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瞧着,觉得这才是她,他只道:“涉及的人若太多,以我的身份便做不了多少事情。”
林舒窈眼睛弯弯,笑盈盈道:“这个不必担心,你没权势,但我想办法帮你。你只需将这件事情落实下来就行了。”
裴清问:“你想做到什么程度?”
林舒窈凝眸,低声而正色:“科举无假,官场至清,所行不义之人名声扫地。”
林舒窈说完后,裴清没有回应,他同她一样,敛容凝眸,对视着。
林舒窈想,许是她说得太过严重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又立马笑道:“当然这只是我说说罢了,其实也就是想让他们长一长记性而已,毕竟我也不是刑部的人,也做不了太多事对不对?”
裴清放松姿态,微微一笑:“林娘子长居闺中也能如此关注民生之事,让人钦佩。”
林舒窈暗喜:“那裴郎君我们可是说好了?一起肃清科举的不正之风?”
裴清沉吟:“好。但行事之前我有几件事要提前说出,也希望林娘子能配合。”
林舒窈眉头浅蹙:“什么事情?”
裴清说道:“其一,我想你劝住李兄,不要让他去找你二哥要交代。”
林舒窈想起刚才在黄端那她的确这样刺激了一下李松。
可她问道:“你怎就知道他会去找我二哥?”
裴清道:“我不知道,但若他真去了对他不好。”
林茂何许人也,黄端不过路过时与他稍有擦碰便被打得如此严重,李松又寄居林府,若真因此事去找他,恐怕以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林舒窈稀奇:“听李长青今日的说法,你们不过也才见过两次,你就这般考虑着他了?”
林舒窈觉得他这好心肠君子也装得太真了。
裴清不答,继续说第二件事:“其二,如今才十一月,距离科考还有接近两月。按理说试卷也还未出,我们现在不宜多做,不然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林舒窈赞同:“这个我知道。得先锁定到底是谁在和他勾结,竟然愿意冒风险把考官意向都透露出来。”
裴清突然猜测:“也或许没有这个人,我们今日所认为的,不也只是从那几个世家郎君中的话猜出来的吗?”
裴清说完,林舒窈立马侧目,冷眼看他,果断道:“不可能。”
裴清奇怪她的反应:“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林茂若不这样做,那么遭殃的就是她了,所以林茂此事一定得是真的。
但林舒窈还不想裴清察觉出她的真实目的,缓和下来道:“因为这几日我也从其它地方发现了端倪,所以我肯定,这件事情我二哥一定是会做的。”
说着,她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
裴清:“哦……”
林舒窈也不知他信没信,但刚才被他那般猜测后她神色变得有点冷,语气也不似才开始那般轻快:“还有其它事需要我配合的吗?”
裴清突然变得踟蹰。
林舒窈瞧出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试探道:“有什么不好说的?是需要我给你银钱行事?还是要我承诺你什么好处?”
“你放心,只要我能给的,你都可以提。”
“当然不是!”裴清立身看她,又红脸,“就是……就是此后行事难保与林娘子有许多接触,但、但我们若有分歧之类的,还是应当好好坐下来谈。不、不要像今日,在茶肆那样。”
林舒窈忍笑:“就这件事啊。没问题。”
她又啧一声,很是奇怪:“怎么感觉你说到和我相处就很紧张啊?你今年多大了?”
裴清茫然回道:“十七,怎么了?”
林舒窈思考:“血气方刚的年纪竟害怕和女子相处……”
她打量他,目光复杂。
裴清坐不住了:“你想哪儿去了!男女有别,我也是为你考虑。”
林舒窈挑眉:“哦?那我还要多谢裴郎君了?”
裴清禁不住瞥她一眼,没说话。
而如今事情也说好了,林舒窈也没有再留的必要了。
她站起身再确定了一次:“那我们就算说好了?”
裴清仰头看她,眨眼点头,缓缓地“嗯”了一声。
林舒窈明媚鲜妍地笑再度挂上脸颊:“好,那这一个月我便先不来找你,我先去搜集其它信息,待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会。”
——
这一次,林舒窈很守约,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她没有再去找过裴清,只除了让人给他带一些她觉得有用的消息以外,二人都没有其它联系。
而这样也好,若朝中真是有人与林茂有勾结,那么科考前一月,出卷之后便是裴清更要忙于收集证据之时,所以现下他得抓紧把科考的书目都复习好,以免后面耽误。
直到一日,林舒窈派人送信来,说时机已到,他便知道,可以开始行动了。
其实对于林茂等人妄想科举舞弊的事情,裴清虽气,但终归明白,只靠自己,和哪怕加上他身边的几个士子,也是不好行事的。
并且他也清楚,这件事情若真要去对抗,那么对抗的可不止几个纨绔子弟那般简单,而是对抗他们背后的家族。
所以这件事情也是直到他看到林舒窈对他试探时的态度,和知道黄端被打一事时,他才下了决心。
林舒窈从他这儿猜测到了林茂可能舞弊的消息,也希望借他之手将这件事情闹大。而裴清亦是故意让她几次试探,好摸清她对林茂的态度,和对这件事的态度。
最后看来,林舒窈确实是很想林茂在这件事情上栽跟头。
只是她对他说的,她做此事只是希望林茂能够吃个亏,然后改过自新,顺带肃清官场之气的理由,裴清并没有全信。
但他同样也想不明白,林舒窈究竟为什么要这般揪着自家兄长不放。想起在梦境中,她专政滥权的妖后之名,和现下她大义灭亲之举,裴清当真是捉摸不透,到底哪边是真哪边是假了。
不过在这件事上,她或许把他当做刀使,而他如何不是打算在这件事中利用她呢?
适逢科考,裴清虽投了卷出去,但这也亦是每个考生都会做的事情,不算独特,所以要想出众,此举并不保险。
陆游川拿了万鹤楼比诗擂台的魁首,已是有一定名气;黄端应试三年,亦是积攒了一些门路;而他新结识的李松,也有李家和林家作保,那他呢?
他出身益州,远赴京城赶考,无家世背景,才学亦不算顶尖,更要命的是,记得梦中所现,他的第一年科举并未高中。
那么他想出头,一改梦中结局就得在其它地方拼一拼了。
若检举林茂一事成了,则此事必然牵动朝野,而在大晋朝上下都如此看重科举的条件下,行成此事之人,便定会成为长安内外传口口相传的对象。
裴清要替黄端讨交代,要为社稷除蠹虫,亦要为自己拼名声。
如此一箭三雕之事,他如何不会一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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