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气愤道:“我有炼心境前期的实力,主修药道,就算伤到我我也能治好我自己,何时需要你擅作主张替我挡灾,你明明重伤未愈却非要逞强迎上来,讨厌得很。”
东闲后知后觉地道:“我都忘了安师姐很厉害,情急之下没想那么多,对不起安师姐,让你担心了。”
安泛泛更是急道:“你乱说什么,谁担心你了。”
说话时,安泛泛撞上东闲温润的眼眸,东闲无疑有一双会吸人的眼睛,诱人沉沦。原本底气很足的安泛泛,继续说出来的话有点磕绊的意味。
“你你……去市集干什么?”
顶着慕婉思那张小白花脸,东闲做什么都显得乖巧而纯真,现下晃了晃安泛泛丢失的蓝晶手链,雀跃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因为我在找这个,听说这是师姐你最喜欢的手链,原本昨日就想还给师姐,可惜上面的蓝晶掉了一颗,我想把那颗蓝晶补回来再还好了,今日一大早我就来山下市集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找到了,师姐你看看,是不是一样。”
安泛泛没有注意,东闲对她的称呼从安师姐到了师姐,她全心全意都在东闲递来的手链上,缺失的部分被补上新的,与其他珠子自然地融合在一起。
让她欢喜的蓝晶手链漂亮如初。
安泛泛忽然问道:“我没带飞行法器,也不曾学过你们剑修的御剑飞行,你好像忘了很多,掐诀御风应当不会,那你还能走得动吗?”
东闲点点头。
其实东闲会御剑飞行,她在这一刻却装傻不说。
安泛泛便拉过东闲的臂膀,扶着人往某个方向赶去。
东闲傻乎乎地问道:“师姐,这是要去哪?”
安泛泛:“笨蛋,当然是替你疗伤,你难道一点都不疼吗?”
东闲觑了眼搭在她腰间的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只手不断为她输送灵力试图修复碎裂的筋脉。
在安泛泛的视野盲区,东闲抿唇微笑。
疼在师姐心上,她自是疼不起来的。
***
原先的那两位杀手正躲着来自玄清宗执法堂的追击,逃亡过程中,后来的杀手因为不满受伤同伴无故动手的行径,边跑边喝斥道:“谁让你追她了,那是安家捧在掌心上宠着的大小姐,雇主只要求试探慕婉思,你还把事情闹大了,整个月就接到这么一个委托,这个月的绩效差点因为你要没了。”
两人原本是杀手,但杀手这一行业竞争太强大,他们背后的老板都快养不起他们,为了谋生两人就退而求次什么委托都接。
所以哪怕雇主给的报酬不高,要求的委托也不符合他们作为杀手的逼格,他们还是接下。
同伴颇觉冤枉地道:“我没追她啊,是她看见我就跑,雇主要求的目标是慕婉思,也说过不要让人起疑,那我当然追慕婉思去,哪知道她跟那个大小姐跑的路线一模一样。”
“那你还对她动手。”
“我没有对她动手,是慕婉思她自己靠上去了,你不是也看见了吗。”
他们的目标是东闲,雇主特意要求行事要小心切忌节外生枝,所以他们不会对安泛泛出手,他们也没打算杀了东闲,而是东闲一直贴着安泛泛束缚了他们,古怪的是,东闲掐准时间主动送上门来挨一刀,落在同一时刻回首的安泛泛眼中,倒像是东闲替她挡招。
受伤的杀手想到什么,陷入短暂的缄默,复又喊道:“***心机了,老子以为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花。”
另一人没好气地道:“小白花能让你受伤?***,这群人追得挺死的啊,赶快把魔气放出来,让魔背黑锅。”
这是杀手们必备的技能,魔这种万人嫌的存在做出什么事都没有缘由,让它们背黑锅很合理。
***
那边的两人骂骂咧咧,这边“心机小白花”已经回到玄清宗,乖乖等着安泛泛为她采灵草熬药。
关于药谷的灵草,据东闲了解,非药谷的弟子想要采摘药谷的灵草必须拿灵石换,其中灵石是修士交易的货币,若是想要采摘高级的灵草,那么有再多的灵石也无用,还得拿功绩换,其中功绩靠接取委托大堂的委托来获得。
东闲百般聊赖地打量着这间医馆,医馆有当值的秦师姐在,但是安泛泛表示她自己来就好。
秦师姐很放心地交给安泛泛来负责东闲的伤势,安泛泛在药道上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她为人不思进取,整日只想着吃喝玩乐,可是这都不能否认她在药道上惊人的造诣。
而且父母又都是药道大能,父亲是高阶药师,母亲是圣阶药师,他们的女儿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安泛泛取了些需要的药材,正打算当场为东闲炼药。
东闲看着那些药材,指着其中两碗颜色同样乌黑的粉末,好奇道:“为何师姐要取两份?”
安泛泛回道:“它们可不一样。”
东闲继续道:“它们看起来一模一样,如何才能不混淆?”
“味道不一样,”提到这,安泛泛立刻神气起来:“我天生鼻子灵敏,能嗅出任何不同,你以为这两种药粉一模一样,可我只要放在鼻尖嗅一嗅就知道是哪个,左边的这个味道要腥一点,叫作地根草,可以祛疤美肌,你的肩上留了疤,得要日日记得敷。”
东闲很是捧场,仰脸崇拜地道:“师姐好厉害啊。”
安泛泛用纸槽取了地根草粉末灌进瓷瓶中,递给东闲让其收着。
“今日你晚些回去的时候再敷,地根草见效快,你又是修士,敷个两三日就能好。”
东闲收进储物袋中,不忘感恩道:“多谢师姐。”
安泛泛开始炼药了,当值的秦师姐被人叫走,托付安泛泛帮她看一会,整座医馆便陷入静谧之中。
眼见气氛归于沉寂,东闲主动挑起话题。
“师姐,我昨日听了黑长老的课,想回去修炼试试,可是怎么都无法将灵气汇为一处,这是为何?”
安泛泛觉得奇了,虽然黑老头有她这个冥顽不灵的学生在,但这是她的问题,黑老头的教习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何况这仅仅是简单的入道基础课。
“你若是按着黑老头的话做,绝不可能有错。”
她转而想到什么,改话道:“算了,我替你看看。”
于是,安泛泛再次为东闲检查身体,与第一次检查不同,这次她检查得更深入、更细致,她在尝试去触探东闲的魂识。
去了鬼煞冢那种有去无回的地方,东闲不可能完完整整地回来,她想再替东闲好好检查,以好对症下药。
片刻功夫后,安泛泛给出结论:“是你的识海受损了。”
东闲很放心她的探入,她便能轻易感觉到东闲的修为尽散,如今东闲是刚引气入体的状态。
难道回来的慕婉思是真的慕婉思,当初的朝阳长老并没有真的取她性命。
安泛泛试探性地问道:“你还记得在鬼煞冢的遭遇吗?”
东闲茫然无知地道:“我不记得了,我似乎忘了很多事情,就连师姐这样好的人我都记不住了。”
安泛泛听来心生愧疚,事实上过去她们并不熟悉,先前自己还因为她突然的回来而恶意揣度,明明慕婉思是受害者才对,而且方才慕婉思还舍命出手救自己。
东闲观她神色变化,趁势说道:“师姐,若是我的身体有什么不适,日后都能来寻你吗?”
安泛泛心中不是滋味,补偿似的,马上一口应下。
东闲继而问道:“安师姐,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有关我的事吗,在你第一次看见我时,你看我的眼神同大家不一样。”
比起旁人惊讶的目光,安泛泛惊恐的目光显得分外异常,根本藏不住一点事。
安泛泛往药鼎内放好需要的药材,已经开始控火,闻言倏然紧张起来,控制的火候时而大时而小,总是不能稳定在她需要的程度,甚至差点灭了。
她没想到东闲直接问出来了。
她更没想过要如何回复东闲。
东闲的声音继续响起,听起来是那么的体贴。
“看来师姐是不知道了,没关系,我自己会努力记起来。”
她努力掩藏着失落,仍是盈盈一笑着。
良久,安泛泛小声地道:“小心朝阳长老。”
噼哩哗啦的火声却是未能掩盖住她的声音,清晰落入东闲耳里。
安泛泛又受到禁言术的警告,她痛得全身打颤,想要蜷缩身子叫出来。
安泛泛咬紧下唇,竭力忍耐着,她不容许自己狼狈的一面被他人看见,谁都不可以。
额头已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呼气,总算是挨过这一遭。
东闲则意外地眨了眨眼。
安泛泛居然叫她小心朝阳长老。
若她是原本的慕婉思,的确需要小心朝阳长老,因为慕婉思真正的死因与朝阳长老有关。
东闲不解地道:“朝阳长老不是我的父亲吗,我为什么要小心他?”
安泛泛急了眼,她能感觉到禁言术又再蠢蠢欲动了,这回定能将她劈得痛哭流涕,甚至昏迷不醒。
“你别问了,我说不了。”
东闲没错过她痛苦的神情,识趣地不再问。
看来安泛泛是真的说不了。
东闲更倾向于安泛泛亲眼见证慕婉思被朝阳长老杀死,所以她看到慕婉思回来表现得很害怕,而且还出言叫自己小心朝阳长老。
若是这样的话,其实安泛泛知道的还不如她多。
贪狼星君留在她识海的一名叫“缘”的卷轴,让东闲得以窥见慕婉思的一段过往,知道她是被炼化为傀儡,才会被生父朝阳长老忍痛杀死。
事情的起因是,慕婉思因无意窥见不该知道的秘密,被魔修发现带到鬼煞冢炼制成傀儡,而在成为傀儡后,她的人性还未立刻泯灭,得巧寻了机会逃脱,她立马向朝阳长老求救。
朝阳长老想把她带回玄清宗,可惜为时已晚,得到消息时,慕婉思仅存的人性撑不到他的到来,他只好让女儿选择自尽了却残生,而对外声称女儿误入鬼煞冢中,生死未卜,广招天下有能之士拯救他的女儿。
所以,朝阳长老并没有安泛泛想得那样可怖,他想暗中调查杀害女儿的真凶,暂时瞒下女儿真实死因,只是同时间他又被另一件大事也就是无妄之域躁动的魔潮一事缠身,不得以暂停调查。
也正是朝阳长老的离开,此事被迫搁置,让除他和安泛泛以外的所有人,包括把慕婉思炼成傀儡的魔修,都以为慕婉思入了鬼煞冢被魔给吞噬了。
毕竟魔本就是残忍无情的家伙,连同类都残害。
这同时给了东闲机会,让她顺利混进玄清宗中,不为他人发现。
如今,唯一对她身份有怀疑的安泛泛,也开始动摇了念头。
想到这,东闲瞧着安泛泛专注的侧脸,面上不自觉带笑。
怎么这么容易就上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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