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十字架项链……
祁辞呼出口气,再次睁眼,“闭嘴。”
喋喋不休的毛绒球立刻闭嘴了,祁辞翻身用手拨开轿子的帘布,然后默默放下。
毛绒球很好奇,也就浮起来凑到窗户口瞄了一眼,当看清楚外面是什么的时候,毛绒球猛地弹向轿子的另一侧壁。
“血……血路!”
祁辞忽然眉头下压,唇瓣抿紧,迅速将毛绒球按下,做完这些,祁辞再次挑起窗边遮拦的红布。
一望不到尽头的红色轿子蜿蜒伸向远方,暗红色的道路上开出了细小的紫花,紫花的边上,是骸骨,麋肉,内脏……
这些并没有引起祁辞的注意,他凝眸望向他方才呆的地方,那块崖壁依旧完好无损,甚至是那虬枝,都没有丝毫改变。
祁辞意识到了什么,也就放下了红布,不再关注崖壁上的异常。即便那里给他的感觉异常可怕,但他现在也无力探究什么。
精神力几乎降至为零,身体机能也趋于负值,能用的力量此刻也不能动用,祁辞此刻就是被动的。
即使如此,祁辞也没有任何慌乱,反而是清晰地分析起现在的局势。
原本被祁辞折断的枝丫依旧完好,那么那里,绝对不是眼前看到的那样。所以,他刚刚是穿越了空间么?
因为祁辞的符咒能转移至他亲眼看到过的地方,所以,在那个空间里,能看到这个空间?
空间折叠在这个地方很常见么?
祁辞若有所思。
“吱吱!”
祁辞松手了,毛绒球又浮了起来,它哭丧着要说什么,但被祁辞冷漠的眼神吓到不敢吭声了。
它可不敢惹这个杀神!
天知道它怎么乱打乱撞跟着这个杀神一起掉进了空间漩涡!它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式灵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祁辞才缓抬沉重的眼皮,这在毛绒球看来有些心慌,它默默往角落里挪了挪,睁着大眼睛看着祁辞。
被血液浸透的祁辞身上很脏,气味也很难闻,整张脸被灰尘血迹遮掩,但仍旧能通过骨相看出祁辞长相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突出的。
虽然毛绒球见过干净的祁辞,但它可不觉得这个杀神好看,在它眼里,只有毛茸茸的式灵才好看。
祁辞没有理会毛绒球的心理反应,他曲腿蹲稳,然后掀起一小片遮帘,此时轿子已经停稳,不再晃动。
毛绒球不知道这个杀神要干嘛,但还是壮着胆子飘到窗口,当它看见四通八达的道路时,不由疑惑道:“是轿子迷路了吗?”
祁辞再次将毛绒球压下。
暗色的道路逐渐变化,周遭的景象缓缓变成了拜堂花烛的庙堂。
祁辞额间皱起了细纹,这里不同于他先前呆的地方,要想弄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该怎么离开,的确有点难度。
一阵阴风吹来,两个纸童人欢快地移动着,嘴里嬉笑着说着:“嘻嘻,一对新人,喜结连理,生同衾,死同穴,白首不相离。”
“白首不相离。”
昏暗的红光下,发着绿光的鬼体缓缓抬头,没有眼仁的鬼体面部泛白,唯有两颊处画着艳红的水粉。
祁辞没注意到这个鬼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仿佛一开始就存在,只是现在才显露了身形。
不多时,一顶红轿里走出了一个红嫁娘,她凤冠霞帔,身姿动人,在她的身侧正簇拥着那两个纸童人。
很快,红嫁娘被纸童人引去了鬼体身侧,不知何处发出了唢呐的声音,一音既出,无数奏乐纷纷奏响。
原本抬轿的鬼童子居然撒起了黄纸钱,嘴里哼唧着不知名的歌谣。原本笔直的道路再次变化,一顶顶棺木一卡一顿瞬移而来,棺木上挂着艳红的灯笼,奏着欢快的喜乐。
庙堂结亲还未礼成,而棺木以至。
祁辞原以为两边会打起来,然而没有。
首顶棺木停至庙堂前,扎着两瓣麻花辫的鬼童子坐在棺顶,眼珠一动,打量着结亲喜宴,忽而咧嘴一笑,竟拍起了手掌。
祁辞心神一动,感受到万千缕细密的联系后,微微放松了神经。若只是少数阴灵,祁辞还是能够控制得住。
棺木顿时竖直摆起,棺盖猛地掀开,里面的煞尸僵直起立,直直朝着花轿走去。
祁辞心下一滞,此刻他不能出手。
煞尸不同于阴灵,用普通阴阳之术难以控制,何况祁辞本就身受重伤,战力已经降至最低。
一步一步,声音逐渐放大。
祁辞抽出手臂处捆绑的小刀,他贴近花轿的前端,只要煞尸敢出现,他就算不能一刀解决,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花轿被掀开时,来人明显一愣,祁辞的刀在刹那翻转,贴回了手腕处。
祁辞下意识眯起双眼,发出了较为低沉的清音,“你是活人?”
祁辞似乎不需要对方回复,他冷冷收起手中的小刀,然后支撑着扶手将身子拉直,疼痛使他微微蹙眉,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冷淡。
柳南玄还没回神,他在那声清音中渐渐茫然,几乎不可察觉地变幻了几次莫名的神色,其中视线直直落在祁辞脸上。
祁辞微微表示不满,“看够了?”
柳南玄堪堪回神,语气中竟带上了慌乱:“你是?”
他既害怕眼前这人回答他心中所想,又惊慌他的回答并非他所想。
祁辞的视线已经挪至其他花轿,他忽而开口:“该走了。”
柳南玄呆愣了一会,随后了然,按耐下心中的惶恐后,伸手去扶祁辞。
祁辞踏出花轿的时候脚下一软,差点摔下。好在有搀扶,才不至于那么狼狈。
毛绒球不敢吭声,依旧待在花轿里。
它知道这里危险,所以才不敢乱动。它虽然有心跟着杀神,但它没胆。天知道它居然会跟着杀神碰上了时空流,撞进了这里。
本想着偷偷藏在杀神身上,等他死了后搜刮宝贝的……毛绒球立刻制止了这种想法,它现在可还仰仗着这个杀神能带它回家呢。
不过这个杀神要是死在了这里,那它偷偷取走杀神身上的宝贝然后自己慢慢找回家的路也是可以的。
祁辞走前,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毛绒球,不过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
柳南玄心中翻腾,千年来不曾有的剧烈情绪再次激起,心中苦涩不堪中又带了点煎熬。
祁辞只是低下视线看了一眼柳南玄轻微颤抖的手,并没有说话,然后又将视线放在其余煞尸身上。
大概有七个煞尸,他们从花轿上牵出了七位花嫁娘,并且还在缓步走向庙堂正中心的鬼体。
在煞尸前面,两个鬼童子正撒着纸钱引路,这四面八方各个点位,皆有一对鬼新人。
原本的庙堂不知何时没了墙壁,只剩下高堂。
走至距离高堂前鬼体十米处,煞尸都停了下来,祁辞也停下了,这些煞尸似乎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坐在棺顶上的鬼童子直勾勾地盯着祁辞,它歪起了头,脖颈以逆时针方向旋转了两百多度,忽的,鬼童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
柳南玄反应过来的瞬间,指尖法决即刻成型,一道道金色符文覆盖在祁辞周身,而后消散。
做完这些,柳南玄的眼里竟带了一分探究。
而祁辞依旧面不改色,宛若没有看见,方才发生的变故,也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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