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等了这些年,终于碰到一个妖族,他原本是想多见见云深的。
却不想,才刚见了一面,后头就忽然生出好多事来。国君再不理朝政,但无论是德王府被搬空,还是郊外的皇庄内显了神迹,这些事情都是和仙人有关的。像荣王爷这样的实权王爷就算有心要管,他们如何去管呢?只能请了国君出山来掌管诸事。
待国君将皇庄上的事基本料理好了,他心里也开始怀疑云深的身份了。
他认为云深不该是那种才化形的小妖,而是已经修行有成的大妖!这大妖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跑到凡尘中来为妖族做主。德王府被谁搬空的?定是被他搬空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国君不觉得惊慌。
他反而觉得十分惊喜!
既是大妖来了,那他的百灵母亲肯定有救了!
国君一面命人捉拿德王、调查德王做下的诸多恶事,一面换了衣服,只着布衣草鞋,恭恭敬敬地跑到客栈外头来等着。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请得大妖出手救母!
客栈中,伊莱亚斯已经针对蛇妖做过一番基础检查了。
所谓的基础检查就是不开膛、不剖腹,绝对不伤害实验样本,在确保样本安全的情况下,针对他的身体做一个详细的检查,好搞清楚他身体上的一些特殊情况。
妖修与人修自然是不同的,但也大差不差。妖修体内有妖脉,就相当于是人修体内的灵根;他们体内还有妖丹,就相当于是人修的丹田。妖修也像人修一样分了属性,有些主火,有些主水木。但妖修比人修多了一样天赋神通,这是从血脉而来的。
小蛇妖原本是妖血稀薄的混血后裔,之所以被催化出了妖形,是因为得了同胞兄弟的精血。如今他体内已经生出一副残缺的妖脉,但因为不曾真正走上修行之路,体内并无妖丹。这和纯血妖修不一样,纯血妖修是先修出妖丹,然后才能化为人形。
至于妖修们必然要渡的定慧一劫,“定慧”是灵魂层面的,和他们的身体无关。
得知国君在楼下候着,云深猜到了国君心中的大致所想,明白自己这是被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大妖了。既然国君表现得如此恭敬,定然是有所求。既然有所求……
云深拍了拍伊莱亚斯的肩膀:“走,跟我收取金子去吧。”
伊莱亚斯习惯性地要把自己变幻个模样。云深连忙阻止他:“这样就行了!”
下了楼,云深只管做出一副高深的样子,国君就把自己的经历全说了出来。云深心中一惊。国君手里也有本邪书?是从那个辜负了百灵的书生手里弄来的?这邪书和德王手里的邪书一样吗?这样的邪书多不多?天底下还有多少凡人手里拥有邪书?
云深越发觉得此事背后阴谋重重。
等到国君把邪书呈上,云深翻了两页,发现和德王手里的那本极为相似,只是序言中自述的来历不一样。国君手里的那本,序言中写的是这书是某某修士所写,他得道飞升后因为放不下俗世中的亲人,于是特意留下修行之书一部,盼着后辈中能再出一个修行之人。而德王手里的那本却说那书是某一个避世不出的神秘之族的圣书。
书中的具体内容却是相似的,先说了一些虚假的在云深看来就是胡说八道的但在凡人看来十分高深的修炼之法,又说身无仙根者是无法修炼这些功法的,但是身无仙根者能不能踏上修行之路呢?也是可以的,若能得遇机缘,取了妖胎炼丹服下,自然就能重塑肉/身了。邪书中还说,此法虽也能用,但缺点不少,于修行一事上到底不如天生就有仙根的人那么得天眷顾。但它越是这么说,大家越觉得此法大有可为。
书最后是具体的炼丹之法,还有一些偷取他人气运、借用祈愿之力的阵法等。
这样的邪书落在凡人手里真是贻害无穷啊!
纵然云深最开始看不惯国君的行为,但有了德王做对比,国君的所作所为好像都还有一些“分寸”。他假意求长生,其实是为了延长百灵母亲的生机。他窃取国运,但顾忌江山社稷没有把国运掠夺一空,而是用国君之位吊着那些王爷,叫他们不断地执政为民,不断地生出新的气运,再从中分润一些;他借用祈愿之力,但他也给了那些女人新生,叫她们后半辈子还能享一点福。可世间像国君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
更多的人拿到邪书以后,他们的行为都会向着德王靠拢。好比说那个害了百灵的书生,他再是无权无势,左右不了天下大局,也会毫不犹豫地害死自己的亲生子。
而且国君的所作所为真的就无可指摘了吗?
想必国君心里也明白,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他生出许多私心,那影响也不大;但他是一国之君,一举一动都将影响整个天下,他对百灵母亲的那份私心终究是不合时宜的。百灵母亲的命是命,天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为什么要拿天下人的安稳来换她一人的平安呢?虽说这份安稳最开始确实是用百灵的半颗妖丹换来的。
云深摆出了一副仙人之姿,不紧不慢地说:“窃取国运、擅用祈愿之力,看似保住了百灵妖的命,其实却害她孽力缠身……”
国君急忙跪下:“母亲性情纯善,身负救万民远离战火的功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所有孽力,我愿一力承担。今生若是不够还,便用之后的千世百世来还。”他这话其实不对,百灵那半颗妖丹只是救了国君的命,真正救百姓远离战火的是国君。
“罢了,你先回去吧。”云深说。
国君有心再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得罪云深。他还指着云深救百灵母亲呢!于是只能弓着身体退出去,一直退到了客栈之外。他却又不敢走,便站在长街上等候着。
云深拉着伊莱亚斯回到房间中。
“听明白了吗?他想救一个妖修……但是那个妖修没有妖丹了……”云深对着伊莱亚斯解释说,“你能不能大致给人弄一个外置的妖丹,就和外置丹田似的。换金子!”
云深小声嘟囔:“我还以为又是什么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狗屁倒灶的事……但亲情这码事吧,它和爱情不一样。亲情里头是有恩情在的。我虽算不上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宗家那边……我嘴上说断,心里也确实断了。但人家重恩重情,我也不会看人家不起。他愿担了全部孽力,就随他担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全了他这份报恩之心。”
云深又说:“你能做外置妖丹不?能做就叫他拿私库换。一国之君的私库肯定不少金子。若不能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命数,和咱们不相干的。”
云深握住伊莱亚斯的手:“我知道你面硬心软是个好人,切莫自责啊!”
伊莱亚斯:“……”
又来了!又来了!
松、松手!赶紧把你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收起来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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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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