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在众人分头在贾城各处调查情报时,幻境外的长老投来赞许的目光。

“这届新生果真不错,无论资质还是心性,都实属上佳。”

“是啊,尤其是君知非,居然这么快就察觉了贾城的真相,真是有悟性。”

“对,这次考核的难度不大。真正困难的,是能否抵住诱惑。”

跟君知非猜得一样,贾城小幻境的重点是测试新生们的心性。

无论是城东各处的功法传单,还是城北的地下赌坊,亦或是赌徒们具有煽动性的话语,一旦弟子心性不坚定,便可能会踏入深渊。

水镜传来的画面中,已有部分弟子没抵住诱惑,中了圈套。长老们看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水镜在面前一一滑过。

剑法长老的目光被右侧水镜吸引:“快看,谢尽意这孩子,居然单枪匹马打进了城西据点?”

镜中,少年直接把灰衣人揍了一顿,问出城西据点的地址,御剑而去。

长剑飒沓,枫红衣衫被风吹起,说不尽的意气飞扬。

“……他此举莽撞了。”性子最为恬淡的藏经长老轻轻摇头。

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不过炼气八层的修为,就敢去闯一闯虎穴。

剑法长老叹一声:“他是谢家最娇惯的小辈,又被寄予厚望,自然什么事都想拔得头筹。”

“是啊,这届的君知非和元流景,都是不世出的天才,他年少成名,这次却只排了个第三,估计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所以他才这么急于表现自己吧。”

长老们聊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向别的水镜。

“你们看,皇甫家的孩子实在张狂,居然对赌徒说什么‘这点小钱也值得你们发疯?’”

“嗐,你又不是不了解皇甫家的作风,皇甫行歌没说把赌坊买下来,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地下赌坊中,皇甫行歌穿着身花里胡哨的锦绣衣袍,摇着折扇,跟领导视察工作似的,视察各个赌桌的进度。

他出生于商贾世家,自幼便被耳提面命:可以花天酒地,但决不能碰赌。

因为圈子里有过前车之鉴,那位纨绔中了专门为他设下的套,几个月就输光大半家产,家族就此没落。

皇甫行歌深以为戒,不仅自己不赌,还从赌桌扯下好几个误入歧途的同门,慷慨陈词地教育他们一番。

顶级富少的话,自然是极有说服力的,同门惭愧地丢掉了筹码。

皇甫行歌满意点头:“这就对了,为了眼前一点利益而赔付一生,多不划算啊。”

他说着,颇为遗憾地摇了摇折扇:“这赌坊真是害人不浅。唉,可惜了,幻境里不能用钱,不然我就把这赌坊买下来改成茅厕!”

——谢天谢地,幻境里不能用钱,正适合他过一把嘴瘾,巩固富少人设。

时间流逝,弟子们在各地来来去去,一面面水镜上,画面不断变幻,上演着种种情景。

天命塔的木长老一挥袖,移来一面水镜:“你们看这个。”

画面依旧是赌坊,正中央的那张大赌桌,被赌徒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紧张又期待的气氛无声地流淌着。

一侧,是赌坊里从无败绩的老管事,此刻居然面露难色,不住擦着额上冷汗。

另一侧,是一名身形纤细轻盈的少女,神情从容,手边筹码堆得如同小山。

“这是谁?怎么去赌了?”

“嘶,看这筹码数量,还赢了不少啊。”

“可我记得这孩子家境很贫寒吧,哪里学来这一手赌术?”

副院长容蔚笑而不语。

雪里的身份是个秘密,除了他和院长,再没别人知道。

赌局还在继续。

赌坊空气浑浊,烛光昏暗,那股子腐朽空洞的气息沉沉地笼罩下来,赌徒们无不屏住呼吸,兴奋地等待着结果。

雪里手指灵活翻飞,筹码如流水一般哗啦啦涌向她。反观老管事那边,筹码所剩无几,背水一战。

越来越紧绷的气氛中,老管事败局已定,哆嗦着擦一把汗,瞳孔艰难聚焦,望向牌面。

然后,他眼中涌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怎么,难道他翻盘了吗?不会吧,大家可都押了少女会赢。

众赌徒的心高高提起,大气都不敢出,期待着少女反杀。

死一般的寂静中,雪里微微笑了笑,抬手,轻轻一推——

如山的筹码哗啦啦地倒下去。

竟是主动认输。

在满场的惊呼、嚎叫亦或是愤恨怒骂声中,雪里拿起仅剩的一枚筹码,轻盈跃下赌桌,向外面走去。

逆着光的背影纤细、优雅、气定神闲。

她想,真奇怪,就这么点灵石,至于这么狂热嘛。

幻境外的众长老鸦雀无声。

这孩子干啥来了?秀一波就走吗?

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雪里的惊艳表现引来了赌坊主人,客气邀她进屋一叙。

雪里本来只想玩玩,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欣然赴约。

-

众长老本以为雪里的行为就足够奇特了,然而没想到还有高手。

——有个弟子,正偷偷往赌坊的各个角落泼油。

“虞明昭她要干什么!要烧了这间赌坊吗?”

“莫非是又发病了?”

“管她发不发病,”演武场长老不悦拂袖,“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把她招进来!”

虞明昭是一位比较特殊的弟子。

她是淮州的簪缨世家虞家的私生女,小时候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从此痴傻蠢笨,深受家族嫌弃。

前不久的宴席中,她不慎落水,险些丧命。好在因祸得福,她脑子活泛许多,虽然仍时不时抽风犯蠢,但起码能自理了。

恰巧那时重霄学院去各州进行招生测验——不同于面向全天下的入院大选,这是专门留给各州势力的新生名额,名额有限,优中选优。

虞明昭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稀里糊涂打败各世家精心培养的子弟,获得了宝贵的名额。

各世家自然不愿意,联名上书,要求重选。但是莫院长力排众议,真的让这位天资差劲、性子懦弱的姑娘进了所有少年梦寐以求的重霄学院。

“她修炼这么久,才堪堪引气入体。把这等废材招进来,不是砸我们学院的名声吗?”

“武长老慎言。”容蔚淡淡道,“院长既把她招进来,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况且,此弟子是合情合理地通过了测试,那便是我重霄的一员。”

武长老面色僵了僵,讪笑一声,不说话了。

水镜映出虞明昭勤勤恳恳倒油的身影。

——如果虞明昭还记得幻境处处有水镜,那她绝不会做出在长老眼皮子底下烧赌坊的行为。

因为,她得继续扮演那个“怯弱、愚蠢、一无是处”的虞家七小姐。

——三个月前的那场落水,不仅让她恢复了神智和天赋,还唤醒了她母亲留给她的传家玉镯!

谁能想到,那副玉镯里竟藏了一处神秘的仙境?仙境灵山秀水,一泓清泉可伐骨洗髓,而正中央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树似乎也大有来头。

现在她还太弱小,不能暴露玉镯的存在。不过不要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迟早有一天,她会回到虞家,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如果君知非能听到虞明昭的心声,那就一定不会陌生。

——这不就是古早小说里的凤傲天吗!

凤傲天备受欺凌,而后觉醒,扮猪吃老虎韬光养晦,总有一天会逆袭归来,狠狠打众炮灰的脸。

而君知非这个名存实亡的榜首,就是最容易被凤傲天打脸的头号炮灰。

但君知非听不到虞明昭的心声,她甚至还很好心地舀一瓢水,泼灭了凤傲天的火折子。

“玩火多危险啊。”她说。

虞明昭:“!”

榜首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

虞明昭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被榜首发现了,看来烧不成这赌坊了。

真可惜啊,只能让这些恶心的赌徒再多活些时日。

虞明昭抬起脸,露出一双含怯的眼睛。

她个子高挑,长相美艳,一双狭长凤眸极尽聛睨。这样的一张脸在做出怯懦表情时,就会分外违和,显得窝囊、好欺负、小家子气。从小到大,家族的人没少以此辱骂她。

虞明昭夹着嗓子,柔柔弱弱:“我、我只是想试试放烟花……”

“屋里不可以放烟花。”君知非好脾气地说。

她知道这位虞家七小姐脑子有点问题,事实上就是长老通过水镜,让距离赌坊最近的她,赶来阻止虞明昭的。

木长老说,虞明昭可能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待久了,发病了。

君知非拿过她的火折子,松了一口气,自语道:“还好有水镜……”

虞明昭:“!”

众所周知,人在摄像头面前就会变得十分善良。虞明昭一听说有水镜,陡然恢复了理智。

——好险,她差点就暴露了!

她的舅舅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赌徒,败光了大半家产,害得她和母亲沦落到这种境地。

所以她一看到赌坊,就犯了PTSD,想要一把火烧了这个罪恶的地方!

万万没想到,长老们会通过水镜监视她的行为。要不是君知非阻止,她就暴露了!

凤傲天想,这可不行,她起码还要伪装一年,提有了足够的底气再衣锦回乡。到时候,她的那些好家人们,一个都别想逃!

君知非不知道虞明昭的内心活动,她唤来赌坊伙计,给他几枚铜板让他收拾地面。然后拉着虞明昭的手,离开了这里。

外面阳光明媚,清新的长风将赌坊的污浊一扫而净,虞明昭烦躁的心慢慢平息下来。

她想,啧,榜首人还不错。不过,她迟早要夺走她的榜首之位,到时候她下手会轻点,就当感谢她了……

正想着,就听见榜首说:“好了,我得去城西了,你就先传送出去吧。”

虞明昭:“?!”

什么意思!

贾城小幻境可是学院的重要考核,长老们可都看着各位的表现呢!君知非让她出去,岂不是白白断送她的机缘?!

这种勾心斗角,她在家里可见的多了!

不愧是榜首,果真笑里藏刀,阴险狡诈!

君知非:?

是这样,凤傲天是另一个全员扮猪吃老虎的糊咖小队的队员。两支小队是5v5对抗赛(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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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扮猪吃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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