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分居

下午就开始了去仓库里点东西记账,洛云泽之前确实没干过这样的活,如今干起来倒也不算吃力,只是不熟悉,做的慢些。

晚上没办法再避开春竹,洛云泽从仓库里回来,春竹就已经站在了门外等着,翘首以盼,洛云泽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能总因为春竹不时流露出的善意就忘了她做的恶。

走到门口的台阶,春竹先说:“主子,饭已经端进去了,您忙活一下午了,休息休息吧。”洛云泽看着她的眼睛,即使在月光的比较下也是亮晶晶的,微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的每句话都真诚的叫人无法反驳。

女儿家的不经意的细心总能轻而易举的让人觉得温馨,即使他知道春竹是怎样的人,也总为此在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洛云泽走进屋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饶是他刚才再努力佯装出的一副冷淡模样也被打碎了,眼神中闪过的那丝错愕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

他坐到位置上,笑着用话语隐瞒自己刚刚露馅的失误,“果然还是这样的饭菜和我的口味啊。”

春竹没看出来他的不一样,站到他旁边,笑着开玩笑说:“那就好,幸好厨子们都回来了,要不然不知道主子要挨饿到什么时候呢。”

说完洛云泽也低着头笑了,尝了口饭菜,确实是要比前几日做的味道好多了呢。

有时候也想,如果是在家里,自己是不是可以每天都吃到合胃口的饭菜,和自己的几个挚交好友小聚一番,下人都是家里最信得过的人,那样的日子永远都过不上了吗?

晚上洛云泽又点亮了主厅的蜡烛,下午去清点的时候,只记了简略的几笔,也只有自己能看懂,拿给韩慕一看,可能都会怀疑是他传递消息的秘密渠道呢。

烛光在晚风的吹拂下摇曳着,他伸手挡着来风的一侧,眼神看过去像是照顾人那样仔细,却只是担心风把蜡烛吹灭了,抬手急忙关了窗。

这时候正是雪化的时候,反而是更冷了几分,来的路上刮起的阵阵风都像是刀子刮在脸上一般,钝痛感在进入房间里才缓过来一些。

厚的毛绒袖口压在宣纸上,总容易在角的地方压出褶皱,他皱着眉又抚平了一遍,抬起胳膊压了上去。

在窗外的雪景的映衬下,窗内的人在光影下抄写着字,偏过头看东西时侧脸的下颚线却是已经要比来的时候清晰多了,眼神极专注的看着,也能窥得曾经柔软的样子。

看着写满了字迹的宣纸,洛云泽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起身掀起来自己的厚披风披在身上,拿着来时端来的蜡烛,合上本子,抬起脚步离开了房间。

晚上住在军营里,倒是要比府里凉一些,韩慕一还穿着里衣,尚觉得有些冰凉,今年的暖炉在府里布置的早了,身体都不适应了。

白天在军营里先巡逻了一圈,军营里的消息也传开了,底下的一个将军特意摆出了严格训练的样子给韩慕一看,看韩慕一一句话没说就进了帐篷里,脸上表情僵硬着,便也跟着进了帐篷里。

“韩将军,外面的士兵练得不错吧。”将军先问道。

韩慕一点点头,笑意不达眼底的带着几分薄凉道:“好,不错。”

将军一下就满意了,捋着自己的络腮胡,心高气傲自然就没看出韩慕一只是表面的客气。

韩慕一继续道:“吕将军,我向来是不喜欢做表面功夫的人,这些士兵做得好不好,我能看出来,不用特意因为我来,就要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我又不是阵前的敌人。”

说的有些打将军的脸,将军脸上僵了僵,再说不出来别的话了,沉着脸站在韩慕一面前。

韩慕一继续和他说道:“吕将军,你是性情中人,我知道你也是担心像我这样不常年待在军营里的人,只看得懂表面,但我不一样,我带着兵打过仗,一年一年打到现在禁军首领的位置。”

吕将军点点头,听他继续道:“这次的事我想你也有所耳闻,我知道士兵是因为什么,但皇上不知道,所以说不用避着我,拿我当外人,我想知道军营里的情况,好也罢,不好也罢,我知道,我才能改变。”

韩慕一说完,酒也依然热好,他亲自倒了一杯酒,又倒了一杯,热的酒只能拿着杯沿,他两只手各拿了一杯,站起来走到吕将军面前,看到他眼眶泛红,递给他一杯,“我来不只是为了做表面功夫给外人看,我年年来,年年军营的待遇都在变好不是吗?”

吕将军接过酒杯,接受了韩慕一,“韩将军,在军营不能饮酒,但今日这杯酒你我都得喝了。”说完他就直接喝了下去,一滴不剩,韩慕一看中他豪爽的性格,碰了下他的空杯,把自己杯里的酒也喝了个干净。

韩慕一那些年打的仗不是白打的,这些将军们打心眼里还是佩服他的。

下午,韩慕一让士兵们都聚起来,他扫视着面前的这些人,和那些在朝中的大臣不同,他们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挡在最前面的盾牌,理应有更好的待遇。

“众位,我昨日晚上才赶了过来,但今天和你们的作息是一样的,在军营里的日子是苦的累的,但是外面的人总觉得大家清闲,哪怕是皇上如此体察民情,却也连这次边疆的事的本质也不清楚,我清楚,我清楚士兵在年三十的晚上回不了家的难受,但是大家,人到底都是肤浅的,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韩慕一说完停顿一下,低着头后又重新抬起头。

“所以我来就不会让大家再受罪,但皇上要来咱还是要像今天上午那样装装,今天上午就做的很不错,各位再接再厉。”

韩慕一说完底下的人也都笑了起来,他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说完了,大家继续练吧,这些天我都在军营里,大家练,我也定不会让大家白练。”

说完众人再次开始鼓掌,韩将军说的话,谁都愿意信。

清晨的时候又下了点小雪,掩盖住了昨晚的脚印。

春竹来叫他的时候是天刚亮的时候,洛云泽一会就收拾好打开了门,春竹也已经端了早饭过来。

吃过早饭,就又去拿上了自己的大本子去了仓库。

辰时他清算完走着去转悠转悠,看了一上午,眼前都一片模糊了,忽地又看见了不认识的人,差点撞到人,被撞到的人也不恼,反而反应迅速的扶了一把洛云泽,洛云泽站直了看着他,拱手行礼道:“多谢这位公子帮忙,不过我怎么像是没见过你?”

那人笑笑:“我是京中紫琼布庄的人,不常来宇王府,您断然是没见过我了。”

洛云泽点点头,是布庄的人啊,闪身让步道:“是这样啊,那便不打扰您了。”

那人鞠躬行礼,便径直走了过去。

洛云泽看着他的背影,走向了正厅的方向,此时在正厅的只有师乐,那就是来找师乐的人了。

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内没人能看管自己,看了看周围确实没人,便直朝着大门的方向,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宇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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