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的称呼和调侃的语调,伴随着温热的气息,轻柔拂过经伯澜的耳廓,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颤。
“离他远点。”经伯澜努力保持着冷静,声音渐渐透露出严肃,“虽然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但关于他的事迹我并非一无所知。他能牢牢掌控天宇,所用的手段并不光彩。”
“我知道。”钟尘寰轻声回应,目光低垂,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没有太多犹豫,还是决定坦诚以对。
“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到这里,肩负着必须完成的任务,或者也可以说是我的工作。”
经伯澜轻轻扶住钟尘寰的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意识到刘昂人此刻的亲密姿态,他努力消化着钟尘寰话中的信息,“任务……就像是那些快穿小说里面的情节?”
钟尘寰微微一笑,“看来你最近真是最近恶补了不少……嘶。”
突然,经伯澜狠狠地掐了他的腰一把,眼中闪烁着威胁的光芒。
“别岔开话题。”
钟尘寰脸上露出一丝委屈和无辜,双手微微抬起,做出投降的姿态,“好好好,你可以这么理解。总之接近严天逸是我计划中的一环,我并不是毫无准备。”
经伯澜松了手,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变得沉默,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问道:“那我呢,也算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尽管经伯澜努力克制,他的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面对未知,人们总是控制不住去想到那个最坏的结局。
钟尘寰收敛了笑容,认真注视着经伯澜,声音不由放柔,却还是那般坚定,“不是。”
他抬掌轻轻抚摸经伯澜温热的面颊,像是安慰一只伤心的小猫,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摩挲着。
接着,他低下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继续说道:“你是我所有计划中的唯一变数。步惊鸾与你并无太多关联,你本不该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现在,我确实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经伯澜愣住了,但却能感受到自己微微不安而跳动的心脏开始渐渐平息,从深处渗出的是名为喜悦的蜜汁,甜得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放肆自己用面颊贴近钟尘寰的胸膛,感受到人内里强有力的心跳声,到底没忍住笑弯了眉眼,期待的继续发问。
“为什么?”
似乎是没有意识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被他抱住的身躯微微一顿,似乎深思熟虑之后才继续开口,“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
闻言,经伯澜当即像是被泼了一大盆冷水,下意识收紧停留在钟尘寰窄腰处的手,沉默下来。
钟尘寰敏锐察觉经伯澜的情绪变化,宽大的手掌带着安慰的意味,轻抚着他的脑袋。
“或许我现在可以为了让你开心,轻易告诉你,我是因为喜欢你。”钟尘寰的声音里带着不知名的情绪。
“但是我心里还有疑问,还有很多不确定性,那我此时说出口的就不是完全的真心实意。我想我不该这样对你,我喜欢你应该是我对你的承诺,而不是为了哄你而随便说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到最后,钟尘寰的声音竟是不自觉的变小。他第一次将对自我的剖析,这般直白地展露在另一个人面前,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安的。
空气短暂凝固了几秒,紧接着他就感受到额头边角被轻轻敲了几下。他抬头就看到经伯澜往后退了步,敲完屈着手指,正无奈看着他,“把我当小孩?怎么会不明白,也不需要你把我当小孩哄。”
不等钟尘寰反应,经伯澜继续开口。
“我愿意主动那时,我就已经确定。我只是怕你不知道或者误会我的心意,我也顶多是在担心,你或许并不喜欢我,而是被我的主动裹挟,那我岂不是自讨没趣。而现在这点担心也完全没有了,我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连给你这点看清内心的时间都没有,我又如何敢说我确定了呢?”
最后的这句话直入钟尘寰的心底,扫平所有不安,一种酸涩发胀的感觉也在胸口扎根,悄悄等待着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契机。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或许就是被信任的感觉?
见惯钟尘寰平日的云淡风轻,现在看着人依旧呆愣,久久不能回神的样子,经伯澜倒是觉得新鲜,他又抬手,用指尖抚了抚钟尘寰的额角,笑着调侃:“怎么,感动了?千年还是万年的妖精原来这么好攻略?”
“妖精?”
经伯澜微微挑眉,说得理所当然。
“第一面就像是给我下了蛊,让我念念不忘的男人,不是妖精又是什么呢。”
紧接着他的指尖下滑,经过钟尘寰的鼻尖、薄唇、喉结,最终收回:
“就像是刚才,被你蛊惑到差不多没了理智不说。特别在听完你那番郑重的话之后,我很高兴。所以不论你的计划里究竟是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地想帮你。”
……
等钟尘寰从休息室中若无其事出来时,似乎刚刚结束完募捐拍卖的环节,工作人员正在费劲地搬走台上的设施。
严天逸就在前方不远处,正跟满脸谄媚的中年男人在交谈着什么,只是他明显心不在焉,手里把玩着一个木盒,时不时抬头在四周找寻着什么。
突然,他的视线停留住钟尘寰的身上,欣喜的神色毫不掩饰浮现了出来。
“抱歉,失陪一下。”
严天逸沉声开口,毫不犹豫打断中年男人喋喋不休地介绍,完全不顾对方瞬间变得尴尬的表情和周围人投过来有些惊诧的目光,快步走到钟尘寰的身边,“这是去哪了?我一直找你。”
虽然是关切地询问,但严天逸语气中明显是带上了几分责怪,审视的目光也不住在钟尘寰的身上打转。
钟尘寰却像是毫无察觉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低声怯懦的回答道:“对不起先生。我似乎是昨夜弄得有些着凉了,肠胃有些不舒服,所以刚才一直在卫生间……”
这下轮到严天逸说不出话来了,毕竟昨夜能将人折腾到着凉的,不是他又是谁呢?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语气有意变得轻柔,为自己找补起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刚才募捐拍卖的时候看到一枚怀表,我想起你曾经说过,你很喜欢听到齿轮轻微转动的滴答声。”
说着,他打开了手里精致的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块怀表。
它的外壳上刻有细腻的花纹,像是古老的藤蔓,缠绕在表壳上。表盘则是一块罕见的白色珍珠母,上面镶嵌着钻石作为时标,每颗都闪耀着光芒,仿佛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指针是有手工打造痕迹的蓝钢,他们在珍珠母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
钟尘寰被吸引得不由自主向这块怀表伸出手,满脸都是欣喜的神色,“谢谢先生,我很喜欢。”
只是在严天逸没有注意的刹那,他的眸中闪过丝晦暗。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略显褶皱的深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向两人快步走来,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十分狼狈的样子。可他顾不上这么多,急急忙忙向严天逸赔着笑脸。
“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综艺《隐秘者之宴》的导演张大伟。”严天逸将木盒暂时收起来,低声为钟尘寰介绍,“最后一个未确定的嘉宾位置给你留着的。早些时候我让他跟黎经纪人沟通过了,让他过来是想让你们再认识一下。”
见到是那么多大佬的场合,张大伟明显有些局促,战战兢兢哈着腰,“严总好,步先生好。”
严天逸轻轻嗯了声,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向张大伟嘱咐了句,“惊鸾他是第一次上这样的节目难免会有不熟悉的地方,希望上节目的时候,张导能够多照顾照顾。”
“肯定肯定,能和步先生合作,我也真的是很荣幸。”张大伟哪里不懂严天逸话中的潜台词,连忙点头。
钟尘寰受宠若惊看了眼严天逸,得到人鼓励安抚的笑容之后,才像是放下心来,看向张大伟,礼貌的开口道谢:“谢谢张导,你这实在是太客气了。”
张大伟说着客套话,也不忘奉承一下严天逸。
“哈哈,我只是太期待跟步先生你的合作了。说来,也是多亏严总的举荐,我才能收获这么好的飞行嘉宾……”
慈善晚宴具体的几个流程很快结束,钟尘寰原本想自己叫车,却被严天逸拦下,说要送他回去。
盛情难却,钟尘寰装作乖巧的应下,只是余光瞥向某人幽幽的目光时还是停住,俏皮地眨眨眼无声回应。
回去的路途上,严天逸像是卸下了所有伪装,紧闭双眼,疲惫地躺在靠椅上。
钟尘寰无声陪伴在一旁,熟练地从一处拿出折叠整齐的薄毯,倾身靠近,仔细地盖在严天逸的身上。
也就在此时,严天逸睁开了双眼,他的手肘抵在车门上,脸颊就这么靠在撑起的手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月色太过柔和的缘故,微弱地映照之下,他此刻的神情竟然显得有些温柔。
“你跟了我,好像三年了?”
钟尘寰微微一愣,身体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束缚住,完全无法动弹。良久他才像是反应过来,试探着回答:“是的先生,三年零四个月了。”
严天逸半眯起眼睛,似乎是被这个回答取悦到了一般,“记得这么清楚?”
“关于先生,我总是想要记得清楚些。”钟尘寰下意识将真心话脱口而出,随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想要解释,却是慌乱的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我……我只是……”
“你啊,怎么这么怕我。”严天逸还是在笑,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钟尘寰因为紧张而紧握成拳的手,“我就喜欢你对我真诚的样子,不像其他人的虚伪。”
“所以,继续留在我身边好吗?”严天逸突然的话锋一转,弄得钟尘寰有些措手不及,都顾不上刚才的慌乱,抬起头直接看向他,满是震惊的模样。
“我知道以前有段时间我控制不住情绪,对你很过分,我想要弥补你。而我现在也真的,很需要你在我身边。”他毫不掩饰流露出悲伤脆弱的神情,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颤音。
一如昨天醉酒的惺惺作态,但也确实足够让原主心软。
钟尘寰满脸的心疼看着严天逸,眸中似乎有着挣扎和犹豫,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安慰般轻抚着人的脊背,“好……我会陪着先生。”
明明该是温情,钟尘寰却像是如坠冰窟,在严天逸看不见的角落,毫无遮掩对他深深地厌恶。
严天逸需要步惊鸾的时候万般宠爱,似乎是将其视为一切,想要天上的星星都可以随时摘下来。
在他不需要步惊鸾的时候却是弃之如敝屣,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如此阴晴不定,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的严天逸,又如何配拥有一份真挚美好的感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