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第 301 章

酒宴设在韦家在城南的祖宅。韦家是京城的高门大户,祖宅的气派自是不必说。一路的亭台楼阁,竟似不比秦王府逊色到哪里去。那韦圆照已有四十余岁,身材矮小削瘦,目光锐利,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角色。他热情地将我们迎入宴席,随即摆上酒菜。

酒过三巡,韦圆照忽然举杯敬我二人,笑道:“微臣有一侄女,乃先兄圆成之爱女。她久慕秦王殿下风采,特备清歌一曲,以敬贵客。”

我心下好一阵冷笑。果然宴无好宴,这韦圆照请我们饮宴为名,献侄女才为目的。如今的李世民虽非太子,但是权倾朝野,战功显赫,犹胜于太子。可想而知,如此女能入得他的眼,得到秦王的宠爱,他们韦家自然在朝中更添一分势力。我好奇心起,倒要看看这位韦姑娘是何方神圣,韦圆照能这般自信,仅凭一曲清歌来俘获我家相公的心。

韦圆照轻轻一拍手,只听一阵清悦悠扬的琵琶声响起。一个婀娜的人影出现在大厅一头的珠帘之后。离得太远,我们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此女身材高挑曼妙,鼻中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香味不同于隋唐时期任何一种胭脂水粉的香味,只觉得芬芳馥郁,沁人心脾,却似乎似曾相识。

琵琶声中,那娉娉袅袅的人影曼声唱到:“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画间透过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都泛黄。夜静谧窗纱微微亮。”

歌声异常婉转动听,犹如泉水一般淌在众人心上,余音袅袅,让人欲醉。我却心头大震。不单单是因为这首《卷珠帘》是首现代的歌,若非穿越过来的人,不可能知晓。更是因为,这歌声于我,是多么的熟悉。心驰念转,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时震惊激动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那女子接着唱到:“ 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相思蔓上心扉。她眷恋,梨花泪,静画红妆等谁归。空留伊人徐徐憔悴。”随着歌声,她也翩翩起舞,舞姿精美绝伦,非十余年童子功达不到这般技艺。

这歌声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欲仙欲醉,只分不清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这音色,这舞姿,当真给人们创造了视觉盛宴。我用余光瞥着我身边的李世民,只见他也已沉醉在这歌声与舞姿中,一脸陶醉的表情。我心下微微叹息。

那女子继续曼声唱到:“啊~~胭脂香味。卷珠帘,是为谁?啊~~不见高轩。夜月明,此时难为情。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悄悄唤醒枝芽。听微风,耳畔响,叹流水兮落花殇。谁在烟云处琴声长。”

一曲终了,依旧余音袅袅。人们依然沉浸其中,谁都没有说话。怕是即便我当日在隋帝宫中唱的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也比不过这一曲《卷珠帘》的表演效果之精妙绝伦。许久许久,李世民才带头鼓起了掌,一时间席上掌声雷动。韦圆照偷偷看了李世民一眼,得意地说:“珪儿,还不出来,拜见秦王殿下和王妃。”

那女子伸出一双白玉般的纤纤素手,掀开了珠帘,轻摇莲步,娉娉袅袅地走了出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脸上。只见她容貌生得极为美丽,艳光四射,竟然比之乐姬毫不逊色。她的皮肤异常娇嫩白皙,年岁虽已过双十,却毫无岁月的痕迹。长长的睫毛附在一双美艳动人的丹凤眼上,秋波流转间,美得摄人心魄。更为难得的是,此女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沁人心脾,却不同于任何一种脂粉香气。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韦圆照如此自信,确定他侄女以如此方式出场就定能俘获秦王的心。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为这女子的美色神魂颠倒,除了惊喜交加的我——眼前的人,于我是多么熟悉。看她如今人模狗样的,当年可不知多少次抄过我的高数作业,多少次让我在课上点名时帮她答到。眼前的人,不是失散多年的紫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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