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蜃蛛结的网，可以让人看见幻境，是非常难得的炼器材料。”
姜早用瓶子小心翼翼地收集蛛网，往回撤的时候，脚边的小石子掉落深渊，消失于迷雾中，很久没有传来回响。
蛛网被清理干净，守门树上出现一行字：一人通行。
“每次只能过一个人……你们应该听说过吧，幻境林是瀛洲大学的心魔试炼地，用来预防和突破心魔的。”姜早紧张地吞咽了下：“从这里开始，我们要直面内心的恐惧了。”
这是姜早最担心的一关，说实话，她还没准备好。
听到这番话，周乐衍皱起眉头，他是被推着来考试的，完全没做过调查，家里人提到考场时，他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心魔试炼地，恐怕这才是家里人非让他报考的原因。
云霜序看了周乐衍一眼，这个爱闹腾的家伙居然没有第一个冲上独木桥，安静得不像他。
话说回来，“心魔试炼地”这个称呼挺贴切的。
因为幻境林是精神攻击型地图。
在无限游戏里面，幻境林分为两个区域，噩梦区和美梦区。
噩梦区是蜃蛛的地盘，到处都是能触发幻境的蛛网和法阵。在这个区域，最危险的东西是玩家内心的恐惧。
恐惧会产生幻境，层层加深的恐惧，会让幻境越来越危险，并更加接近现实。
“我先过去，路有点长，等会儿电话联系。”林青慕果断踏上独木桥，这条桥由木板搭建而成，没有扶手，很窄，很旧，看起来摇摇欲坠，走在上面，光是维持平衡就很困难。
林青慕常年站桩，走得很稳，有时候风太大，她就会及时调动灵力维持平衡，把这次试炼当做高空御剑的提前演练。
林青慕很快就适应了摇摇晃晃的独木桥，就在她打算加快速度的时候，一阵凛冽的剑意突然飞斩而来！
林青慕抬剑抵挡，被这股剑意逼得急退，吐出一口鲜血，险些掉下深渊。
她屈膝蹲在桥上，一手执剑，一手按住桥面维持平衡，警惕地看向四周，寻找剑意的来源。
独木桥前后笼罩着迷雾，林青慕看不清对岸，也看不到队友，脚下的深渊和悬崖峭壁却清晰可见。
林青慕盯着悬崖过分整齐的断面看，突然发现一个恐怖的真相。
“这道深渊……是剑劈出来的。”
林青慕睁大眼睛，透过这道深渊，看到了某位大能挥剑的瞬间。
一剑可破山河，留下来的一缕剑意就能把她逼得吐血。
多么强大的力量，多么可怕的剑修前辈，多么恐怖的差距！
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挡在林青慕面前，压倒性的剑意汹涌而来，她低着脑袋，浑身颤抖，连青绿剑也跟着发颤。
监控室内，三位考官看着这一幕，面容严肃。
刘考官惋惜：“只有剑修才能感受到残留的剑意，天赋越高，感受就越强烈，恐惧也会更强烈！这股恐惧催生的幻境就是越来越强、无法战胜的深渊剑意！林青慕已经很有韧性了，没想到还是被吓得发抖。”
宿考官无情道：“这些刚刚踏上修仙之路的菜鸟们，还沉浸在碾压同龄人的快感之中，殊不知修仙之路漫漫，前方还压着一座座数不清的高山，要是这就怕了，还是趁早放弃为好！”
“毕竟是前前前任校长留下的剑意，哪有几个不害怕的孩子？”主考官宽容一笑：“只要能站起来，坚持走到对岸，已经很不错了。”
林青慕发着抖站了起来，风将脆弱的独木桥吹得晃来晃去，她却站得很稳，仿若悬浮于高空之上。
“如果要磨炼到这个程度都不能成仙，那我……”林青慕抬起头，抹去唇边的鲜血，明亮如星的眼睛里满是兴奋：“选剑修之路果然选对了！”
如果这位大能还在世，她一定要赶在大能飞升之前，成为有资格挑战的人！
三位考官被她的眼神镇住了。
“更有斗志了，这可真是个剑痴，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宿考官笑着拍大腿：“我该向她道歉，是我小看她了！”
林青慕不仅站起来了，还一边挥剑抵挡再次袭来的剑意，一边掏出手机，给云霜序打了个电话。
林青慕简单说明情况，直奔主题：“这道剑意应该是针对剑修的，这么厉害的剑意可遇不可求，我想借此机会练剑，你们介意等半小时吗？”
云霜序道：“不介意，你慢慢练。”
三位考官：“……”
只见过拼命想通过独木桥试炼的考生，没见过在桥上练剑的。
这都不是有斗志了，这就是纯疯子。
不管是提出设想的林青慕，还是淡定答应的云霜序，都很离谱！
半小时后，林青慕被越战越强的深渊剑意伤得浑身是血，但也得到了它的承认。
深渊剑意化作一柄冷白长剑，悬浮在林青慕面前。
长剑无言，林青慕却明白它的意思：记住我真正的样子，期待你能成长为我的对手。
长剑消失后，前方已经没有能阻拦林青慕的力量了，她轻松走到对岸，第一时间给云霜序打电话：“云同学，我到了，你们可以过来了……啊啾！”
林青慕拿手帕擦擦鼻子：“桥上风大，你们注意保暖。”
看到她淡定的表情，三位考官沉默了。
“收到了前前前任校长的承认和期待，但她好淡定。”
“风大保暖是重点吗？你倒是先擦擦身上的血啊！”
林青慕的成功通关并没有缓解姜早的焦虑，说到底，这个地方和她的属性犯冲。
“小云，周乐衍，你们俩先过去吧。”姜早一脸歉意：“我怕我先过，会遇到一些倒霉的情况，比如走到一半桥断掉，这样你们在我后面就很棘手了。”
“……”有这个想法，这桥断定了。云霜序拍了拍周乐衍的肩膀：“你先过，我给姜早殿后。”
周乐衍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嗯”了声，踏上独木桥。
周乐衍走得很慢，他非常清楚什么最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心魔，并且一点儿也不想去面对。
要不……走到一半故意崴脚掉下去？
让保护法阵送我回悟道广场，回家就说，没通过试炼，爸妈他们虽然会有点失望，但肯定不会骂我。考试游戏到此结束，回到正常生活，窝在家里和傀儡们一起打游戏，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停在这里，就不用去面对“他”了……
“周乐衍。”云霜序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午饭不吃了？”
周乐衍猛地回神：“！！！”
别的事情靠边放，先蹭完午饭再说！
“吃！”周乐衍一阵风似的跑了起来，瞬间跑到了对岸。
宿考官不理解并大为震撼：“这都行？”
刘考官哈哈大笑：“怎么不行？他可是不会做饭也要掏蜜抓鸡的吃货！”
接到周乐衍通关的电话，姜早十分羡慕。虽然她也很想蹭午饭，但她无法像周乐衍一样瞬间卸下所有恐惧和担忧。
“小云，还是你先走吧……”
云霜序看向她：“姜早，如果你走到一半桥断了，你有办法过去吗？”
姜早一瞬间想到了至少十个办法，点了点头：“有。”
云霜序：“所以你并不担心自己因为倒霉而无法通关，你已经锻炼出了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你只是担心自己连累朋友，害怕再次被放弃。”
姜早缓缓睁大眼睛，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云霜序说得没错，她被家人和队友放弃过，所以害怕再次被放弃。
害怕再次听到那句：姜早，和你结伴后，真的挺倒霉的。
“姜早，不用担心。”云霜序的声音轻轻落下来：“你尽管往前走，相信你的朋友也有应付任何情况的能力，可以吗？”
姜早愣了愣，眼泪涌了出来：“嗯！”
姜早坚定地踏上独木桥，走到一半，桥确实断了，她及时抛出无聊时炼制的鹰爪钩，把自己艰难地送到了对岸。
周乐衍和林青慕把她拉上岸，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
“哪里伤着了？”
姜早摇头，眼泪往下掉：“桥断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
周乐衍揉了揉她的脑袋：“担心啥，序哥能过来，他脑子特别好使。”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高兴。”姜早笑着抹眼泪：“我有朋友了。”
在他们眼里，她不是倒霉蛋，不是扫把星，他们是可以互相信赖的朋友。
周乐衍给她丢了个清洁术：“你在说什么傻话，难道你之前没把我们当朋友吗？”
林青慕说：“姜早，你看前面。”
姜早抬起头，深渊上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视野前所未有的开阔，可以清晰地看到断裂的独木桥，和往这边走来的云霜序……
“咦？？？”
云霜序双手揣兜，在空中散步。
姜早揉了揉眼睛，仔细看才发现，每当云霜序踏出一步，他的脚下就会出现新的木板。
周乐衍嗷嗷叫：“卧槽，这招好帅！”
姜早吸了吸鼻子：“这是怎么做到的？”
林青慕道：“因为桥没有断，桥断了只是由你的恐惧产生的集体幻境。云同学清楚这一点，而且心里没有任何恐惧。”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监控室里，宿考官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个心理素质太可怕了！”
刘考官笑道：“早说过了，他是心态最好的考生。”
云霜序走到他们面前，脸颊和耳朵都被风吹得通红：“风真的太大了，深渊上面的温度和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骤冷骤热很容易生病啊……咳咳咳……”
“卧槽！序哥，你吐血了！”
看着几人手忙脚乱地给云霜序擦血，监控室再次安静下来。
主考官忍不住道：“身体太差了，我真怕他活不到筑基。”
云霜序摸出一个口罩戴上：“没事，就是今天走久了，有点累。”
周乐衍：“已经拿到安全区的线索了，但离这儿有点远，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吧。”
云霜序：“好，顺便做点吃的。”
在卫衣帽子里睡了大半天的小肥啾猛地支棱起来。
吃的？什么好吃的！
太晚了，二更来不及了，我先打个欠条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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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人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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