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您这是做什么?”苏烟大惊,连忙伸手扶住村长,“快快请起。”
这村长老态龙钟,说两句话就停顿喘上一口气,摇摇摆摆的身躯全靠着手中的拐杖支撑才得以勉强走稳。
沈晚离担心他这番动作把老骨头折腾折了,于是也上前搭了把手,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而后说道:“我辈修仙之人,本就应以助天下万民为己任,这是我们分内之事,您实在不必行此大礼。”
“如此便多谢二位仙师了。”村长被搀起来,仍是拄着拐杖喘了好一会儿气,这才面色凝重地回答:“近日也不知是何物,总是在每夜子时拍我家房门,实在是瘆得慌,怕是闹了鬼了——这样,我先带您二位去瞧瞧可好?”
沈晚离点头,于是村长便带着二人往村里走去。沿路上沈晚离又找了几位同样在名册上的失踪者家属问话,皆没有什么太大收获。
绕过高高的大水车,再往前走一里路左右,便是村长的家了。他们走近院门一看,这才知道村长为什么着急忙慌的求他们帮忙。
村长家前些日子卖牛得了些钱,于是将自家院墙重新翻修了一遍,刷上层白漆使之美观。但此时的场景非但不美观,反而确实像村长说的那般,让人觉得后背有些发寒,毛骨悚然。
白色的墙面上居然印满了鲜红的血手印!密密麻麻,从墙这头遍布到那头,其中有些血手印顺着墙壁往下滑落,拉出老长一条血痕,甚至还有不少指甲的抓痕。
旁边有村民正提着新的油漆刷墙面,想要将那些血手印遮盖一番。
“自从小儿去世后,这些日子我都睡得不甚安稳。前几日半夜迷迷糊糊间便听得有人拍卧房的门。”村长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接着说:“我开始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第二天晚上便悄悄找了村中十多位身强体壮的男人在四处守着,就等一有动静立马出去抓个现行,可除了门上留下的血手印外,竟是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村长的地位是村中最高的,平日里村中大大小小之事皆由他来处理,若是处理事情不当不经意间得罪了某些村民,村民想出办法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如若只是普通村民,在十多位村民的包围下,真的能够做出此等神不知鬼不觉溜走的事吗?
沈晚离微微虚了虚眼睛,示意村长继续往下讲。
“此事甚是古怪,我便寻了个道士来探个究竟,那道士说我家这是遇了鬼了,给了一道符让我贴在院门上。我照做后那鬼确实进不了家拍不了门了,但他改在我家外院墙上拍了,那道士也不知去了何处。”
“唉。”村长幽幽地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心有余悸地看着墙面,“虽说这鬼进不了屋子,但仙师您说天天出门就是一面墙的血手印,谁能受得了?如今这村子的人都不敢靠近我们家,烦劳您收了那鬼,或者给开导开导让他别处玩去,可别来我们村了。”
苏烟趁着刚才说话的间隙已经绕着院子走了一遍,她抹了抹墙上还没来得及被粉刷的血迹,用手指捻了捻再闻了闻,对沈晚离说:“师尊,那道士倒是没说错,这血迹上残留的确实不是活人的气息,那符咒我刚瞧了,也是真的,确实有驱鬼的功效。”
沈晚离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慢慢暗了下来,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帮村长解决了这件事,再去山上继续追查离天派两名弟子的下落。
村长年纪大了经不得吓,家中又尚有几名年幼的子孙,恐这捉鬼的场面太过惊悚吓着他们,于是沈晚离让苏烟带着一家人先去别的村民家暂待片刻,等他捉住了那只鬼再传递消息。
夜黑的很快,如今天色是彻底暗了下去。皎洁的月光包裹住整个村落,各家各户听到消息都乖乖闭门早睡了,此时村内一片静谧,除了夜间的虫鸣外便几乎无其他声响。
一道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踱步而来,沈晚离撕下村长贴在院门上的符咒,轻轻推开门。
他双手结印在地上简单布了一个定身的阵法,那圆形的淡蓝色阵法若隐若现地闪烁着,只要那鬼踏进院门触碰到这阵,就会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届时他再用专门捆绑妖魔鬼怪的绳子将之捆起来,也就算抓住了。
这定身的技能是他在三十级时学会的,到如今已经能够使用的炉火纯青,只要进了他的阵,便很少有能够逃脱之人。
按理来说抓鬼这样的低难度事情他应该交由苏烟去做,但他愿意帮忙纯粹是因为这算是一个支线任务,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就会获得相应的经验,谁还会嫌经验多呢!
算算时间,还差小半个时辰便是子时了。沈晚离搬了把靠椅悠闲地坐在院子里,闭着眼睛哼着歌儿,手里还拿把扇子摇啊摇,要是再来上一叠西瓜,就是妥妥的夜晚乘凉了。
山里昼夜温差大,白日里倒没什么感觉,入了夜这凉风一吹还真有些冷。清枫阁虽说也是在山上,但阁内弟子人人都知他体弱畏寒,因此阁内总是放着弟子们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取暖法宝,换着法儿将阁中温度保持的暖暖的,好让自家阁主感到舒适一些。
如今才下山没多久,沈晚离还真是有点想念他的清枫阁了。
越扇越觉得冷,他干脆收了扇子,没了吊坠和扇子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整个院子兀地安静了,就连夜风卷起树叶在地上刮出的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沈晚离仰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闭上眼睛后感官明显更加灵敏,尤其是听力,他甚至能听到数十里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那动静逐渐变大,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却还是逃不过他的耳朵,脚底踩在落叶上发出的碎裂声传入耳中,脚步声在门外停留了一瞬,紧接着“咯吱”一声——
门开了。
在来者踏入门槛的那一瞬间,沈晚离蓦地睁开双眼,从自己的空间背包里拿出那条专门用来绑鬼怪的白银绳索,心中默念口诀,那绳索便闪着白光朝来者飞去,在接触到来者后迅速打了几个结将其五花大绑起来,任其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整个过程也不过是一眨眼间,沈晚离连身都未曾起,他只是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念你在此处逗留甚久却未曾害人,想来倒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厉鬼,你若有冤屈便告知于我,我替你了了心愿便是,不必吓唬村长一家。”
久久未曾等到回音,沈晚离刚抬起眼眸便只觉眼前一花,再一定睛却发现那布了阵法的门口空空如也!不仅是那只鬼,竟是连地下的阵法都消失不见了!
轻敌了!他脸色猛然一变,足下一掠迅速凭空往后撤去,还未等他落地站稳,便忽觉身后传来一阵气息,就在离他不足一尺的距离。
他当即从空间背包中拿出一把短匕首,反手握住刀柄猛地后刺去。这动作却硬生生从半空被截住,手腕被一只手死死扣住,那力气大的惊人,竟是令他半点都动弹不得,手中的匕首也终于因无力握住而“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
沈晚离心中一急,还待从空间背包里掏出另一件武器,却忽感腰间一紧,竟是硬生生被那鬼从后面揽了腰往怀里一带。
他的后脑勺磕在对方胸前,这胸膛和触碰他的手温暖有力,不似寻常鬼魅那般如冰块似的冷。
耳边传来一阵轻笑,随即感到肩膀一沉,身后那鬼将下巴枕在他嗯肩上,裹着热气的呼吸打在他脖颈处,惹得一阵酥麻。
那瓮声瓮气又带着笑音的话语传入他的耳中:“那我真是冤死了,您可要替我做主呀。”
这声音真的是相当熟悉。
沈晚离一愣,下意识偏过脑袋想去看身后那只“鬼”,却被用双手掰着脑袋给转了回去。沈晚离不做理会,还待转头去看身后,却又被对方双手抚着脸庞转了回去,就是不让他看。
这一来二去终于把沈晚离给弄烦了,他直接一挥手把那人的手拍开,猛地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了。
不是鬼,是个人,还是个长相相当俊俏的人。
这人眉眼含着笑意,两道眉毛如墨刷过般的黑,高高竖起的发冠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更加挺拔潇洒,嘴角也一直噙着笑,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风流二字。
他穿着同沈晚离一个色调的蓝色衣服,就连款式看上去都差不了多少,这衣服的做工想必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人动作上毕恭毕敬地朝沈晚离见了个礼,语气里却是掩盖不了的笑意:“弟子见过师尊。”
“……”
是望九歌,他那在外进学的混账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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