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无——吃饭啦——”
“这小兔崽子又跑哪里野去了？”
将碗筷摆上桌，一位五官明艳的女子转身向灶台前沉默洗锅的高大身影说道，“老王，我去找阿无，你先和大家吃饭吧。”
说完顺手拽起一旁准备偷吃的红衣男子。
“诶诶诶肉要掉了，掉了！”萧玊被迫放下筷子和肉。
“不吃也饿不死你，走，跟我去找阿无。”说着便扯着萧玊走出院子。
“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哎姜大姐你轻点，我这新买的衣服。”
“那可来不及，我们午饭后就得出发……”
两人吵闹的声音随着身影消失在密林。
无崖边。
“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位少女坐在崖边的一块巨石上，深色衣衫，脖子上挂着一个黑色吊坠，头发有些毛躁，用红色发绳松散地扎了个辫子。
她好奇地望着远处被黑雾笼罩的区域，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大裂谷，像是被劈开似的，左右也望不到尽头。
山间吹来微风，轻抚过她额前的碎发。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黑发红眸，眉间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只见她背着手，凝视着面前深不见底的大裂谷，神情淡淡。
“魔界。”
“哦。”
阿无转过身，看向女人那有些熟悉的脸，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年前，她只知道对方叫阿九，每次都是毫无征兆的出现，脾气有点臭，嘴巴还毒，但相处下来阿无觉得她人不坏。
而阿无脑子里总是有一段模糊不清的记忆在提醒她，她们是见过的，在更早的之前。
又看了眼阿九的脸，她突然灵光一现。
“阿九，你是我去世的妈妈吗？”
女人嫌弃地扫了她一眼，不想回答。
接着又向前走了几步，越过阿无时说道。
“他们来找你了。”
再回头，那人不见了，像是凭空消失一般，阿无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感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挂着的黑色石头，下一秒，不远处就传来呼喊声。
遭糕，她出来的太久忘记了时间，今天可是一个大日子。
“罗昭无！回来！”
她听出那是姜绾的声音。
一只小虫子落在她肩膀上，又很快飞走了。
山间的风好像夹杂着窃窃私语，阿无离开前又若有所感似地回头，远处那黑雾正缓慢翻腾，莫名的，她觉得那黑雾像是有生命力。
“……”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靠近无崖吗。”
一路小跑至姜萧二人跟前，阿无就看到姜绾双手抱臂，板着她好看的脸。
萧玊手里拿这个小匣子，翻来覆去的看，似乎正在研究上面的纹路，就是没有要帮忙说话的意思。
“哎呀，对不起嘛绾绾姐，我只是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又不是故意的，下次就……”阿无嘟嘟囔囔的，不敢抬头看她。
“还有下次！？”
“不敢不敢，我保证。”说着阿无便竖起三根手指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阿无以后要是再主动靠近无崖就永远吃不上老王叔做的饭！”
“诶行了。”
姜绾不轻不重地拍掉了阿无的手，顺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走吧，回去了，你老王叔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还有你最爱吃的烧鸡腿，吃完饭就要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
“嗯！”
此时萧玊凑上来，嬉皮笑脸道，“今天的鸡腿只有一个，先到先得咯。”
话音刚落就不见了人影。
“诶萧玊你站住……”
阿无紧随其后，留下姜绾一个人在原地无奈叹气。
“慢点，别摔了。”
……
“为了庆祝咱们阿无第一次下山历练，大家干杯～”
院子里，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姑娘举起酒碗，怀里还抱着个酒坛子，双颊微红，已然是有些醉醺。
“大白天的你少喝点，别教坏小孩子。”
姜绾把她怀里的酒坛抽走，转头给自己倒了碗。
饭桌上，老王依旧沉默地吃饭，阿无正和萧玊抢最后一个鸡腿，还有两位老人坐在一旁安静地品茶，老头闭目坐着轮椅，老太瞎了一只眼。
姜绾喝着酒，和楚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仙盟那边……近几年好像都没有什么大动作。”
“几年后的大选，那群老不死的可都憋着股劲呢。”
楚黎嗤笑一声，随意往身后招了招手，一个裹着灰袍的人影走上前，沉默地续酒，沉默地退下。
“现在这一代年轻人实在没什么意思，也就上次八方仙会的魁首有看头……裴家的，叫裴什么来着？啧，不记得了。啊当年我们阿无都还不会说话呢嗝……”
“是啊时间过得还真快……这酒老王新酿的？味道不错。”
姜绾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抹了抹嘴。
“阿无，我们准备出发吧。”
饭桌上的大多菜都进了阿无的肚子里，她塞进最后一口，鼓着腮帮子道。
“嚎！”
回到屋内，阿无打开包袱仔细检查，衣服、钱袋、一本没看完的话本……
“他们都没有给你储物袋什么的么。”
是阿九，看着阿无鼓鼓囊囊的包裹，有些鄙夷。
“有啊，阿黎姐姐给我了一个，但是我不会用。”
“……哦对，你才刚刚练气。”
女人抬抬手指。
“看在我今天心情尚好。”
包袱消失了。
“呀，我的行李呢？”
“储物袋。”
“那我怎么拿出来。”
“……”
女人又消失了，接着是姜绾敲门声。
“阿无，你好了吗。”
“啊好，好了。”
阿无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选择拿着储物袋走了出来。
“你的行李呢？”
阿无指了指腰间系上的储物袋。
“你，会用了？”
姜绾有些惊讶。
“就，突然会了，但是现在又不会了。”
阿无不自然地挠了挠脖子。
她虽然不久前刚成功引气入体，但体内灵力却少得可怜，识海里一片混沌，只有一些身体上的变化，她甚至连储物袋这种寻常灵器都用不了。
“不要急，我们慢慢来。”
姜绾把她的行李取出来了扔到旁边的萧玊手上，摸了摸阿无的头。
“去和大家道个别吧。”
……
傍晚，万相城内，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城内到处张灯结彩，街边已经陆陆续续摆起摊子，今天是中元节。
这是幽州最大的城镇，位于幽州东部，属于凡人地界，但也会混入些修仙者，不过仙盟有条例，除非万不得已，修仙者禁止在凡人地界使用灵力，以至于影响到凡人的正常生活。
“绾绾姐，你们这是？”
城门外，阿无疑惑地看着风格大变的两人，一个贴着两撇短须束发戴冠，一个抹着胭脂穿着桃红布裙。
她自己则是一副平常打扮，只是头发被姜绾梳得利落了些，肩上背着自己的行李。
看上去就是一对俊男靓女再加上一个，小侍从？
“你绾绾姐和我的熟人有点多，为了避免麻烦不被认出来才穿成这样。”
萧玊朝她眨了眨眼睛。
阿无点点头，表情还有点忍俊不禁。
“嘿嘿嘿怎么样我美吧！”萧玊摇着团扇一脸得瑟，小家碧玉的打扮加上粗犷的声音，惹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姜绾不动声色地掐了他一下，后者立马收敛。
“走了。”
姜绾刻意改变了声线，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三人轻松通过了城门。
这是阿无十六年以来第一次进城，准确来说是离开无名山。
以前他们从不让她独自下山，问了也不告诉她原因，还说她以后会知道的。所以她经常偷偷下山，从十一岁开始，至今没有成功，因为她每次都会被楚黎的仆人或者萧玊逮住，最高纪录是远远地看到了山脚下的小溪。
回去后自然是有惩罚，要么去山顶的黑潭挑水回来，装满一个可以给牛泡澡的水缸，要不就是去花奶奶那抄晦涩难懂的医书，而且还要背，所以她宁愿是前者……
直到几天前，可能是她成功练气的原因，赵爷爷突然笑呵呵地告诉她，她终于可以下山，是时候到下山去历练了，而正好姜绾萧玊要出门一趟，所以才有了今天。
她兴奋得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
在来的路上阿无就好奇地问东问西，问上几个小时不带停的，问得人头疼，最后被姜绾勒令闭嘴。
现在进了城，她整个人更是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这瞧瞧那看看的，看什么都新奇。
萧玊笑她没见过世面，但还是说喜欢什么就去拿吧。
得到应允，阿无立马跑到一个店铺前。
在得知这些东西是用钱换的后，兴奋的阿无二话不说就掏出钱袋子。
没过一会她手上就多了一堆东西，这模样简直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孩子。
姜萧二人跟在后面看着心突突直跳，几番对视后还是没说什么。
孩子爱咋买咋买吧，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城呢。
好在阿无没过多久新鲜就感过了，也可能是因为拿不下，后面就只看不买了。
就这样一路逛到一家客栈。
“意昇客栈。”
阿无抬头看着头顶上招牌，回过神来发现姜绾他们已经进去了，赶紧跟上脚步。
店里只有几个伙计在打扫卫生，姜萧二人看了一圈后就准备离开。
“阿无，你今天晚上就先住这，一周后我们会在这等你，给你的钱应该够花，不够可以找这儿的老板要，还有要记住我们跟你说的……”
姜绾轻声在做最后的嘱托。
“今天是中元节，待会街上会很热闹，好好玩去吧。”
阿无（限时七天免费版）：这是什么，买一个。这是什么，买一个。这是什么，买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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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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