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所有的传闻不攻自破,大家原以为的天纵之才,其实刚出生就被金紫衣带入沧澜。赵昆玉为自己日益苦心进取感到可笑。

在其位谋其职,她身上肩负着大师姐的重担,自然不论剑术道法都要一等一的出色。可即使她得到无数赞誉,哪怕是九州鼎会的剑修魁首,大家讨论的重点依旧是她。

紫竹峰的小师妹。

沧澜身为第一大宗,本就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修道之地,灵气充沛,修士甚多。即使是平庸无奇的外门弟子,放到那些名声不显的宗门里也能担任上长老一职。

赵昆玉天生傲骨,样样历来做到最好,从未屈居第二。此生唯一的受挫就是未拜师紫竹峰。甚至连见到金紫衣的资格都没有,即使她是同辈弟子中最早结成金丹,步入剑阁。

本以为在见到白羡鱼后能证明自己并非差人一等。但眼前的情况让她感到茫然。赵昆玉眼眸闪现过无措、嫉妒、失落,最后收敛住所有情绪,平心静气,双手抱拳施礼:“师妹好,我是无情峰赵昆玉,师从雷骜。”

白羡鱼依葫芦画瓢的跟着施礼,慢吞吞道:“师姐好,我……”

“什么!”金紫衣当即懵住,高声质问,“你是雷骜的徒弟?”

赵昆玉不知前辈为何动怒,点头承认:“确实如此。”

“开什么玩笑!”金紫衣仔细打量着赵昆玉,这冷心冷面的棺材脸模样,还真跟雷骜是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她当年一入沧澜就跟身为大师兄的雷骜对上,他管教极严,不论对哪个弟子都态度如一,要求苛责。当年金紫衣对被他折磨地不轻。

她刚要冷脸让赵昆玉走人,对方却捧出一精美匣盒,双手恭敬奉上。

“师尊特意嘱托我将此物带给前辈。”

金紫衣狰狞着玉容接过匣盒,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她今天都非得让赵昆玉走人不可。但看到里面金光灿灿的东西后,立刻变了副模样。

她满脸堆笑,柔声慈爱道:“昆玉坐,以后就是一家人,先吃早膳,其他事以后再说。”

赵昆玉微微一笑,还是师尊有远谋。

雷骜认识金紫衣几百年,最清楚她的弱点在哪里。

贪财好色。

她久居紫竹峰,虽有月禄,但她对徒弟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定离不了白花花的银子。不管哪门哪派没有银子的供养迟早会土崩瓦解。炼剑造器,画符修丹,样样都破费不少。

就算是堪称最省银子的体修,偶尔也会去炼器补贴日常。所以宗门内往往都是会在每段时间派出弟子下山游历,揭榜除妖,换取谢银。

用完早膳后,赵昆玉低声询问:“不知前辈今日教导什么剑法?”

“不急,先修心再修道,天色正好,我们去泛舟游湖。”金紫衣慈爱的看着还在细嚼慢咽的徒儿,乖巧的模样让她心生欢喜。

“是,前辈。”赵昆玉目光看向白羡鱼,她也好奇对方的天资到何等地步,使得一出生就被抱入沧澜。

金紫衣带两人来到竹筏之上。赵昆玉在瞧见白羡鱼身侧那柄平平无奇的长剑后,面色犹疑:“这是你的配剑?”

“嗯,”白羡鱼乖乖点头,腼腆笑道,“这是衣衣亲手给我打造的。”

“衣衣?”赵昆玉没料到她竟敢如此不敬地称呼自己的师尊。

金紫衣看出她的不解,摆手解释:“我不在乎那些俗礼。”

但赵昆玉觉得这般称呼还是逾越规矩,着实不妥。她仔细打量着师妹的配剑,不是什么上好的名器,没有用上玄铁奇珍,以至于剑身黯淡无光。同外门弟子的剑没有什么两样,甚至因为时日太久,剑身都钝了不少。

“剑不在乎多好,能用即可。”金紫衣看出她眼中的疑问,说实话她挺喜欢赵昆玉这孩子,比雷骜那老家伙乖巧安静,知情识趣。只可惜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拜师他了。

白羡鱼看到赵昆玉那通体雪白的青鸾剑,弯眸赞叹:“师姐你的剑真漂亮。”

赵昆玉听闻后,不自在的将配剑藏于身后。师妹那剑就算是外门弟子也会嫌弃不少,这番话倒显得她有些故意针对。刚要歉声回应,反倒先被金紫衣接腔。

“羡鱼你放心,改日师尊为你寻柄无出其右的好剑。”金紫衣神态昂然,她徒儿的东西当然只能是最好的。

“现在的剑就很好。”

白羡鱼莞尔一笑,她对剑没有什么太多追求,顺手就好。她十岁之前用的还是柄刀削的木剑,若非剑身断裂,她也不舍得换掉。因为念旧现在还在用剑匣好生存放。

她从三岁起师尊就为她制作符合身形的木剑,大都保存极好。

赵昆玉对白羡鱼的顺其自然感到敬佩,哪家弟子不是追求神兵利器,她的青鸾剑还是九州鼎会拔得头筹的嘉奖,每日都务必用清酒擦拭一番,呵护备至。

接下来半旬,赵昆玉的每日修行一成不便。前半晌泛舟游湖,磨炼心境。后半晌自行练剑,摸索剑法。

每次金前辈只是淡声提点她几句,就跟对面峰头的老者下棋,并未真正指导过她的剑术。

赵昆玉误以为是前辈不想教导自己,便虚心向师妹请教:“师妹剑法平和却出招迅猛,可否教我。”

两人一直未说上几句话,每到后半晌师妹就不知躲到何处。她今日好不容易才将人寻到。

看着挎着竹篮正摘蘑菇的师妹,赵昆玉眉头一挑,难不成她并未在修炼。

“啊,我不会教。”白羡鱼真诚地摇了摇头,她半坐在地上。漂亮的纱衣在身后展开,明媚的光照在她的侧脸。衬得那还未张开的面容尤为动人。清澈纯净的黑眸一尘不染,恍如明镜。

赵昆玉心下一惊:她竟觉得这小师妹不像是人,倒是如山中的刚开灵智的精怪。

她接着询问:“那金前辈是如何教你?”

白羡鱼一脸茫然:“衣衣没有教过我,只是让我看着本子学。”

“本子?”

“就是这些。”

白羡鱼将师尊给自己的秘籍乖乖递过去,赵昆玉看到书册傻在原地。这些书籍极其老旧,几百年前的孤本,因为招法复杂渐渐少为人知。就算是外门弟子也嫌弃无比,她怎么可能是看这些学会的剑法。

“这里面并无你刚才的剑术。”赵昆玉注意到师妹的剑法极其特别,如她人一般温和平顺,毫无尖锐的棱角。但靠近才发现力道凌厉,外柔内刚。

“那是我自己摸索的。”

“摸索?”

“就是把你想象成一片竹叶,悠然飘荡在山林间,”白羡鱼害羞地摸了摸小脑袋,“我在师姐面前班门弄斧了。”

“没有,你很出色。”

赵昆玉明了她为何一出生就被带上紫竹峰,百年难遇的道骨剑心还天赋异禀。她刚才所说的话分明是入神境界才能体会到的境界。

可为何前辈用这种老旧书籍来敷衍了事,她明明能学习到更加精妙的剑法。

但赵昆玉只字未提,她始终是个外人。再说金前辈这样做定有她的用意。她盘膝坐立,静静闭眸,将浮躁的心沉下来。渐渐周围的虫鸣鸟语渐渐消失。

一入金丹此后境界只能靠自身参悟,练气筑基可靠努力,后面的只能靠天分和运气。

道中有言,境界提升三分天资七分运。

那些因为境界不得突破的修士往往会下山碰碰机缘。这又是玄而又玄的事。用师尊的话来说,时也命也。

赵昆玉还真冥想起来,但并非将自己幻为竹叶,她更爱松柏,立于高处经历岁寒。经过暴雨寒霜后依旧在岩缝中屹立不倒。

白羡鱼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向入定的师姐,又蹲在地上采着蘑菇。心想晚膳又能吃到鲜美的肉羹。

却不知此时身后之人已经睁开眼眸,赵昆玉神色困惑。她并未看到小师妹,眼前是一株来得极好的海棠,花丝低垂,暗香浮动,在翠**滴的竹林中静静盛放。

“垂丝海棠?”

“嗯。”

白羡鱼愣过神来,看向身后的师姐。赵昆玉眼睫微垂再次睁开,海棠花已然不见,只有小师妹好奇地打量着她。

“没事。”

“哦。”

白羡鱼选择去远一点的地方摘蘑菇,她虽然不讨厌师姐,但更喜欢独自待着。累了就随意找个平坦的青石,趴在上面小憩。

赵昆玉总觉得小师妹哪里透着点奇怪,刚才那海棠树是怎么回事,莫非真是她眼花。

此时的紫竹峰顶,金紫衣正在同无忧散人畅饮。

“人家雷骜给你送了重礼,你就这么把他徒弟晾在一边,这未免有些不厚道。”无忧笑容戏谑。

金紫衣白了他一眼:“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这话用的可不对。”

“哪里不对?我乃逍遥道,她乃无情道,你让我怎么教。雷骜让他徒儿来紫竹峰,无非就是为了解她的心魔。”金紫衣从赵昆玉的眼神中就已经看到她的勃勃野心,跟她从前还挺像。

“昆玉这孩子是样样优秀,羡鱼在紫竹峰多年未出,外面关于她的风言雾语可不少。”无忧深知赵昆玉的心魔为何产生,多年被未曾遇见的人狠狠压上一头,任凭谁都难过这关。

“那又如何,她赵昆玉走她的道,我的羡鱼安然待在紫竹峰。”金紫衣才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

“您难道让她一直待在这里?”赵昆玉并非有意偷听,到刚入竹院就听到这番话显然无法接近。

这绝非她所仰望敬慕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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