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还以为自己的听力被吓出了问题，慌张地大声问：“仙人，你说什么？”
聊天被打断，秦阶明显愣了一下才看向声音的方向，见是林大，下意识扬起笑容说：“没事，自言自语罢了。”
“哦，那是我看错了。”林大挠挠头，并未起疑。
“一定是。”秦阶笑眯眯，表面维持着从容不迫，实际上背在身后的手攥得紧紧，掌心后背都出了一层白毛汗。直到林大毫无所觉地继续闭目缓神，秦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跟7107的沟通一般在识海中进行，但是两人都习惯了独自上路，话一多就会不自觉从嘴上说出来。从前走在荒郊野岭倒还好，如今要去的地方人多，即使身边没有林大，也很容易被发现。
秦阶反思自己掉以轻心的行为，心道以后可要多长记性，还要尽快要习惯神识聊天。
虽然交流被打断，但是该说的都说完了，秦阶索性沉默下来，专心等林大，直到对方完全恢复精神，两人才走到集市上。
“你说的陈家，在哪条街？”秦阶走在前面，张望着清晨热闹的小镇。
“那边。”林大指着两条街外的一片气派的红瓦建筑群。
“就是那啊。”秦阶摸着下巴思索，一翻手，掌心多了一块布料，递给林大，“拿着。”
林大接过布料，看看秦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秦阶无奈叹气，做了个捂住脸的动作：“把脸遮住啊，这里离陈府那么近，难免有人认出你。”还没等偷溜进府中就被赶出去可就太丢人了！
林大想说捂着脸在街上走也很显眼，但转念一想被当做怪人也比被赶出去好，于是利落把脸遮上了，只留一双眼角长满皱纹的眼睛在外。
看着那双没有辨识度的眼睛，秦阶很满意，拍拍手：“现在时间还早，先找个地方落脚，填饱肚子之后，你随意行动，我去陈府探探情况。”
林大自从被秦阶当成风筝从镇外放到镇内，就对他的本领深信不疑，现在基本秦阶说什么是什么，半点不反对：“那……我一会儿去把野菜卖了吧，挑都挑来了。”
秦阶无可无不可，领着老人抱着狗，随便找了个酒楼吃饭。
踏进酒楼，真正闻到饭菜的香味的那一刻，秦阶的胃终于反应迟钝的上线了。一瞬间秦阶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觉来得猛烈，甚至已经开始手软脚软了。
随便找了个座位把自己瘫进去，秦阶掏出一根荔枝味的玉蓬树枝叼在嘴里补充血糖，想了又想还是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快饿死都没想着吃饭的。
“真牛啊我，50公里路程加干倒两个筑基期，只消耗几根解压小零食。”秦阶都被自己蠢笑了，“这下谁还能分得清我跟路虎。”
7107也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它不会放过任何嘴炮宿主的机会，无师自通了阴阳怪气：“小七不造啊，小七是喝西北风也能活的高级系统哦，不能理解你们这些还要吃饭的麻瓜人类。”
秦阶：“……”
秦阶想怼人，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系统也看出宿主确实饿坏了，过把嘴瘾就赶紧催促：“赶紧点菜吧，你饿死了我可怎么办呀！”
秦阶：“……”倒也不至于当场死亡。
这家酒楼的生意不错，大早上上座率就接近百分之七十。好在秦阶他们来得早，十分钟后，终于在饿死的边缘得到了一桌子卖相不错的食物。
人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会回归原始的**，成为被本能驱使的野兽。秦阶在看到食物的那一刻就再关注不到其他的东西，什么老头什么系统，喂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再忍不了一点儿，秦阶拿起筷子就是一阵风卷残云，干饭之投入，整张脸都快埋碗里了。
上一刻还仙气飘飘的少年（颜值在线，即使叼着树枝子也很仙！），下一刻忽然饿死鬼投胎，虽然没什么食欲，但依旧端起碗准备干饭的林大被这气势镇住，保持着端饭碗的动作，筷子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乖乖，吃成这样，他不会护食咬人吧？
被用异样且戒备的眼神注视，秦阶在咀嚼的间隙抽空瞟一眼对面，莫名其妙道：“你不吃吗？”想闺女想得吃不下饭？
“啊，吃吃！”林大被这么一问，咽了下口水，终于敢下筷子了。还真别说，这镇上的酒楼做得菜是比村头王家食肆好吃。
于是风卷残云的变成了两个人。
两个男性饿鬼齐上阵，一桌子菜没挺过一刻钟就只剩残羹剩饭了。成功把自己吃撑的秦阶舍不得放下筷子，正一颗一颗挑花生米吃，一边吃还一边跟系统反省：
“暴饮暴食，饥一顿饱一顿，饮食习惯太不好了，得改！”
系统看看他的肚子，又看看他勤奋不已的嘴：“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我是一个非常擅长自我反省的人。”秦阶得意挑挑眉，还想说什么，桌子下忽然传来稚嫩的吭叽声。
趴在秦阶腿上的小脏狗闻到食物的味道，被馋醒了。
秦阶低头，正见这家伙眼睛都没睁开，只湿乎乎的鼻头一耸一耸找吃的，有些哭笑不得。这破狗子好像那个睡神转世，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饭都吃完了它才被馋醒。
小脏狗闻了半天都没吃的送到嘴边，终于不情不愿睁开眼，对上主人琥珀色的眼睛。秦阶被它黑溜溜的眼睛萌的心尖颤，又不太敢喂，只能场外求助：“小七，你说它这样除了吃就是睡正常吗？，都没见它上过厕所，不会被憋死吧？”
一边说，手还伸到下面摸摸小狗的肚子，发现竟然瘪瘪的，十分惊诧：“难道这家伙长了一个硫酸胃？”连便便也能消化？
7107对养狗一窍不通，临时抱佛脚查了点资料，看完还是似懂非懂：“应该吧，资料里说，它这么大点儿的小狗崽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能睡很正常。一天睡二十个小时也是有可能的！”
“是这样吗？可真够麻烦的，早知道当时不捡了。” 秦阶满面愁容，眼底却带着浅浅笑意，抱起开始在腿上乱爬的小狗，在眼前晃晃：“啧，麻烦精！”
嘴上说着麻烦，实际上声音都夹起来了。
林大坐在对面，将这些看在眼里。作为一个凡夫俗子中的凡夫俗子，他一直对这位少年修士有些敬畏，即使他表现出衣服财迷心窍又贪吃的模样，乍一看跟他们村的少年人没啥两样。但时不时流露出的那股超凡脱俗的气息，就像冬日里的一缕寒风，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独属于修士的清冷、淡漠，甚至还有一丝不近人情。
林大吃完饭吃又恢复了拘谨，一直没敢主动说话，此时见他把脏得跟抹布一样的小狗稀罕着举到了眼前，俊美的脸上满是少年人纯粹的喜欢，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了些，壮着胆子凑过去搭话：“这可是条好狗啊。”
林大出声了，秦阶才想起对面还有个人，听他这话还挺懂狗的，索性就把小狗提溜到林大眼前，开玩笑般抱怨：“确实太能睡了，一天也睁不了几回眼，我都怕它睡死过去。”
林大见秦阶肯回话，神情更加放松：“狗伢子都这样，一天除了吃就是睡，要长身体的。”
和7107说的差不多，秦阶稍稍放心点。
林大又仔细看看狗崽子，断言：“你这狗也就两个月大，等再过上俩仨月，长大点就好了。”
“是吗，那就好。”秦阶松了口气，重新把狗抱到怀里，见小家伙急得开始咬他袖子，失笑着从剩菜里扒拉出一小块肉放到它面前：“能吃就多吃点，也不知道以后能长多大。”
林大听他这么说，笑呵呵道：“看狗伢子那大爪子，体型应该小不了。”
秦阶笑着拍拍小狗头：“如果是大狗就太好了。”
毕竟养一只大型犬几乎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在他最懵懵懂懂，也是最脆弱的小时候，一只大型犬几乎是温暖与安全感的代名词。
还是幼犬的小狗不知道主人对它的期待，吧嗒吧嗒吃完一片肉，又眼巴巴抬头看人，等着下一块。
秦阶心都快被看化了，又不敢多喂，只能从储物戒里掏出小碗和狗粮，给它倒了半碗：“小狗还是吃这个，我的东西吃多了怕你掉毛。”
修真界有专门做宠物服务的店铺，职能跟现代的宠物店差不多，也有专门的狗粮，不过做不到现代那种颗粒状，有点像按比例配好的干粮。
小狗刚尝完有滋有味的肉，换成干巴巴的狗粮自然不爱吃，但是这狗的一大优点就是听话，即使不愿意也还是乖乖吃了。只是每吃一口都要抬头看秦阶一眼，黑溜溜的圆眼睛里写满了可怜兮兮，像受尽欺负却不敢反抗的包身工。
秦阶看着看着就噗嗤笑了，把小脏狗抱起来使劲揉搓了两下：“你还委屈上了，知道这点东西多少钱吗，比我的饭都贵！”
小狗听不懂，小狗只会用可怜兮兮、湿漉漉的圆眼睛看着他。
于是秦阶成功认输，抬手唤小二添了一份白水煮肉放到小碗里，笑骂道：“真是捡了个祖宗。”
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食物，小狗听不懂主人的吐槽，吃得头也不抬，只快摇出残影的尾巴看出它心情不错。
这是在某个瞬间，摇晃的尾巴忽然停在半空，脏狗纯黑的眼底有银光快速闪过，随后，一双清澈纯真的双眸中浮现出人性化的困惑。
半晌后，银光消散，小狗舔舔嘴巴，继续摇着尾巴埋头苦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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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低配版路虎（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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