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忽然对身旁一名将士耳语几句。那将士听命,对城下唐军大声喊道:“唐军众将士听好了,你们大唐的秦王妃现在在我们手上,吾皇宣而等主帅上前对话。”
此人声音极其洪亮,即便是战况激烈,也人人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嘈杂的战场竟突然安静了下来。唐军那边所有人都停止了攻城,静候主帅的命令。
只见一人一马越众而出。虽然离我较远,看不清他面容,但以身形看上去,依稀却是李元吉。我万万没想到,此刻出来的竟是他。李世民却是哪里去了?围攻洛阳城这关键时刻,他身为唐军主帅,万万没有理由缺席啊。
王世充也想不到出来的竟是李元吉而非李世民。脱口而出:“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来做什么?你二哥呢?叫他来见我。”
李元吉却不理他。他一路催马来到城下,焦灼的目光,在城墙上众人中四下搜索,终于是落在了我脸上。我此刻也看得真切,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不敢置信,再到心痛焦急,虽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却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我这次混在李世民的队伍中,是非常隐秘的事。原来即便是身为唐军副统帅的元吉,也并不知情。而我失踪之事,李世民牛茵他们自然更加不会对外宣扬,因此在今天之前,李元吉怕是压根就没想到我也随军来到了洛阳,更加不会想到我竟会落在王世充手里。
这些日子以来,我饱受精神上的折磨,日夜都在后悔自己怎么竟会为了一口吃的,落在了敌方手里。而元吉是我数月来第一个见到的亲人,乍见之下,我竟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落下泪来。
元吉看我的目光,本就无比心痛焦灼,如今见我落泪,更添一分焦急与怜惜。他旋及瞪视王世充,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哑声道:“你要如何?”
王世充却不理他,只是问:“我与你这孩子说不着,你二哥呢?”
元吉迟疑了一下,道:“秦王近日偶感风寒,在帐中休息,未能前来。本王如今暂代唐军主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对我提好了。”
王世充道:“你能做主?”
元吉冷冷道:“自然。”
王世充冷笑道:“好,你若想让秦王妃安全,第一件事,立即退兵二百里,至黄河以西。”
我闻此言不由怒从心上起。倘若元吉答应了他这条件,意味着唐军这些日子攻下的城池将再次落入王世充手里。如此一来,我便成了千古罪人,以后也再也没脸回去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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