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氏,是卷舍人一支,其族群多长耳长睫,擅视擅听,肤以黄褐多,也有女子生而赤黄,寓意吉祥。
离山氏阿厘,生已不详,其母亦焉。
阿厘长寿不知,生而不语,面瘦身短,不通人言……
“阿厘呀,你怎得学了些就到处揍人呢?”来人还是童稚声音,眉骨突兀,憨颜憨色,继而转头递给了阑赤一个烤糊的果子,带着沁甜香气,“姐姐莫怪,是我们不该带他走远。”
阑赤剥开那果皮,软烂晶莹的果肉诱人的厉害,她已然从眼前这三个小童口中确信,他就是那个从前的离山阿厘。
可这也太过神奇,他的身上,当真一点少尊的影子瞧不见。
“他总是这般么?他……是怎么与你们相处的?”
那个还有稚嫩的少年人,此时正靠在石边,一双墨色瞳眸中倒映着的,是眼前的一团火焰。
“阿厘……”小童也是支吾,伙伴们左瞧右看,倒是谁都想不出,他从前是哪般,“我们给他吃的,他便吃了,渴了,他也会去寻溪水,夜升了,他也未必会睡,有时很像一只牛,一只无拘无束的牛。”
阑赤听到这儿笑了出来,大抵是觉得此时的离山阿厘真的是只小牛犊罢。
“可他为什么要打我呢?”想到此,她不由眯起眼,再笑不出来。
三个人不好意思的互相偷觑,犹豫了好半晌才道,“前些日子有个阿伯捉了只鹤鸟,能训成坐骑的大鹤,你知道吗?”
小童在眼前比划来了一只比他还要高许多的鹤,而后滴溜着眼珠说,“我们也想捉一只,只捉一只就够了,乘着我们三个人。”
便是想到他都很是开心,伙伴们也都笑了出来,只有阑赤不明所以。
“……那他呢?同他有甚干系?”她指了指那石上不知何时休息去了的阿厘。
“他啊……”另一个小童圆咕隆冬的大脑壳,可爱长耳支棱着,“阿厘也想要同我们捉鹤……”
可是阿厘很高,比他们三个都要高许多,于是他们思来想去,觉得一只大鹤,定是乘不下四个人的,所以他们决定,教授阿厘怎么捉大鹤,让他自己捉一只坐骑!
“……”
皮笑肉不笑的阑赤看看他们,又看了看那睡着了的傻蛋子,“你是说……他要把我捉回去,当坐骑?”
三小童嘿嘿嘿直笑,而后默契地重重点头。
那一时,阑赤想要把离山阿厘当坐骑的**,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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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要寻找回去的办法,把离山阿厘当坐骑这件事,一个晚上阑赤便也就忘在脑后了。
只是有人没忘……
在她苦苦无奈于不得门法,毫无思绪的时候,离山阿厘正举着柴火棍守在她身旁。
大抵是发现这‘坐骑’不会自己逃跑了,他便也没敲过阑赤闷棍。
而阑赤呢,烦扰了两三日,也似乎都没能发现离山阿厘怎么就一直绕在她身边。
“你们还要去捉大鹤?”阑赤有些不能信,这三个小童傍身的技法属实有些浅薄,野地飞鹤,虽说能乘,可也少有专门能被训来当作坐骑的。
然小童们坚定着,“我们会捉到的,那就麻烦姐姐帮我们看着阿厘几日,待回来,就把他领走。”
阑赤应了这承诺,毕竟就算不答应,这人现下也是一步不肯离开的跟在她身后。
只是琢磨了整两日,她都还是瞧不出那断剑的端倪,于是……
“我要离开这里,你……要随我走吗?”她自然是不想带他走的,毕竟她不属于这里。
她想去魔地找魔尊,亦或是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法门,而带着此时的离山阿厘,显然是有些……累赘。
可她还应了那三个小童,那么似乎将他送回离山氏族人居住的地方,才是最好。
然,大抵是阿厘心中还是觉得他没能驯服自己的坐骑,于是不论阑赤去到哪里,他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于是无奈之下,她只能带着还是傻蛋子的阿厘上了路。
她想着,此时的离山阿厘还不是魔地的少尊主,那么叫魔宫的人提前瞧见了他的样貌恐打乱时序,于是便出手幻作两人奇异样貌,这才出发……
“喂,你也好奇这断剑吗?”夜升,阑赤在水边借着那莹润月光打量,瞧见阿厘看了过来,才问道。
有时她也好奇这剑的来历,仅凭半刃,就能将祸及四方的恶渊镇守这数万载,那恐是与扶桑一般的神器。
可看着那剑身此时平静的躺在她的手掌,又觉离奇。
如是这剑如此传奇,哪儿能叫她这么把弄,简直亵渎。
正想着,一只手忽而伸了过来,阑赤一呆,看看阿厘,又看看那剑,下一瞬,一抹血珠子就这么溅射在了眼前……
“……?!”
阑赤猛地甩飞了那断刃,抓过他的手,血像绸纱一般淌过他二人交叠的手心,她大抵也没能想到,他伤的如此猝不及防。
“你当真傻蛋子一个。”无奈的人轻柔地说道。
伤口细密绵长,流下的血虽说看着夸张,可转瞬便止住了,想来也是这剑器不凡,才会如此。
于是阑赤再不敢轻易在阿厘面前摆弄那断刃,便领着人一直向西北而去,却他二人皆未曾察觉,那一夜后,日不升而月隐不落……
离开的第三日,阑赤认真停下来思考了一件事,那就是魔宫离帝天山真的有这么远么?
她怎么好似不记得路了一般?
然好在细柳的那棵巨树仍在,她便也无多忧心,大不了先寻去细柳。
可又这么走了两日,她仿若还是离那巨树有些路程,这才心中觉察不对。
只还容不得她来细想,那边跟了她一路都乖巧的离山阿厘,突然焦躁了起来。
“你这是怎了?”阑赤心中一惊,恐以为她二人是路遇了什么险境,阿厘也有所觉察,才会如此。
毕竟他的世界简单单纯,想来对此甚为敏锐。
可却不想阿厘却自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眼尖的阑赤立刻认了出来。
“寻息?”这宝贝她自然晓得,只她震惊的却是这东西原来早就在阿厘身边了吗。
然她正把玩,阿厘却又焦躁了起来,他不停地将寻息夺回又塞进阑赤手中,几番之下,阑赤方才明了他的用意。
“你要我来催动它?你要寻谁?”
据她所知,寻息得需气息来寻,哪怕仅是淡淡一抹痕迹,它都可寻。
可阿厘不会言语,只自顾表达着情绪,看着无助可怜,阑赤于是也没作她想,立时催动了寻息。
那瓷瓶此一番光芒大作,于是他们紧追着寻息的指引而去。
就这般,来到了那云霭缭绕的山前——罗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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