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顾幼芝：“……”
心中的震惊翻卷过来，她瞪着眼睛，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窦白水，她万万没有想到，那恶鬼下的法术，还有这层玄机。她心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但她还没有忘记这是在窦白水面前，于是又垂下眼睛：“道友这是不信我？给我下咒的乃是一只恶鬼，恶鬼没有什么人性。又怎么可能会……会做那种事情？”
她自然知晓窦白水不吃这一招，但这至少可以表明她在五华宗时，压根没有看见妖主和女主的关系，也没有发现窦白水闯入了宗内。
“更何况就算那恶鬼有神智，又为何在我身上施这种法术？”她抬眼看着窦白水。
窦白水站起身来，俯下身子看顾幼芝，他身上的银饰垂落下来，轻轻的扫到顾幼芝的脸，冰凉的触感像是刀锋，她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眼睛很快的眨了下。
这种小动作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却被窦白水看在眼中。
“道友这是何意？”顾幼芝浑身不自在。
窦白水却转了个话题：“既然是本王救了你，区区储物袋，又如何能报本王的恩情？”
“你……想要什么？”顾幼芝问道。
“你很像本王的一个故人。”
顾幼芝闻言虎躯一震，整个人的神经高度紧张。
“本王很是想念那人，你便陪在本王身边半月，如何？”窦白水用好商好量的语气说话。
顾幼芝心凉了半截，忍不住掐着食指：“你既然想，为何不亲自去找她，绝对会比我好。”她还是担心窦白水认出她。
窦白水却笑着不说话，一双清凌凌的凤眼看着她。一看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顾幼芝也只能闭上嘴巴。
她告诉自己：窦白水这几百年来会遇到数以万计的人，故人可以是任何人，但是绝不可能是她。
她又想起了女主也是窦白水的替身，忍不住想故人是不是就是窦白水求而不得的人？
这样一想，她瞬间就放下心了。
毕竟她执行任务时的那个身份，全程都在被这位妖主利用，可没有什么感情，更不可能是什么白月光朱砂痣。
于是顾幼芝连忙点了点头：“道友救我一命的恩情，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自己桌上的储物袋，给拽了回来：“既然道友不要，那我就收起来了。”
这里面都是她攒了好久的财富，既然窦白水不要，那她肯定是要带走的。
……
答应窦白水之后，顾幼芝却不知道要如何做了。窦白水并未对她提出具体的要求，只让人带她下去洗漱，安排房间休息，让她第二日去找他。
沐浴完后，顾幼芝坐在池边思考明天会发生什么？其实这种思考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她掌握的信息太少，想太多也用不上，但她就是无法安心，脑中控制不住的冒出各种东西，这种未知感令人空虚。
她晃了晃脑袋，站起身到了一面巨大的铜镜面前。镜子里清晰的印出她的样子，瞧这眼睛，瞧这嘴唇，真真是她自己。
再也不是一张假脸了。
意识到这一点，顾幼芝又瞬间开心了起来，忍不住捧着自己的脸，眼睛弯的像是月牙。
在初次执行任务时，她看着镜子中那张虽然美丽但完全陌生的脸，一度觉得很是割裂，面前的人既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执行任务期间，除非必要，她是绝对不会照镜子的。
她忍不住转了个身，仔细的大量着自己，但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在了胸前的吊坠上。
咦？
这枚她从镇池苏醒后，莫名其妙出现在脖子上的灰扑扑的项链，如今竟然染上了色彩，而且还出现了小人的形状。
她拿起项链，凑近了看，很是确定那就是一个小人，准确点说是穿着粉红色肚兜、白色裘裤的小人，头上黑了一团，顾幼芝仔细看了看，原来黑的是头发。
这啥呀这是？
把手放在娃娃上，熟悉的数据流升起，这一次顾幼芝没有把手拿开。
顾幼芝由此知道，这是系统给她留的替身人偶，能够为顾幼芝抵挡一次致命伤害。
恶毒女配就是恶毒女配，就算和系统达成了合作，执行了任务，但天道还是会自动推着顾幼芝往既定的命运走去，系统留下替身人偶，也是在给顾幼芝加一层保障。
若是融合了仙骨，远离了剧情，她还是面临死局，至少能够保住一条命。
系统会有这么好心？
而且这吊坠的样子……怎么越看越眼熟？这红肚兜白裘裤的样子，不是和她现在的装束一模一样？
镜子中的顾幼芝，全身肌肤细腻雪白，乌黑秀美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粉红色和黑色相呼应，衬的肌肤更白，就连裤头子的白色都没有顾幼芝的皮肤白。
而且她接连试了好几次，发现这吊坠只会穿肚兜，还会同步她穿的肚兜。顾幼芝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手一抖，这吊坠就摔地上了。
这糟心玩意儿……她并不想戴着这样一个变态的吊坠啊！
系统果然黑心。
吊坠的事情给了顾幼芝一个巨大的打击，因此在第二日去找窦白水时，她眼中有些红血丝。
侍女仆从窃窃私语。
“这是老爷昨个带回来的美人？。”
“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真的见到仙人啊，太好看了。”
“话说老爷长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吗？”
“……”
“不知道……”
众人心中期望老爷不要太丑，不然实在是唐突了这样的佳人。但其实他们心中都觉得自家老爷是个除了钱，啥也没有的富商，认为顾幼芝是老爷用钱买回来的，因此惋惜的摇了摇头。
窦白水是妖主，自然不会轻易在凡人面前露面。顾幼芝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个亭子，亭子内看似空无一人，但撩开帘子的刹那，四周便变了个模样。
地面上结着白霜，树木呈现出干瘪的土灰色，横生几根细弱的树杈，很冷，虽然这种纯粹的季节冷，根本对顾幼芝没有任何伤害，但顾幼芝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过来。”窦白水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一口井。
顾幼芝不情不愿的挪过去，她认出了这口井，是当初她捡到窦白水的那一口。五百年过去，井口已经塌了大半，而这个曾经关押犯人的宁月塔，如今早就变成了一片山岭，只剩下几点残垣断壁。
“这是哪儿啊？”顾幼芝一脸懵懂。
窦白水看了她一眼，“本王曾经被一名人族所救，这就是她救本王的地方。”
咕嘟，顾幼芝咽了口水。“那人族就是道友你的故人？”
顾幼芝此时心跳的特别快，要是那故人真的是她，那窦白水在重温故人陪在身边的日子时，真的不会越想越气，然后把她给嘎了吧？
心虚害怕笼罩了她。
窦白水回头看向她，顾幼芝没敢跟他对视。
“自然不是，那人族十分狡诈，本王当初很想，”窦白水盯着顾幼芝微微缩起的肩膀：“杀了她。”
“是吗？”顾幼芝脸上佯装大无畏：“那你这可不地道，人家毕竟救了你。”
“是做的不妥当。”窦白水笑了笑。
这个话题不好，顾幼芝觉得尴尬，窦白水也明显不想多谈，两人很快就陷入了沉默，但很快窦白水又说：“本王那时不想喜欢她，因此她死后，本王也没放过这人族。”
“人族寿命实在短暂，短短几十载，与我们一族来说，只是打一场战的功夫。但本王不高兴，”窦白水缓缓开口：“便将那人族在意的亲人，不管是死是活，全都喂了不死骨，让他们困在这世间，以半妖之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窦白水笑着问她：“你是否觉得本王过于残暴？”
“哪有哪有……”顾幼芝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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