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分头在贾城各处调查情报时,幻境外的长老投来赞许的目光。
“这届新生果真不错,无论资质还是心性,都实属上佳。”
“是啊,尤其是君知非,居然这么快就察觉了贾城的真相,真是有悟性。”
“对,这次考核的难度不大。真正困难的,是能否抵住诱惑。”
跟君知非猜得一样,贾城小幻境的重点是测试新生们的心性。
无论是城东各处的功法传单,还是城北的地下赌坊,亦或是赌徒们具有煽动性的话语,一旦弟子心性不坚定,便可能会踏入深渊。
水镜传来的画面中,已有部分弟子没抵住诱惑,中了圈套。长老们看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水镜在面前一一滑过。
剑法长老的目光被右侧水镜吸引:“快看,谢尽意这孩子,居然单枪匹马打进了城西据点?”
镜中,少年直接把灰衣人揍了一顿,问出城西据点的地址,御剑而去。
长剑飒沓,枫红衣衫被风吹起,说不尽的意气飞扬。
“……他此举莽撞了。”性子最为恬淡的藏经长老轻轻摇头。
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不过炼气八层的修为,就敢去闯一闯虎穴。
剑法长老叹一声:“他是谢家最娇惯的小辈,又被寄予厚望,自然什么事都想拔得头筹。”
“是啊,这届的君知非和元流景,都是不世出的天才,他年少成名,这次却只排了个第三,估计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所以他才这么急于表现自己吧。”
长老们聊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向别的水镜。
“你们看,皇甫家的孩子实在张狂,居然对赌徒说什么‘这点小钱也值得你们发疯?’”
“嗐,你又不是不了解皇甫家的作风,皇甫行歌没说把赌坊买下来,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地下赌坊中,皇甫行歌穿着身花里胡哨的锦绣衣袍,摇着折扇,跟领导视察工作似的,视察各个赌桌的进度。
他出生于商贾世家,自幼便被耳提面命:可以花天酒地,但决不能碰赌。
因为圈子里有过前车之鉴,那位纨绔中了专门为他设下的套,几个月就输光大半家产,家族就此没落。
皇甫行歌深以为戒,不仅自己不赌,还从赌桌扯下好几个误入歧途的同门,慷慨陈词地教育他们一番。
顶级富少的话,自然是极有说服力的,同门惭愧地丢掉了筹码。
皇甫行歌满意点头:“这就对了,为了眼前一点利益而赔付一生,多不划算啊。”
他说着,颇为遗憾地摇了摇折扇:“这赌坊真是害人不浅。唉,可惜了,幻境里不能用钱,不然我就把这赌坊买下来改成茅厕!”
——谢天谢地,幻境里不能用钱,正适合他过一把嘴瘾,巩固富少人设。
时间流逝,弟子们在各地来来去去,一面面水镜上,画面不断变幻,上演着种种情景。
天命塔的木长老一挥袖,移来一面水镜:“你们看这个。”
画面依旧是赌坊,正中央的那张大赌桌,被赌徒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紧张又期待的气氛无声地流淌着。
一侧,是赌坊里从无败绩的老管事,此刻居然面露难色,不住擦着额上冷汗。
另一侧,是一名身形纤细轻盈的少女,神情从容,手边筹码堆得如同小山。
“这是谁?怎么去赌了?”
“嘶,看这筹码数量,还赢了不少啊。”
“可我记得这孩子家境很贫寒吧,哪里学来这一手赌术?”
副院长容蔚笑而不语。
雪里的身份是个秘密,除了他和院长,再没别人知道。
赌局还在继续。
赌坊空气浑浊,烛光昏暗,那股子腐朽空洞的气息沉沉地笼罩下来,赌徒们无不屏住呼吸,兴奋地等待着结果。
雪里手指灵活翻飞,筹码如流水一般哗啦啦涌向她。反观老管事那边,筹码所剩无几,背水一战。
越来越紧绷的气氛中,老管事败局已定,哆嗦着擦一把汗,瞳孔艰难聚焦,望向牌面。
然后,他眼中涌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怎么,难道他翻盘了吗?不会吧,大家可都押了少女会赢。
众赌徒的心高高提起,大气都不敢出,期待着少女反杀。
死一般的寂静中,雪里微微笑了笑,抬手,轻轻一推——
如山的筹码哗啦啦地倒下去。
竟是主动认输。
在满场的惊呼、嚎叫亦或是愤恨怒骂声中,雪里拿起仅剩的一枚筹码,轻盈跃下赌桌,向外面走去。
逆着光的背影纤细、优雅、气定神闲。
她想,真奇怪,就这么点灵石,至于这么狂热嘛。
幻境外的众长老鸦雀无声。
这孩子干啥来了?秀一波就走吗?
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雪里的惊艳表现引来了赌坊主人,客气邀她进屋一叙。
雪里本来只想玩玩,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欣然赴约。
-
众长老本以为雪里的行为就足够奇特了,然而没想到还有高手。
——有个弟子,正偷偷往赌坊的各个角落泼油。
“虞明昭她要干什么!要烧了这间赌坊吗?”
“莫非是又发病了?”
“管她发不发病,”演武场长老不悦拂袖,“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把她招进来!”
虞明昭是一位比较特殊的弟子。
她是淮州的簪缨世家虞家的私生女,小时候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从此痴傻蠢笨,深受家族嫌弃。
前不久的宴席中,她不慎落水,险些丧命。好在因祸得福,她脑子活泛许多,虽然仍时不时抽风犯蠢,但起码能自理了。
恰巧那时重霄学院去各州进行招生测验——不同于面向全天下的入院大选,这是专门留给各州势力的新生名额,名额有限,优中选优。
虞明昭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稀里糊涂打败各世家精心培养的子弟,获得了宝贵的名额。
各世家自然不愿意,联名上书,要求重选。但是莫院长力排众议,真的让这位天资差劲、性子懦弱的姑娘进了所有少年梦寐以求的重霄学院。
“她修炼这么久,才堪堪引气入体。把这等废材招进来,不是砸我们学院的名声吗?”
“武长老慎言。”容蔚淡淡道,“院长既把她招进来,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况且,此弟子是合情合理地通过了测试,那便是我重霄的一员。”
武长老面色僵了僵,讪笑一声,不说话了。
水镜映出虞明昭勤勤恳恳倒油的身影。
——如果虞明昭还记得幻境处处有水镜,那她绝不会做出在长老眼皮子底下烧赌坊的行为。
因为,她得继续扮演那个“怯弱、愚蠢、一无是处”的虞家七小姐。
——三个月前的那场落水,不仅让她恢复了神智和天赋,还唤醒了她母亲留给她的传家玉镯!
谁能想到,那副玉镯里竟藏了一处神秘的仙境?仙境灵山秀水,一泓清泉可伐骨洗髓,而正中央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树似乎也大有来头。
现在她还太弱小,不能暴露玉镯的存在。不过不要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迟早有一天,她会回到虞家,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如果君知非能听到虞明昭的心声,那就一定不会陌生。
——这不就是古早小说里的凤傲天吗!
凤傲天备受欺凌,而后觉醒,扮猪吃老虎韬光养晦,总有一天会逆袭归来,狠狠打众炮灰的脸。
而君知非这个名存实亡的榜首,就是最容易被凤傲天打脸的头号炮灰。
但君知非听不到虞明昭的心声,她甚至还很好心地舀一瓢水,泼灭了凤傲天的火折子。
“玩火多危险啊。”她说。
虞明昭:“!”
榜首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
虞明昭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被榜首发现了,看来烧不成这赌坊了。
真可惜啊,只能让这些恶心的赌徒再多活些时日。
虞明昭抬起脸,露出一双含怯的眼睛。
她个子高挑,长相美艳,一双狭长凤眸极尽聛睨。这样的一张脸在做出怯懦表情时,就会分外违和,显得窝囊、好欺负、小家子气。从小到大,家族的人没少以此辱骂她。
虞明昭夹着嗓子,柔柔弱弱:“我、我只是想试试放烟花……”
“屋里不可以放烟花。”君知非好脾气地说。
她知道这位虞家七小姐脑子有点问题,事实上就是长老通过水镜,让距离赌坊最近的她,赶来阻止虞明昭的。
木长老说,虞明昭可能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待久了,发病了。
君知非拿过她的火折子,松了一口气,自语道:“还好有水镜……”
虞明昭:“!”
众所周知,人在摄像头面前就会变得十分善良。虞明昭一听说有水镜,陡然恢复了理智。
——好险,她差点就暴露了!
她的舅舅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赌徒,败光了大半家产,害得她和母亲沦落到这种境地。
所以她一看到赌坊,就犯了PTSD,想要一把火烧了这个罪恶的地方!
万万没想到,长老们会通过水镜监视她的行为。要不是君知非阻止,她就暴露了!
凤傲天想,这可不行,她起码还要伪装一年,提有了足够的底气再衣锦回乡。到时候,她的那些好家人们,一个都别想逃!
君知非不知道虞明昭的内心活动,她唤来赌坊伙计,给他几枚铜板让他收拾地面。然后拉着虞明昭的手,离开了这里。
外面阳光明媚,清新的长风将赌坊的污浊一扫而净,虞明昭烦躁的心慢慢平息下来。
她想,啧,榜首人还不错。不过,她迟早要夺走她的榜首之位,到时候她下手会轻点,就当感谢她了……
正想着,就听见榜首说:“好了,我得去城西了,你就先传送出去吧。”
虞明昭:“?!”
什么意思!
贾城小幻境可是学院的重要考核,长老们可都看着各位的表现呢!君知非让她出去,岂不是白白断送她的机缘?!
这种勾心斗角,她在家里可见的多了!
不愧是榜首,果真笑里藏刀,阴险狡诈!
君知非:?
是这样,凤傲天是另一个全员扮猪吃老虎的糊咖小队的队员。两支小队是5v5对抗赛(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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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扮猪吃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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