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道剑斩过妖魔,斩过恶人,却是自诞生第一次被人主动握住。
然而在斩道剑刺破江集喉咙之前,剑身却发出一阵剑鸣,像是上古剑灵在哀叫。
那声音不大,却震颤慕怀的灵魂。
楚辞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睁眼,自己便从灰蒙蒙世界脱离。
他正半靠在椅子上,斩道剑立在身旁,发出一阵阵剑鸣。
他被拉入了幻境。
楚辞很快判断出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拿起斩道剑,楚辞起身迈向大殿外。
江集不在殿中。
可是还没有走出殿内,楚辞便看到地上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等到了门口,那血迹几乎可以说是一滩了。
“咳咳……”
楚辞在听到江集的咳嗽声后,动作逐渐也变得快了起来。可他表情冷淡,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跨过门槛,楚辞便看到江集正跪伏在门口,身上还是那件熟悉的弟子服,双手捧在胸前,无力的掩住脖颈的伤口。
鲜血从他的脖颈和口中不断涌出。
楚辞呼吸一滞。
他迅速走到江集的身前,左手放在江集的后背传送灵力,另一手极快地从储物戒中翻找出丹药,不容拒绝地喂江集吃了下去。
斩道剑太过霸道,便是它造成的伤口也会带着剑气,受伤之人的伤口会不断被剑气撕开。
江集不过筑基,自然无法抵御。
喂食丹药之后,江集脖颈上的伤口快速愈合,气息也逐渐平静。
只是他在看到楚辞之后,表情惊疑,眼神乱飘。
虽然江集的伤口已经恢复,楚辞却还是没有松开江集。
他的手还扶着江集的后背,不断输送着灵力。尽管隔着衣服,江集还是感觉到楚辞的手掌滚烫。
幻境中的一幕幕在江集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楚辞举剑对着自己的那瞬。
喉咙被划开的感觉还没有从身体中消散,江集在这残留的痛苦出品出了些许美味,身体竟也情不自禁得又热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瞥向斩道剑,却被楚辞捏住了下巴。
冰凉的唇瓣贴了上来,先是在唇缝试探蹭了蹭,舌尖才缓缓分开嘴唇探入口中。
只是这样的亲密并没有持续多久,楚辞很快抬起头,嘴唇上还带着江集的血。
江集的表情有些呆愣,嘴唇上的鲜血被楚辞蹭走了许多,像是被吃掉的口脂。
“师尊……”
楚辞并没有太过沉迷于这个吻,也没有如江集所设想的那样质问他幻境之事。他伸手探向江集的衣襟内,抚摸着江集的身体。
江集垂下眸子,顺从地放松身体。
又觉得有些可笑。
极阴之体的魅力,便是楚剑仙也无法抵御。
只不过楚辞并没有兽性大发地使用江集,反而是用指腹细细感受江集地身体,从肩膀到后背,最后转移到了江集的腹部,摸上了那道比其他伤痕更加明显的疤痕。
江集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楚辞的确是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却不是那种兴趣。
“上次被打断,这次可以告诉我,这个疤痕是怎么来得了吗?”
幻境会映射现实之人的身体,在幻境中这些伤痕都得到了妥善的解释,可是在现实中,这些伤痕的存在楚辞完全不清楚。
修仙之人锤身炼体,一入修仙道,俗世不沾身。每一次突破如同脱胎换骨,便是仅仅筑基期的江集,身上也不该有这么多伤痕。
除非这些伤痕的存在让受伤者无法释怀,才会在身上久久不肯消失。
楚辞剥开江集的衣服,露出那些交叠得痕迹。
而腹部这道伤痕,肿胀殷红,甚至就像是刚刚受伤痊愈一般。
楚辞得手指缓缓擦过疤痕,目光冷厉,动作却温柔。
这道伤痕看起来时间不久,未名峰中又无旁的弟子,无人会对江集动手。
那边只有一个可能,这伤痕是江集还在温酒门下时所受的伤。
能够让江集久久无法忘怀,那这伤口……
“是温酒师兄……弄得吗?”
楚辞的声音很轻,像是担心大声说话会吓跑江集一般。
江集没有开口,像是一个失去意识的布娃娃,任由楚辞的摆弄和问话,却默不作声。
楚辞难以控制的想起自己往日所见。
那高高扬起的骨鞭,顺从忍耐的江集。
又想起温酒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
“他是一件好东西,师兄无福消受,便留给师弟吧。”
对于温酒来说,江集是一件好用的,好玩的,听话的东西。
如果不是温酒英年早逝,这件玩具也到不了他手中。
可是这道伤痕究竟是何时造成的?
楚辞从一片肉色和隐秘中回忆,终于想到了一个时间点。
他曾进入一处秘境,在其中耽搁数年。也就是从这处秘境中出来不久,温酒便很快去世。
楚辞不觉得筑基期的江集有什么隐秘手段能够谋害温酒。
那在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放平的斩道剑,低垂的眼眸,楚辞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江集觉得,这位高傲矜贵的剑仙终究为他弯腰,倾听他的哀求和祈祷。
那些隐秘的痛苦和绝望几乎就要破口而出。
可是这些想法是否真的是楚辞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还是因为幻境中的影响呢?
在彻底清醒得知真相之后,楚辞能否还会对自己如此温柔呢?
江集抿紧了嘴唇。
楚辞并没有强迫江集开口,也没有追究幻境之事。
他收回撑在江集后背的手,意犹未尽的捻了捻手指,才又开口道:“斩道剑气霸道,这几日你多休息,不必勤于修炼。”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楚辞又放轻声音道:“魔族猖獗,我要几日不在。”
楚辞又忍不住低头蹭了蹭江集的唇缝,含糊一般开口:“等我回来。”
江集没有开口,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江集没有在楚辞的大殿中等待,而是依然选择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的葡萄藤已经结了果子,在层层叠叠的叶子中看不清楚。
江集抬手接住一串小小的果实,感觉到枝叶飒飒的声音。
他看着这串小小的果实,却像是看到了记忆中那个可怜的生命。
江集和温酒有过一个孩子。
“‘极阴之体’不仅是最好的炉鼎,同样也是一道‘好菜’。”
江集以为温酒想要吃掉自己,他惊恐无助的祈求温酒,甚至表示愿意与更多人交合,愿意为他换取更多的资源。
但是温酒拒绝了江集。
温酒天生灵根残缺,无论是奇珍异宝,还是万人趋之若鹜的“极阴之体”对他的提升都有尽头。
他不甘心自己的修仙之路如此终结。
他在修瑞赠与自己的古籍中看到了一种邪法。
用邪法炼化自己的血脉能够修补残缺灵根,而若是与“极阴之体”诞下的血脉,那便更是能够直接提纯灵根。
甚至有可能变异为天灵根。
温酒本是残缺的水灵根,想到了拥有天灵根受万人敬仰的楚辞,更忍不住心中的邪念滋生。
可江集是个男人,无法孕育孩子。
然而这也难不倒温酒,他从魔族求来秘法,硬是让身为男子的江集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自从江集怀子之后,温酒便不再邀请其他人一同享用江集,更是将他拴上绳子,像是狗一样捆在峰中。
江集那时候能够见到的人,只有修瑞。
温酒接受了宗门任务,他便让修瑞来峰中照看江集。
报酬,是答应让江集为他也诞下一个子嗣。
说是照看,不过是担心事情败露而已。
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时候江集不过三个月,肚腹微微鼓起,脖颈上套了一条狗链,脸色潮红,身上未着片缕,只在眼前蒙了一条黑布。
怪诞猎奇,且交织着隐晦的**。
修瑞也是在那时候,萌生了想要将江集占为己有的想法。
第一个孩子流掉的时候温酒大发雷霆,他以为江集是故意的,折磨了江集很久,因此再一次怀上孩子的时候,江集格外乖巧。
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肚子里地孩子。
温酒认为他们几个大男人无论怎么精细,终究都是比不上妇人,因此修瑞掳来了一个妇人,照顾江集。
那妇人刚生产没有多久便被迫和孩子分离,可是在见到被锁链困住,肚子怪异隆起的江集时,还是忍不住心疼地照顾着江集。
那时候的江集已经被折磨的精神濒临崩溃,像是一只等待屠宰的牲畜。
小妇人身上没有任何灵气,做的饭菜更是比不上仙家佳肴,却让江集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她不懂江集为什么身为一个男子会怀上孩子,更不明白温酒和修瑞为什么要将江集当作女人用。
她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江集,希望仙人们能够大发慈悲,早日放她和孩儿团聚。
这样一个算得上温柔和体贴的小妇人,死在了江集生产的那一天。
小妇人温热的血喷溅在江集的脸上,他想去伸手摸一摸对方,可是他的肚皮刚被人撕裂,他的模样甚至比一箭穿心的妇人看起来更凄惨。
而从他肚子里被剥出的婴儿却没有一声哭叫。
那稚嫩的喉咙还未使用,便被人掐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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