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远在百晓山庄的时将莫名地感觉到一阵灵流暖融融地往全身扩散。

他的身体羸弱,灵流时常淤堵不顺,可现在却像老旧的水闸打开了一般,灵力在体内运行得比往日要顺畅得多。

可伴随着这股顺畅灵流而至的是心中无端的慌乱与急躁,让时将深吸闭目深呼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往窗外扫了一眼。最近一直服用南宫就调的药,每天难得也能睡上两三个时辰了,现在忽然碰上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药起作用了还是产生副作用了。

坐在卜台对面的司徒臻远完全不管自己一大早过来有没有礼貌,望着时将打趣道:“怎么,除了我还有别的客人?”

时将当作没听见,伸手将司徒臻远带来的几根发丝放入玉盘中,双指捻起黄符立于额间默念法诀,卜台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迟缓沉寂,却又在间隙中浮现一道道细微的灵气波纹,仿若池中游鱼一般,灵活地在时将身侧交错环绕。

黄符无火**,化作符灰落于玉盘,灵气凝聚成卦象,呈现在浮灰上方,片刻后,又随浮灰散去。

时将闭目精心,勉力拂去心中的慌乱,右手静静掐指演算。

“天地合气,命之曰人。人心善恶,并非卦象能左右。”不多时,时将睁眼望向司徒臻远,轻轻皱眉道,“你与此人有不解之缘,命中注定应当会纠缠一番,可是……你的运似乎被人为修改了。”

司徒臻远轻摇折扇,扬眉不语。

既定的命运被改,最可怕的并不是被改成什么样,而是居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司徒臻远这种天之骄子的运修改掉那个人。

“你也不必忧心,”时将思虑一番,又斟酌了一会儿用语,“运有时候只是一个指引的方向,并非直接决定你的未来……你问心无愧即可。”

司徒臻远摸摸下巴,道:“按你的说法,我与此人的姻缘在天,但结局被改在人?”

时将不置可否,见他对操作改运之人并不好奇,便反问:“为何忽然来算运?”

似是想起了什么,司徒臻远收起折扇放到嘴边,神秘兮兮道:“不瞒你说,我遇上了一个怪有意思的人。”

时将睨他一眼:“这发丝的主人?”

“这发丝主人的主人?你算出与我产生纠缠的竟是跟这发丝的主人,我都觉得很是意外,毕竟有趣的人,不是他。”司徒臻远笑嘻嘻地凑近到时将身旁,“你说你有没有算错的可能?”

时将不动声色地躲开司徒臻远,脑中却忽然浮现出一只上蹿下跳的疯猫的身影,以及那只疯猫居然对自己说要找到司徒臻远然后“泡他”。

心中那股莫名的慌乱与急躁愈发强烈,时将不悦道:“这世上没有我会算错的卦。”

司徒臻远还以为时将的心情是因为自己随口的质疑忽然变差,连忙打着哈哈找借口离去。

等那位不请自来的仙盟盟主御剑飞走后,精英才恭敬地敲敲时将的房门,小心翼翼地开门进房。

时将刚为司徒臻远卜完卦,头痛再犯,还带了不少糟心感。精英贴心地将热茶递给时将,道:“庄主,要不咱们还是给山庄布个阵?”

省得那群没礼貌的仙人有事没事就乘着剑往庄主的书房跑。

时将摆摆手,没好气道:“不必。”

百晓山庄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倘若真的布下阵法,级别高的拦不住,级别低的被拦住了也会心生不满,还不如让他们随进随出呢。

时将端起精英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揉揉眉心,又问:“药呢?”

他指的自然是南宫就给他配的药。这段时间南宫就每日为他配药煮茶,把他的嘴都养刁了,明明是适合冬季喝的宁神黑茶,偏偏就是不如南宫就为他煮的药茶顺口。

精英知道时将问的是妙行观的药茶,他进书房也正是为了禀报此事:“庄主,南宫道长中了阵法,神志不清,观中人让属下转述,南宫道长近几日无法为煮茶了。”

时将原本轻蹙的眉头皱得更深:“中阵?”

太阳穴还在一阵一阵地持续钝痛,不知是因为猜到让司徒臻远感兴趣的人是南宫就,还是因为听见南宫就中阵的消息,时将的慌乱与急躁到达顶峰,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

精英望见时将的面色越发变差,忙道:“是的,观中人道南宫公子今日一早便回了叁酒峰,不知因何故中了阵法,送回观中已是七窍流血不省人事。方才属下过观中取药时,南宫公子似乎已经醒了,但状态可能不太好,观中人不让会见。”

时将眉梢挑起,沉着脸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叁酒峰还送他下山?”

南宫就好歹也是叁酒峰的大弟子,都已经七窍流血这么严重,叁酒峰的长老就这么将他扔回妙行观?

精英迟疑片刻,道:“因为……叁酒峰似乎被南宫公子烧了。”

时将:“……”

有一丝希望能治好自己的人可能真的疯了。时将用手指敲敲桌面,决定亲自去妙行观看看是怎么回事。

妙行观离百晓山庄很近,时将过来没费多少时间,一下马车便望见日复一日地在观前桂花树下练剑的南宫勿。

两人默契地完全无视对方,时将推开妙行观的大门,脚都还未迈过门槛,一阵掺杂着轻微药香与奶香的清风便拂面而来。明明是冬日的风,却缠着几分柔和,将时将拢了个满怀。

时将被这忽然扑来的柔风与矮他大半个头的人冲撞得后退半步,那人一步一步慢慢紧逼,将时将抵到红墙前,顺势贴着时将的双臂,双手伸直按到时将背后的红墙上,把时将环在自己双臂之间。明明身形比时将薄了几分,力道却是不容置疑的大,让时将避无可避。

似乎是察觉到时将的紧绷,那人缓缓抬头,一双星眸如春水般漾起涟漪,薄红的嘴唇勾起一个含着些许恶劣的笑,声音故意压下来,凑到时将的耳边低声道:“该死,我好像爱上你了……”

说出这种狼虎之词的正是被阵反噬的南宫就。

滚烫的唇息闯入时将的耳蜗,像燃烧的烈火一般从耳尖烧至脸庞,时将的脑中骤时像被一只炸毛的疯猫奔跑撕咬搅乱的毛线团一样混乱不已,连持续许久的慌乱与急躁都在这个瞬间全部被抛到脑后:“?”

南宫勿总算是把一整套剑招都过完,不紧不慢地将剑收进剑鞘,默默走过来,一把将正在壁咚时将的南宫就捞走,淡定地朝时将道:“他从回来开始便一直在胡言乱语。”

时将脱离了南宫就的禁锢,心中却仍是砰砰作响,吵得他难以冷静。

时将:“对你们所有人都这样?”

南宫勿贴心地将目光从有些失态的时将身上扭开,模模糊糊地答道:“也不全是。”

时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现在有多不对劲,深吸一口气,总算是将气息平复了一些。

南宫就被拎着也不安分,双手再次伸向时将,食指和大拇指交叉,鬼迷日眼地对时将道:“宝贝,吃醋了?”

时将面无表情地问南宫勿:“就不能用捆仙索将他绑起来吗?”

“时庄主,大师兄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大概是因为剧情需要,脸蛋红扑扑的尘洛洛总会在关键时刻冒出来,往常明明都是一副软糯小白兔的形象,现在居然敢对时将带上了少许怒气,“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呢?”

时将不明所以:“为了我?”

尘洛洛咳嗽不止,但还是急急忙忙地给南宫就辩解:“师尊同我们说了,大师兄回叁酒峰是为了找师祖留下的治心疾的药。师祖飞升那么多年,叁酒峰早已无人修药,也无人踏足师祖的暗室,谁都不知道那灵药底下居然还藏着阵法。大师兄强行破阵,这会儿不是单纯中阵,而是被阵反噬了。”

时将神色陡变:“那叁酒峰被烧也是因为此阵?”

南宫勿轻轻点头,道:“阵法繁复,似有言灵。南宫就以身破阵,精神遭受反噬,阵毁**,怪火横生,将叁酒峰的藏书阁烧了。”

被拎着的南宫就朝南宫勿冷冽一瞪,沉声道:“南宫勿,你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自由。”

南宫勿平静地吸一口气,随手将南宫就松开。

南宫就再次伸出手,这次却是一把将软软糯糯的尘洛洛抱进怀中,脸颊贴着尘洛洛的小脑袋蹭来蹭去,嘴中含含糊糊道:“洛洛,以后你跟帝傲天谈恋爱的时候我能不能不当那个半夜被喊过去的医生啊……我感觉现在有点儿要往那个剧情发展了……”

时将大概明白南宫勿为什么会模模糊糊地说“也不全是”了。

精神是错乱的,胡话是一直在说的,但南宫就似乎会根据说话的对象变更胡话的内容。

时将对南宫就像八爪鱼一样扒着尘洛洛的动作再次拧起眉头,语气也冷了几分:“叁酒峰长老可有解阵方法?”

尘洛洛眨眨眼,忧心道:“暂时没有,掌门和陆长老已经过叁酒峰研究那阵法去了,师尊说实在不行便传信到仙盟,看看盟主可有擅长解阵的人介绍。”

时将闻言,若无其事地伸手将扒在尘洛洛身上的八爪鱼南宫就拉过来,淡定道:“不用了,即使传信给仙盟,恐怕也是要找百晓山庄的,还不如让我现在就将他带走。”

这话倒也不是说谎,处理这种稀奇阵法虽然也属于仙盟的管辖范围内,但仙盟鲜少亲自处理此类请求,以往接到了,大多都是交由百晓山庄介绍符合的仙门或者奇人异士前往解决。

时将话音未落,被他扯开的南宫就又勾起邪魅一笑,带着柔和药香的手大咧咧伸向时将,竟是一把将时将公主抱了起来:“你要带我走吗,宝贝?”

时将:“?”

南宫就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问题,只觉得瞬间僵住、连脖子都染上绯红的时将格外可爱,与自己平日沾上的药草气味不同,时将身上虽然也是隐约散发着药草气息,但那股气息从来都是清清冷冷的,明明不是柔和的馨香,却总会悄声无息地让人想要多嗅几分。

南宫就笑眼弯弯,将抱着时将的手又收紧了几分,狂霸酷炫道:“抓紧我咯,我带你飞!”

忘忧随主人的意志出鞘,南宫就公主抱着时将,在众人的错愕中疾速往空中飚去。

时酱:我的命定之人可以不来,但你的命定之人也别指望是男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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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天地合气,命之曰人。——出自《黄帝内经》。

2、食指和大拇指交叉→手指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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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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