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泛泛做了很多梦,最后一场梦是噩梦,梦到她在爬天梯,没爬到一半失足掉下来,失重的感觉很真实,安泛泛一下子惊醒。
她看见的不是烈焰长梯,而是东闲关切紧张的面容。
意识渐渐回笼,她知道自己曾真真切切踩着烈火长梯,因为体力不支而半途坠下。
安泛泛想起自己要受烈焰之苦就觉得万分委屈,一睁眼看见自己信赖的面庞,她没忍得住扑进东闲怀里。
“我只是有些难过,难过就是要哭的,你没什么觉得好稀奇的,不用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紧埋在东闲怀里,她的声音显得闷闷的。
东闲任由她哭,她是真的非常委屈,在烈焰里她想哭都哭不出来,流下来的泪都蒸干了,现下在东闲怀里发泄似的拼命流淌着泪水,泪水哗哗如溪水淌过,很快洇湿了东闲胸前的衣服。
外面的衣衫浸湿还不够,还得浸透里衣,滚烫的泪水倒比方才的烈焰疼,烫得东闲心口火辣辣的。
这泪水大颗大颗地落,砸得人心口疼,安泛泛这回是真伤心了。
“好,这回我就不是人,师姐把我当个可以宣泄的物件。”
安泛泛听到她的声音就窝着火,起初正是东闲告诉她这烈焰长梯得需她爬完才能破除瘴气,那她才去爬的。
她手握成拳砸在东闲身上,真就按东闲所言,冲东闲发泄着。
“你不好,你叫我爬烈焰长梯,你知道我多疼吗,我的两条腿都要废了,我肯定走不了路,我都不敢看我的腿。”
师姐一伤心说话都娇娇气气,太上御灵图带来的焰火只是预知安泛泛以后的下场,所谓的灼烫理应都消失。
东闲抚着她背,自知理亏,任由她宣泄,哄着她说自己的不是。
“是我的错,竟敢让师姐一个人冒险,此后再不会了。”
安泛泛任性地道:“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我从没受过苦,谁也不会让我受苦我父母可疼爱我了,我要什么就给什么,他们是天底下最担心我的人,我要是出事了,他们肯定会揍你的。”
东闲道:“嗯,等我们出去,我会向伯父伯母请罪。”
安泛泛一听她说请罪就立马坐起来,要真让她父母知道此事,东闲肯定会被打死的,尽管安泛泛也没有出事。
“谁让你去请罪了,你这个人真讨厌,好话赖话你都听不懂是吧。”
东闲眨巴眨巴眼,不解其意。
安泛泛也不哭了,她的脾气宣泄得差不多,也不是非要按着东闲的头要她跪下来低声下气说不是,她就是发个性子,见东闲没懂也不打算解释,目光搜寻着烈焰长梯,一颗心又揪起来。
东闲见她四处张望,便道:“师姐,我们不上去了。”
“为什么?我不是只爬了二十几层吗,还有一大半没爬完。”
说着,她颇为不开心地紧着眉,但是眸里有几分开心的,因为东闲说不要她爬了。
东闲笑着道:“师姐没发现我们已经出来了吗?”
周遭再无瘴气,她们确实是出来了。
安泛泛欣喜之余,脑海中闪过人影,不免急忙问道:“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她记得是这个人把她接住的。
东闲茫然地道:“师姐,你是不是做梦了,一直都是你和我,没有第三个人。”
安泛泛再度确认:“真的没有第三个人吗?”
东闲颔首,道:“没有,我一直陪在师姐旁边,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听东闲这般确定,安泛泛不疑有他,也许真的是她做梦梦到的,可是为什么那张脸看得如此清晰,她明明从未见过那个人。
回想起来,虽然面上的毛孔记不清了,但对方的长相是一眼忘不掉,而且还有些眼熟。
安泛泛不再细想,兴许这也是瘴林的古怪之处,她肯定是受到幻象的影响。
安泛泛想起身,这个动作得手抵在地上借力才行,于是她迟钝地感觉到自己手上有东西在,安泛泛举起来看,讶异地道:“这是?”
东闲表现得很为她开心,“看起来好像是太上御灵图,我曾在藏书馆见过这东西,师姐这是圣阶法器好东西。”
安泛泛听说过太上御灵图,如今握住太上御灵图,感觉意外地熟悉,这太上御灵图似乎认她为主。
安泛泛想到方才的经历,脸色又一次变化,难道方才的一切是她极有可能出现的未来?
东闲及时安抚道:“师姐,它虽能预知未来,却也是在现在的基础上推算而出,未来到底如何,有诸多变数,我们既然能窥见未来,就一定有办法改变。”
安泛泛颔首,东闲说得没错,太上御灵图预知了她可能的危险,她只要规避危险就好。
安泛泛再度准备起身,却发现东闲转了个方向,以背对着她,安泛泛猜到她的意思却还是问了句“干什么”。
东闲道:“我让师姐那么痛苦,自是要赎罪的。”
安泛泛没有拒绝,就算腿没问题,但是她心理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现在还觉得腿好疼好疼,安泛泛便心安理得地让东闲背着。
在东闲背上,安泛泛转动着眼珠东张西望,再见着几堆白骨倒是什么也不怕了。
“瘴气是怎么破的?”
东闲道:“这得多亏师姐,师姐上去后,雾气渐渐消散,根本就不用爬完全程。”
多亏我吗?
安泛泛总觉得有些古怪,她又不觉是东闲在欺骗她,便愉快地接受是因为她才打破瘴气的事实。
她看着自己走过的瘴林,不知是不是有东闲在的缘故,怎么瞧也不觉得害怕,转角处突然出现白骨,安泛泛甚至不屑地想说就这。
东闲快又稳,在她背上的安泛泛很安心,安心得都感到无聊,安泛泛便用小拇指勾起东闲的发丝。
东闲随意地问道:“师姐以前有离开过玄清宗吗?”
安泛泛道:“除了每个月都要回家一趟,基本都待在玄清宗。”
东闲意外地道:“师姐就没想过出去看看吗?”
说到这,安泛泛便苦恼了。
“他们不让我到处乱跑,我去哪他们都会知道的。”
东闲心道他们应当指的是安泛泛的父母,安泛泛的父母对安泛泛的保护太过严格,难怪安泛泛这么单纯,遇到危险会哭鼻子。
东闲又问:“师姐,你知道星君赐福吗?”
听她突然提起星君赐福,安泛泛立时紧张起来,这两个话题跨度太大,引起她的防备。
“怎么了,这不是人人都知道吗?”
东闲感慨地道:“若我有星君赐福,就可以变得强大,先前跟亓沂师姐他们遇见了很厉害的灵域,亓沂师姐很快就消灭掉了,看得我好生羡慕,难怪大家都敬佩亓沂师姐。”
安泛泛听了缘由稍稍安心,不以为然地道:“星君赐福有什么好的,只要被星君赐福的人,哪一天死了都不知道,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却还要小心翼翼地藏着身份。”
东闲道:“那也对,不过修仙不就是这么残忍的事吗,想要变得强大就要抢。”
安泛泛眉头越皱越深,道:“不修仙不就好了,千百年来也没有一个人能修成仙的,兴许我们就不能修仙,修仙就要打打杀杀,真没意思。”
安泛泛显然有着与东闲相反的观念,东闲不可能放弃修仙,掌握力量凌驾于世间之上,光是听着就美妙到叫人仰天长笑。
没有成仙的人是因为没有她出现,只要抢的宝物够多,劫雷根本无需惧怕,只不过大多数英雄好汉都死在抢宝物这条路上。
安泛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她的目光在周遭逡巡着,若非她的错觉,她们似乎原地打转了许久。
“慕婉思,你是不是走不出去了。”
东闲道:“这地方有些绕,我会带师姐走出去。”
安泛泛又要崩溃,“你不是都能找到我吗,你怎么会走不出去。”
难怪东闲一直跟她讲其他的转移她注意力,原来她是被困瘴林出不去了。
她又怕又气地将脸埋进东闲的颈间,好似这样逃离一切就不用再去面对。
东闲此刻精神高度紧绷。
她说的不是实话,但未打算把实话告诉安泛泛。
东闲道:“师姐,在来之前我曾听说亓沂师姐也在附近,她可能也会来这瘴林。”
安泛泛猛地抬起头,道:“亓沂师姐虽然为人不好接触,但她应当不会放弃我们。”
东闲附和她道:“她一定会。”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亓沂是现在最不希望她没了的人。
而东闲也实在是不想碰到她,她也清楚升完境只有淬灵境后期的自己,打不过亓沂。
纵算有安泛泛相助,她们两个人仍然不是亓沂的对手。
东闲已决心离开玄清宗,眼下必须想个法子,把在外等候的亓沂引走才行。
她既然那么想见魔,就让她见魔吧。
背上的安泛泛似有所感,抓住的东闲的手不由得使力。
“我们快些走,这里不对劲。”
命渊石没有预测危险,但她能感觉到多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