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唐书婷在家中练了好一会武,梁依柔才姗姗来迟。
她关心道:“不顺利吗?”
梁依柔想起她那个表弟就气不打一处来:“别提了,那家伙被宠坏了压根没有是非观。我押着他赔礼道歉,给那些女孩请了十年的武夫子,夫子都是书院武科的,薪酬从他的零花钱里扣。”
书院是十年制,若是提前修完所有科目,也可申请提前结业。
唐书婷赞叹道:“这个方法好欸。”
梁依柔咕噜咕噜灌着水:“比起书院武科的氛围还是比不上,但夫子私课也许会好点。从他的零花钱里出也能让他长点教训,而且舅舅管着想来也会好一些。”
唐书婷倒真真对二人之间的亲情生出些好奇了:“你们关系很好吗?”
梁依柔摇了摇头:“我跟他关系一直一般,舅舅对我极好。我也只能做到这了,他若是执迷不悟,我也不会再管。”
她说到最后眼底有一丝冷漠,她这位表弟自幼为非作歹。根子上就烂了,除非真能下狠手管教把烂了的根子挖出来。舅舅倒是想,但她不觉得,舅母、外祖父、外祖母会配合。
唐书婷拍拍她以作安慰。
冬去春来,树木萌生了新的枝芽。入学后半年有余,武科开设骑射课。
张惟背着手看着在跑马场的弟子,见夫子们守着也就放心了。
夫子们先测试了一下他们的骑术。
少女一袭嫣红骑装,绑了个高马尾,骑着白马,领先所有人。
唐书婷经常与任玲出去,其余人都不是对手。
明景浩脸色难看,但碍于表姐也在,不敢说些什么。上次表姐与父亲说了后,他现在每年严冬酷暑都要被父亲带去军营训练。真是苦不堪言,又无法反抗。
而梁依柔,她快崩溃了。她脸上皆是恐惧,细看眼里已经泛起泪花。
她从未骑过马。夫子告知她要点,给她戴上护具。然她尝试上马,马儿感受到她害怕的情绪,差点把她摔下来。
虽然夫子及时拉住,但现在任凭夫子怎么劝,她就是不敢待在马上。
夫子也很无奈,哪个武科的弟子不会骑马。
唐书婷结束测试后,来到梁依柔身边。她见梁依柔情绪一直很紧绷,对夫子道:“夫子,依柔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想必还要些时间适应。不若您先去教别人?我陪她适应一下。”
夫子看了眼怎么说都不肯上马的人,无奈的点了点头。
梁依柔见夫子走了,终于没有人逼着她靠近马,立马撒手埋在唐书婷的怀里:“我也不想,可我怕。”
唐书婷拍着梁依柔的后背安抚她:“嗯,我知道。依柔已经很棒了,我相信依柔一定能做到。”
梁依柔在唐书婷的安慰下,情绪渐渐稳定。
唐书婷跟她商量着:“我们同骑一马,我陪着你适应好不好?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梁依柔犹豫了好久,才答应。情感上她依旧不想上马,但理智上她知道学院测试时会有这项课,她必须适应。
唐书婷翻身上马,拉着梁依柔也上来。二人一起握着缰绳,唐书婷才发现梁依柔现在手上仍然冰冰凉凉不少汗渍,知道梁依柔还是在强撑。
她心中有数后,控制着马的速度,拉着马慢慢悠悠绕场,让梁依柔熟悉在马上的感觉。
明景浩跑马跑了半个时辰,见唐书婷慢悠悠时,骑着马到她旁边:“跑第一圈的时候你不挺快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慢?这么没用?知道怕了?”
明景浩当时只顾着追逐唐书婷,没有关注其他人。再者,他人只是看到梁依柔差点摔下马。梁依柔在唐书婷怀中哭时,被唐书婷挡得死死的,别人也不知道是梁依柔怕马。
唐书婷看到梁依柔手指都开始泛白,握上去直接对明景浩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有这时间不如好好练骑术,别到时候今年结束被我甩了十圈。”
明景浩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别太狂妄!谁胜谁败,还不一定!”过几月他就又要去军营,他到时一定让父亲好好练他的骑术,等到年底超了她。
讨厌的人走了后,梁依柔有些沮丧:“书婷,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
唐书婷安慰她道:“瞎说什么呢?你那个表弟你不清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你是第一次,又差点摔了,害怕很正常。有我在,会让你适应的。”
七月,书院放了一旬的假。唐书婷在骑射课上越发得心应手,梁依柔也终于能够一个人跑一圈马。
唐书婷和梁依柔吃着娘亲做的冰饮,梁依柔问:“书婷,假期你有什么打算?”
唐书婷已经悄摸摸的拿了第二碗冰饮,观察着爹娘的动向,像做贼似的把冰饮喂下肚子,才道:“我要和师父出去,师父说要带我去找我的剑。”
梁依柔眼睛亮了亮,颇有些期待:“话本里大侠都会有一把威风凛凛的剑,好期待你的剑呀!”
唐书婷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期待,但就算是普通的木剑,我也会是最厉害的剑客!”
旁人说这句话在梁依柔心里是在说大话,换成唐书婷,梁依柔盲目相信她能做到。
“对!书婷是最棒的!”
唐书婷吃完了两碗冰饮,还想再拿第三碗时被娘亲瞪了一眼,悻悻缩回手。
她凑到梁依柔旁边:“那依柔呢?准备做什么?”
梁依柔想起舅舅的许诺,眉眼弯弯:“舅舅说,谢谢我帮明景浩收拾烂摊子,七月带我去各处游玩。”
唐书婷和梁依柔形影不离,二人大小事也常和对方聊。经过梁依柔锲而不舍的说,唐书婷对明侯的印象也好了点:“你舅舅还算有点良心,除了你舅舅你家里其他人都防着点嗷。”
若是旁人,定会觉得被冒犯了不悦。但梁依柔已经习惯,唐书婷处处管着,直接应下:“我会的,我不傻,你放心吧。”
她说归说,唐书婷可并不怎么相信。毕竟好友聪明是聪明,遇上家务事一样犯糊涂,不然当初又怎么舍得放弃她喜欢的算学来武科。
——张府。
唐书婷背着个小行囊等着师父来接自己,一会摸摸张惟种的花一会翻下他养的小乌龟。
张惟嘴角抽了抽,给她端上一盘水果:“书婷,师姐到了,你拿点路上吃。”
唐书婷被任玲收为弟子的那一天,就被任玲叮嘱过不用跟师叔客气。她答应下来:“谢谢师叔!”
任玲和一个徒弟在门口等着,远远就看到一个小粉点飞奔而来:“师父!二师姐!”
唐书婷扑进师父怀里,歪了歪头问道:“师父,三师姐和四师姐怎么没来——”
任玲有五个徒弟,大徒弟名沈云苓,当年一个人翻山越岭,拜在其门下。然三年前出门游历不知所踪,无论任玲怎么找都没找到。
二徒弟名栾雪欢,藏剑山庄庄主之女。藏剑山庄以奇巧机关闻名,奈何栾雪欢不爱机关唯爱剑。
藏剑山庄庄主犟不过女儿,只得妥协。好在藏剑山庄内有一座剑冢,里面有着无数罕见之剑。他凭借此冢,承诺任玲日后收徒都可以前来选剑作为拜师礼,这才换得爱女上门一试的机会。更加之栾雪欢天资卓越,才顺利入门。
三徒弟名卓一遥,武林盟主之女。任玲见此弟子是看在武林盟主的面子上,毕竟她在江湖待着,总要给盟主两分面子。不过卓一遥天资虽不如任玲别的弟子,但对自己非常狠。
为了让任玲收下她,哪怕是任玲说想要雪山上的花这种明摆着刁难人的话,也会千辛万苦爬上雪山踩下那朵花送给任玲。
而四徒弟名任宝珠,说是徒弟更像养女。她是被丢弃的孤儿,任玲也不知为何那天动了恻隐之心。只不过比起剑她更爱琴棋书画,任玲押着她有了防身之力,又托师弟给她找了有名的书画先生。
任玲将她安在马上:“一遥回去跟她爹爹学习处理各项事务了,宝珠则是跟她先生游历山水去画画了。”
唐书婷还想问大师姐,大师姐失踪那年她才六岁,她其实印象不深,但是大师姐照顾了她三年。
她见过任玲找不到大师姐夜里焦急的模样,她让爹爹帮忙寻找无果,二师姐、三师姐也托了家中可还是没消息。
她与梁依柔相识,梁依柔知道后让她们家的商队也帮忙寻找,可还是无果。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唐书婷最终还是没问出口,话语在嘴里打转变成:“师父,往常旬假安排你早早就说了。这次神神秘秘,一直不说,我们去干什么呀?”
栾雪欢和任玲相视一笑,唐书婷追着问:“师姐,师父,你们笑什么~”
栾雪欢开口道:“我和师父赌你什么时候会问,师父说你见到我们就会问。你呀你,这般沉不住气。”
唐书婷被打趣了也不恼,丝毫不像平日书院里明景浩说一句她就回一句的样子,而是撒娇道:“哎呀,我就是沉不住气嘛,师父师姐对我最好了。我跟师父、师姐,有什么好猜的。”
张惟在门口,看她这模样对任玲道:“师姐,也就你能管管她。她在书院,可厉害了。”
任玲当然知道师弟是在暗戳戳告状安安打人之事,但她向来护短:“安安早已写信告知了我,他们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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