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进山前夕

吃完午饭,应禾依照约定去找陆筱霜,两人进了青岩镇,顺着官路一直走,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一进镇子,那热闹闹的气氛和现代商业街似的。

街道两边的店铺一个挨着一个,挤得满满当当。

有的店铺门口挂着花花绿绿的招牌,有的不停地传出大声的吆喝,绸缎庄里绫罗绸缎一堆一堆的,颜色那叫一个鲜亮好看,还有许多小摊贩,他们卖手工艺品和各种小玩意儿,让人眼花缭乱。

街边的小吃摊飘出阵阵香味,摊主熟练地忙活着手里的美食,把路过的人馋得都走不动道了,茶肆里坐满了人,大家要么扯着嗓子大声聊天,要么慢悠悠地喝着茶,偶尔能瞧见几个穿着各种各样衣服的江湖人,有的背着长剑,威风凛凛的;有的拿着把扇子,一副潇洒的样子,还有出来游历的弟子,穿着统一的门派衣服,脸上透着自信和精神,也有忙着做生意赶路的旅人,脸上带着着急的神色,不过也会在这热闹的地方停一停,买点东西。

此时,一家门上挂着一块牌子的店铺映入眼帘,牌子上那“回春堂”三个字写得笔墨飘逸,格外引人注目,七八个背着竹篓的人前后走进了这家铺子,他们便是采药人,个个皮肤黝黑,身上的衣物也带着些许磨损的痕迹。

几个机灵的小伙计赶忙迎了过来,招呼着采药人放下竹篓,小心翼翼地从竹篓里取出灵药,动作娴熟而谨慎。

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名为陆方,是陆筱霜的二叔,三十多岁,面容清瘦,目光犀利。

这段时间,陆家正打算在别处开几家分店,陆筱霜的父母正是去凤栖郡处理此事,这里的生意暂时由陆方打理。

陆家的口碑众人皆知,陆家之所以能在药市中立足,靠的就是对药材的精益求精,

他仔细地拣选着,口中念念有词:“绿藤草,下品,一株五钱;金钱莲,下品,一株八钱…”立马有人铺纸提笔,认真地算起账来。

为首的汉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这次还有稀罕货呢,我们冒着好大危险才采到的,你们可得给个好价钱!”

“您放心,咱回春堂向来公道,绝不会亏待了您!”

陆方也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只要药材品质好,价钱自然不会差。咱回春堂做生意,讲的就是个诚信!”

采药人着急地说道:“您可得仔细瞧瞧,千万别走了眼!”

突然,陆方眼睛一亮,拿起一个小果子,紧接着又眉头紧皱,惋惜地说道:“哎呀,这竟是玉琼果,这可是一株上品灵药,可惜啊,这怎么损坏了,价值大打折扣。”

应禾上前看着那玉琼果,它只有鹌鹑蛋大小,表皮是细腻的白色,顶端是紫色的,表皮还有细微的纹理。

一个十五六岁穿着粗布短衫的人,怯生生地站出来,是小石头,他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手指因为紧张攥的有些泛白,声音带着哭腔:“这是我采的,我不小心弄伤了它。”他右腿上面还缠着渗血的布条。

陆方叹了口气,“孩子,你这是何苦,为了这灵草伤成这样。”

小石头咬了咬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娘病又重了,需要钱,我想着能采到上品灵草,多换些钱给娘抓药。”

“这孩子都伤成这样了,你们就不能通融通融?”

“玉琼果,上品灵草,给他五十钱。”

小石头听后满脸惊讶和感激,听后立时就要跪下,这五十钱够给娘买好多药了。陆方连忙抬手一把扶住,招呼一个小伙计,“带他去里面好好包扎一下。”

算账的伙计面露难色,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小声嘀咕道:“这损坏的给五十钱,是不是有些多了…”

陆方瞪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道:“这玉琼果本就稀少,虽损坏了,但也可入药,而且他伤成这样,这几天也采不了药了,难得他一片孝心,五十钱也不算多。”说罢,摆了摆手,示意照办。

陆方在忙碌中抬眼一看,正看到自家侄女在旁边,不知看到了多少,招了招手,“筱霜啊,今天怎么过来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陆筱霜拉着应禾的手走上前去,脆生生地回答道:“二叔,您就放心好了,家里一切都顺顺当当的。是小禾姐姐想要采药,我就带她过来瞧瞧。”

陆方闻言,将目光投向应禾,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穿着打扮不似穷苦人家的孩子,觉得有些眼熟,稍作思索,便想起来了,总看到她去温氏工坊,想来她就是那个拥有废灵根的应禾。

看这模样,倒也没有意志消沉,还想着通过采药来补贴家用,也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这般想着,他对应禾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温和了几分。

“行啊,采到的灵药,我们按株算钱,品相越好的,价格自然也就越高,但一定要切记,采药的时候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让灵药有损伤。”

“陆老板,这边有人找!”有人在一旁喊道。

陆方赶忙应了一声,又转头说道:“你先认认灵药的模样,一般上品的灵草可不太容易碰见,采起来也存在危险。初次采药,就先去找那些容易采的……”

“陆老板您先去忙吧,具体的事项我问店里的伙计就行。”应禾表示不耽误陆方工作。

走到一旁,应禾开始在心中默默记灵草的样子,此时天色渐晚,陆筱霜准备直接回陆府,两人分别。

“小禾姐姐,下次我给你带个小图册,上面画着各种灵草的图,一看就记住了。”

“那就谢谢筱霜妹妹了。”

应禾路过温氏工坊,店铺门关着,便转道去买了两份桂花糖藕,藕孔中填满了糯米,经过蒸煮,糯米粒粒晶莹,与藕肉完美融合,表面淋着一层浓稠的糖浆,金黄色的桂花星星点点地散落其上,凑近闻上一闻,那股子香甜气息直往鼻子里钻,阿婆和她都喜欢吃这个。

应禾提着热乎的两份准备快步出镇,没走几步,就看到前方迎面一瘸一拐的走来一个人,是小石头,只见他双手吃力地提着许多包药,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应禾快步走上前去,关切地说道:“小石头,你这腿还没好全,怎么一次拿这么多药?”

小石头抬起头,看到是应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娘的药不能断,我得赶紧拿回去。”

应禾上手就要帮他,小石头连道“不用不用,我家就在前面,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

应禾想了想,递过去一份桂花糖藕,“这份桂花糖藕给你,甜甜的,你娘吃药也不会觉得苦了。”

小石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低声道谢:“谢谢你。”

应禾正准备离开,小石头突然说起采药之事:“采药人进山进的早,都是早上一起进,不熟悉地形的话,不要走的太深,最好采的是金钱莲,每片叶子的中心有一个金色的环,很好认,绿绒根也好找,大概手指一般长,要采开了花的,药效好…”

应禾心下明白,这小子是知道自己也要去采药,传授经验呢,“好,这些我都记下了。你快回家吧,糖藕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小石头走远,应禾提着剩下一份糖藕飞速往家跑,进了院门,“阿婆,我买了桂花莲藕,还热乎着呢!”

阿婆接过糖藕,拉着应禾坐下,“来,陪我一起吃。”一打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她拿出一块糖藕,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递给应禾。

“来,尝尝这甜不甜。”

应禾接过糖藕,咬了一口,那甜而不腻的口感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真甜!”

“阿婆,你也尝尝。”

阿婆拿起一块笑着咬了一口,“确实甜,”

“今天和回春堂的伙计说好了,我明天就进山采药,”应禾眼里充满期待,过来这么久,自己还没进过山呢。

“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自己。”

“阿婆放心好了,只是采药而已,不会有危险的,真遇到什么危险,我跑的快啊!”

“你呀…”阿婆无奈的摇摇头。

夜幕低垂,与此同时,凤栖郡的一个宅子里,几个身影悄悄聚集,为首的男子静默而立,虽年岁不大,周身却散发压迫感,他目光一一扫过其他人,取出一张地图,指向一个地方,语气冷峻。

“此处设了禁制,法术施展不开,所以今夜必须谨慎行事,东西拿到手,我会发信号,到时立即撤退,记住,不要留任何痕迹。”

“领命!”

其中一人低声说道:“少主,他们手段阴狠,您千万小心。”

男子微微颔首,未多言语,几人旋即四散开来,男子抬手戴上一副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眸,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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