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说。”
“我不去。”
“沐晨斌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以后你就别收我娘家那边的孝敬银子,你知道那冰方子漏出去,咱们每年得少多少银子嘛,你大哥是沐阳王掌握整个薯郡吃喝不愁,大嫂是公主嫁妆多,如今又管着半个沐阳府,她也不愁。”
“你呢,别人看大哥的面子称你个二公子,政务一概不许插手,放外面谁知道你是沐阳王的儿子,别人嫁人都是靠着相公吃喝不愁,我嫁了你,在府里没地位不说,还要我每日盘算,万一哪天世子继位,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二夫人见说不动二公子,使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二公子向来疼二夫人,以往被二夫人说骂两句也不生气,今儿听了这话,却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过不下去就别过,你要想死自己去,别带累我和儿子,我看我真是把你惯着了,世子这话你也能乱说。”
“嫁我吃苦?你吃什么苦啦?你一个六品小官之女,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靠你爹老子的俸禄,嫁我之前想吃个羊肉还得算算日子。”
“如今靠着老子,你娘家侄子做起大生意就敢编排起老子兄弟。不过是孝敬我几两银子,就敢指使老子做事。”
“我告诉你,娘既然给了你一旬的时间,你趁早把话传出去,把那些冰低价处理了,你可别想着最后找个冤大头讹个高价,到时候得罪了人,有的你苦吃。”
二公子骂人时声音可是不小,二夫人被骂的泣不成声,哭声连外间的丫鬟们都听到了,不过没人敢吭声,都把头埋得低低地装死人。
不怪二公子发这么大的火,沐阳王府的规矩,为防止儿子争权,除去公主生下的长子继承家业,次子不许插手政务,第一代沐阳王与公主生下两子,当时那位二公子叫万象,少时很是受宠,经常进京城游玩,与京城不少权贵关系不错。
当时朝廷便希望这个万象公子继承沐王府,方便以后能把薯郡治理权收回来,万象公子觉得自己有皇帝支持,又受老爹宠爱,便在第一代沐阳王那提了一嘴,沐阳王当即抽出护卫手中的刀把万象公子的头给砍了。
还把头送给了开国皇帝,开国皇帝不得不杀了两个大臣赔罪才把事情平息下去。
只是皇帝此举让嫁于初代沐阳王的晃月公主寒了心,此后不准沐阳王府众人称她公主。
这段史事二公子从小听到大,每日的第一堂课都是历代小公子争权被杀的故事,沐阳王府如今也不过第七代,就有三任沐阳王亲手杀了自己儿子,基本每一代沐阳王都杀过自己的兄弟。
这怎能不让二公子害怕,沐阳王府的规定,郡守府只能住当代沐阳王的子女,二夫人是怕世子继位,她们小两口搬出去没了倚仗。
二夫人哪知道二公子巴不得早早搬出去,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哪句话说错了,让他兄弟生了疑,宰了他。
“二公子真是这样说的?”
郡守府一家密室内,一个身穿蟒袍的男人拿起一封信,放在烛火上,烛火点燃信封,衬得男人脸的气色格外好。
“二公子确实是这样说的,说完这话,二公子还叮嘱小公子看着二夫人不准她对商姑娘下手。”
身穿黑衣的男人跪在地上,直到头上的热气都消散,稍有点整片的灰烬落在地上,被蟒袍男人用脚碾到灰尘中,才敢抬头回话。
“但愿他是真心的,爹纳的美人多,我这一辈兄弟姐妹也有十几个,姐妹们还好,兄弟之中就活了他一个弟弟,还是一母同胞,我总盼着他能有个好下场。”
蟒袍男人这话黑衣男人可不敢回答,蟒袍男人也不在意,径直出了密室。
密室与书房相连,蟒袍男人刚出了密室,王府两位长史前来拜见。
“王爷,经众臣商议后觉得这硝石开采买卖还是交给盐铁转运司管理比较合适,转运司正在拟定硝石相关条款,相信不日就能出来。”
花长史站在案前,双手锤放两侧,微微低头恭敬地禀报道。
卢长史也在一旁接着道:“王爷,工坊那边正在测算制冰的成本,咱们薯郡有好几个县产硝石,初步测算的成本颇低,加上最近几年王库丰盈,每年夏日供应将士冰块想来是不成问题。”
“花长史,卢长史,坐下汇报。”沐阳王对两位长史的办事效率很满意。
“我的意思是把这冰方子免费教与薯郡百姓,两位长史如何想?”沐阳王接着问道。
花长史刚想说这样不妥,卢长史抢过话头,感动得泣不成声,“王爷爱民如子,是薯郡所有百姓的福气,微臣替薯郡百姓谢过王爷。”
“哈哈哈,卢长史,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太感性,本王身为薯地的主人,当然要为薯郡百姓打算。”
“对了,弹劾陈公公的信发出去了吗?”王府众人都默认这信该由大长公主发出更为合适。
沐阳王本人是不太方便直接插手公主与京城来往,所以每当这时,都是由公主身边的女官和王爷身边的长史交换信息。
花长史听出沐阳王声音里的满意,笑呵呵地回道:“欧阳掌事说,大长公主亲自去了信,想来陈公公必会受到处罚,接替陈公公的人以后也会知晓如何处事。”
沐阳王听到这没有继续再问,大长公主派人从工房抄走制冰方子的事两位长史也没说。
制冰方子利民,算是薯郡一宝,但王爷有意开放这个方子,那大长公主把制冰方子献上朝廷就不是什么大事。
舍去一个制冰方子保持薯郡与朝廷的和睦是王爷和公主都乐于见到的。
至于兰主簿等人不过是微末之人,负责官员任免的工曹已经往虹县发了罢官令,革了兰主簿的官职,夏老爷等人不过是商人严加查办就是。
“王爷,其他倒是好说,琴县县丞如何处理?听说于美人在宫中还算得宠。”
这位沐阳王接任王位以来对薯郡的大小事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最讨厌下属独断专行,所以下属越受信任,越是回报得勤快。卢长史深知沐阳王的性格,于是请沐阳王拿这个主意。
沐阳王一脸冷笑:“有道是端哪家的碗吃哪家饭,于县丞只有两个女儿,偏爱一些也正常。既然于县丞心疼女儿,又一心为陛下分忧,本王又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让工曹另选琴县县丞,好让于县丞能进京与女儿团聚。”
卢长史轻轻道:“是。”
心头却想沐阳王这话说得前后不通,前面指责于县丞吃锅望盆,后面又说体恤于县丞爱女之心,要送他进京与女儿团聚,实则是要把于县丞撵出薯郡。
那于美人不过是宫中一个低阶妃子,即使再美,宫中美人众多,受宠也不过一时,皇后娘家人犯了罪都被下了大牢,要是皇帝知道于县丞被沐阳王厌弃,那于美人还能到好。
不过两位长史都未张口阻拦,沐阳府与朝廷的关系一向由公主维持,一个无子后妃无须多虑。
“那商姑娘主动献出制冰方子是否要论功行赏?还是如长公主所说的,不再赏赐?”
这个问题是郡守府百官商议过后,卢长史作为代表问的,虽然长公主说过制冰方子是王府帮商青歌解决问题的报酬,但是这方子毕竟是商青歌自己的东西,若是沐阳王不赏些东西,会落一个强抢民女宝物的头衔。
“等商青歌把她口中的打谷机弄出来了再论功行赏吧,这样也不会违长公主的意。”沐阳王处理完这些事情,两位长史退出书房。
回府衙的路上花长史向卢长史请教,为何不阻止王爷把制冰方子交出去,有那制冰方子的收入,王府的财政才能支撑几万将士的用冰费。
卢长史却道王府管控了硝石,制冰成本低廉,盐铁转运司售出的冰价与百姓自己买硝石制冰的价格差不多,到时候大部分的百姓还是会在官店买冰,所以不用阻止。
就算百姓不买冰,买硝石王府也能得到收入。而王爷却能因为开放制冰方子一事博得薯郡百姓的民心。
花长史听卢长史这么一解释才了解王爷的用心。
每任沐阳王继任后都会做一些惠民之举获得民心,比如减税,开办孤老院。
本任沐阳王上任后因税赋已经减无可减,也无其他合适的惠民举措,一直未行此举,本次开放制冰方子赢得民心是一定的。
“还是卢兄考虑得周到,差点我就开罪王爷了。”花长史感谢卢长史抢了话,若是花长史把话说出来了,沐阳王定会觉得他没有把沐阳王需施恩百姓维护郡守府声望的事放心上,以后定会疏远他,真心实意揖礼道谢。
卢长史拉起花长史宽慰道:“花长史何必多礼,你我都是王府中人,一心为王府,同心协力办好府中事务不是应当的吗?”
“我看那商青歌是个奇人,王爷甚是期待那个叫打谷机的宝物,我最近不在府中,你好好盯着工房把宝物打造出来,莫让匠师因商青歌是女子便慢待她,还有一个多月稻谷便要成熟,宝物迟迟不出耽误大事。王爷也会降罪”
“卢长史放心,我定将好好叮嘱工房的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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