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朕将这枚白玉实赏赐于你，希望你们姐妹二人不要辜负朕的期望。”墨清渊亲自打开锦盒，捧起白玉实放入苏桐舟手中。
“谢皇上。”苏贵妃的神情不卑不亢，双手接过盒子。中毒的关系，妖皇免去了她的跪拜礼，顺带着掩人耳目，以月夕节为由让众人都省去一日跪拜。
第二枚白玉实也按照规矩赏赐给凌丞相。但他似乎并不打算简单结束话题，反倒拱手行礼，跪了下去：“陛下，老臣还有一事相求。”
“小女当年曾与朝意王定下婚约，只是因联姻一事耽搁，如今还请陛下命朝意王履行婚约。”凌丞相话语十分认真，眉头一直攒在一起，脸上的胡子因嘴唇张合一颤一颤，严肃的视线划过沈怆诗的脸。
宴会时间还聊工作，凌丞相果然符合一些老古板工作狂的刻板印象。完全没有吃瓜吃到自己家的自觉，沈怆诗回敬给他一双明月似的的笑眼，拿起位置上的帕子擦干净方才手指溅上的水果汁液。
“本王已迎娶王妃，还请丞相替凌姑娘另寻人家。”墨云溪脸上的笑容融化不见，墨色眼眸镀上一层冷意，放下手中茶盏。
本以为沈怆诗会沉不住气瞪回来让他捉住把柄，谁知竟只收到一个看戏的笑容。凌丞相摸不透沈怆诗所想，脑袋里冒出些莫名其妙的疑惑，索性重新将视线转向妖皇：“来联姻的魔族毕竟只是玩物，不宜担当王妃大任。”
老头你说谁是玩物？谈婚约就婚约，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沈怆诗眉头一挑，把手帕端端正正叠好放回桌上：“丞相此言差矣，论修为，在座除了圣上谁比得过我？若连我都成了玩物.....那其他人又该如何？”
周围的王公贵族果然受词挑拨，向凌丞相投去质疑的目光。
凌丞相听着沈怆诗口中接连几个“我”字，本就皱起的眉头更是紧锁，丝毫不在乎周遭的人向他投来的眼神，向妖皇行的礼愈发标准：“朝意王妃如此行事，实在粗野，不成体统，还请陛下将朝意王妃的位置让给小女。”
“别的本宫不懂，可你们修士向来以强者为尊，朝意王与王妃相比，还是王妃娘娘的修为更高，”苏贵妃翻了个白眼，语调慵懒，伸手扶了扶满头珠钗，“若丞相担心凌姑娘的婚配，不如将她许配给朝意王妃，不失为一件美事。”
啊？∑(;°Д°)原来是这样解决的吗？
苏贵妃不愧是苏贵妃，每次开口内容都超乎意料。听到要把凌芊许配给自己的提议，沈怆诗刚喝下去的茶水险些喷出来，好在对此已经验丰富，这次没有呛到，轻咳几声顺利将茶水咽了下去。
“苏桐舟你这话什么意思？！”凌丞相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一时被气昏头脑吹胡子瞪眼，开口便喊出苏贵妃的全名。
苏贵妃低眸瞧了一眼自己小指上的护甲，挑眉再抬眼望他，语气颇为无辜：“本宫是认真的，这些日子本宫特地观察了王妃娘娘的行为举止，若丞相家小姐嫁给王妃娘娘做妾，一定会被温柔对待的。”
“凌丞相尚且有顾不得礼节的地方，何必以此指责本王的夫人？”抓住对方把柄，墨云溪趁热打铁，阻止苏桐舟继续说下去。
他眉毛微微蹙起，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还要语重心长教导他人的模样，还不忘抽空看了沈怆诗一眼，递给她眼神：“妖魔两界的联姻乃是陛下旨意，王妃不必讲究太多规矩也是陛下亲自恩准，两族存亡之大事重于儿女情长啊。”
茶茶的，很安心。余光瞥见墨云溪眼角闪烁的泪光，沈怆诗不由勾起唇角，在心底称赞他的演技。
接收到墨云溪递来示意的目光，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指尖变化出几颗水珠，趁着没人注意滴进眼睛，学着墨云溪的表情眼角垂泪，也演出几分梨花带雨的样子：“凌丞相您瞧不上魔族，对我说也就罢了，可宴会上人多嘴杂，若是传出去让旁人听见，只会辱了陛下的名声。陛下何其无辜啊。”
计划显然很成功，妖皇的眉毛逐渐不满地拧在一起，看向凌丞相的眸子里染上几分不耐烦。
凌丞相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墨清渊显然也不想给他回答的机会，脸上满是疲倦，挥挥衣袖将锦盒重新盖起，递回给太监总管：“朝意王与朝意王妃都替朕着想，甚好。凌丞相，朕念你年纪长了，口不择言，此事情以后休得再提。”
“这颗白玉实，既然你不想要，朕便收回去，赐给脑袋清醒的人。”
半晌无人敢出言，凌丞相自知已成定局，短叹一声坚持着行了全礼，恭恭敬敬退回原位。
见墨清渊不愿再纠结此事，钱来很是机敏，连忙开口转移话题：“方才贵妃娘娘说修士以强者为尊，臣忽然就想起，如今的玄武卫修为低下，整日里吃喝玩乐无所事事，不如干脆撤了减少军饷开支。”
他一开口便又是一个重磅提案，让沈怆诗摸不着头脑。怎么？今天宴会的主角是我吗，为什么一个个都冲着我释放攻击性啊？钱来的提议绝对是因为刚才吃过瘪。
“玄武卫替百姓捉拿扒手清理强盗，三司使大人您管这叫无所事事？”心中叹气，沈怆诗只感到疲倦，可该怼还是得怼。
可惜妖皇的立场似乎早就已经站定，目光示意太监总管把锦盒递交到钱来手上，收敛眼瞳中的愠怒，端起桌面上的热茶，不疾不徐吹去表面热气，心情看上去已然完全平复：“朕以为，爱卿所言在理，玄武卫所作所为，对皇宫毫无作用，不过是白费功夫，的确该考虑解散一事。”
说起长句来接连停顿好几次，说话特点可真明显。好嘛，白瞎我刚才还佩服你了一秒。沈怆诗在心里摇摇头，努力沉住气思考对策：“若没了玄武卫，恐怕城中会产生骚乱，进而影响皇宫治安啊。”
玄武卫平日里的工作虽比不得朱雀卫危险，尽是些调解邻里矛盾、捉拿小偷小摸、调查骗子、找贵族讨要工钱的寻常事，可若是解散了他们，城里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墨清渊抬眸瞧了沈怆诗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件事上持续提出异议，将饮空的茶盏放回桌面上，揉了揉太阳穴，没打算继续回应。
僵持之际，墨清槿接过太监总管手中茶壶，亲自替墨清渊斟上一杯茶，眼中笑意沉浮，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皇兄，臣妹有一想法，或许能两全其美，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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