳妆台上:“喏。”

燕扶楹不明所以,但是既然已经提了匣子,便要将此事一做到底,达成她自己想要的目的。

她干净利落地“啪嗒”打开了匣子,迎着孟如玺困惑不已的目光,取出来一块用素色厚布包裹着、保护很好的长条状东西。

她小心翼翼掀开了它的包裹物,就像是掀开了孱弱孩童的包袱,缓缓露出了里面精致光滑的尾部,以及缀在簪头处,一颗圆溜暗红的珊瑚珠。

——那正是孟如玺先前送她的礼物。

孟如玺心头一紧,没想到她能够如此珍视这礼物,仍旧装傻充愣:“这是?”

燕扶楹为了祭奠死去前夫,头上系着一根黑色发带,衬得平日不见光的后颈脆弱不堪,可孟如玺只要低头就能看见黑色发带,如刺哽喉。

她含泪犹泣,似薄雾清晨时刻,花瓣上衔着的一颗露珠,摇摇欲坠,似哭非哭:“这是我前夫留下的遗产中的一部分。”

“……那另一部分遗产呢?”

“是我。”

小猫钓鱼[狗头]

新年快乐[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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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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