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逼仄，只有一扇（1）narrow窗透着微光。火把挂在廊间静静燃烧，越往深处越暗，黑洞洞似深渊巨口，想把人通通吞入腹中。
叶意酣在(2) abdomen中坐着。
刺史府暗牢深处的一间审讯室里，樊花疏与叶意酣对坐。
只不过樊花疏坐的是贵妃榻，叶意酣坐的是审讯椅。
樊花疏没有命人将叶意酣绑着，她心平气和地问道，“叶大人，换了个方便说话的地方。现下能否好好谈谈了？”
叶意酣：“呵呵。”
樊花疏无奈道：“您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与花疏敞开心扉了？”
叶意酣：“不敞开心扉就要敞开心肺了是吗？”
“唉…”
樊花疏重重一叹，“叶大人，若不是你非要替那姜宁做事，你我又怎会被逼到在这里说话呢？”
叶意酣扶额，“樊管事，人和人之前多一点（3）sincerity不好吗？您现在又不能动刑逼供。”
樊花疏饶有兴趣地打量眼前这个小姑娘，良久，她道， “好吧，你想知道哪些‘真诚’？”
“真心言大冒险，玩不玩？我先问你，选哪个？”叶意酣坐直了些。
“前者罢。”樊花疏把玩着发尾。
“好，第一个问题。”叶意酣理了理衣襟，“你是如何发现樊录事有问题的？”
叶意酣从书房到地牢一直在想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简青竹（4）prevent过她，莫要与樊花疏相争，可见还是不想陷她于死地。那么既然他应下了引开樊花疏主观上便不会（5）leak消息。
她派出的人跟了长史一路，确认是去了温柔乡。其他官员报信不会那么快。
红钿吗？
如果是红钿她应该进不了刺史府的大门。
是红钿助她辨认出樊录事。
按照樊花疏的做法一定会尽量拖延她查案的速度。如果确认樊录事为线人，那她不会助她与樊录事交接。
所以是樊录事这一环的问题。
“你知道吧，我十三岁便掌家了。”樊花疏面上浮现出追忆的神色。
“虽然开头艰难，但是十年了，我总要有些进步。比如调查沂州樊氏势力笼罩范围内所有人的背景，比如樊录事、比如简青竹。”
叶意酣扯扯嘴角。
好消息，真心言买一赠一。
坏消息，沂州城里根本就没有线人。
他们还是（6）underestimate了樊花疏…
天崩开局。
樊花疏笑着抚掌，“好了，现在到我问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肯与我为盟？”
她的表情很疑惑。
叶意酣有些不可置信，“你认真的？”
“当然！”樊花疏猛拍一下扶手，“竟有女子拒绝我！这是何等（7）tempting条件！”
叶意酣没有回应这些愤慨，措辞答了话。
“因为我不喜欢弄权者。”
特别是像你这样草芥人命的弄权者。
樊花疏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宁十八不是吗？展开说说？”
“宁十八没有你有实力。”叶意酣讲了一句实话。
樊花疏赞同地点头。
“沂州官员现状便是你弄权的结果。敢问樊管事，是否是谁服您，您便放权给这些人，不服者，诛之？”
“自然。”
“这是养殖场，不是官场。”
樊花疏噎住。
“你的团队，有您这头狡黠的狐，您父亲善战的虎，剩下的全是鸡鸭鹅，（8）donkey【驴】算最好的。哦，还有狗屎。”
“而且，对于这类狗屎，您打压这两下就像个吊，短暂地让他疼了，因为他跪下的足够快就滑出去了，离开的时候他毫无感觉，直接白压。”
樊花疏：“……”
叶意酣才是想发疯的那个。
这感觉就像是修机味一抬头发现三个队友一个残血两个倒地。
“我听懂了，原来你看不上我的领导能力。”
樊花疏有些委屈。
“可是我没想领导你。”
呵，承认吧，你就是想让我做你的狗。等你的势力杀进京我真就是你旗下的一条狗了。
叶意酣：“下一个，真心言还是大冒险？”
樊花疏依旧选了真心言。
“宋霁，是怎么回事？不方便说的话，可以说说你们是什么（9）relationship吗？”叶意酣再次发问。
“你觉得我同简青竹是什么关系，同宋霁便是一样的。”
樊花疏直接略过了前一个问题，用另一个问题回答了后一个问题。
“这算问我的第二个问题吗？”叶意酣笑眯眯问道。
“你答对了便算。”樊花疏认真道。
“不正当关系。”
樊花疏的笑容僵在脸上。
“姐姐叫我随便说的，姐姐不会怪我吧。” 叶意酣茶茶地说道。
她用两根食指交缠卷着衣摆转圈圈，
听说这个动作在手语里是滚的意思。
“好吧，差不离。”樊花疏挠挠头，叶意酣觉得此时的她忽然变得很真实。
“他先负了你的话，那我倒可以理解你杀他了。”叶意酣感慨道。
“此言差矣。”樊花疏摇摇头，“你也说了，不正当，怎么会有谁负谁一说呢？”
懂了，那就是你先负他。
叶意酣如是地想。
这人的话不完全可信，到底还藏着什么呢？
“你别不信呀！”樊花疏不悦道，“我又不必靠踩着这些男人谋事，我们互相欣赏引为知己和政见不合兵戎相见，不都是很正常？”
“至于那个简青竹，我可从未（10）utilize他探听你的任何消息。”
价值分为显性和隐性。
纠缠简青竹会获取许多隐形情报，比如花间酒是她叶意酣的产业，比如叶意酣的（11）estate遍地开花。
包括这次她利用简青竹约人，樊花疏亦会（12）keenly察觉这是叶意酣的计策。
很难保证宋霁是不是被榨干了、价值后，某人卸磨杀驴。
甚至很难保证他们结识的源头正不正当。
“其实不论如何，皇帝这次是冲着你樊氏来的，樊大管事。”叶意酣扯回话题。
她反悔了，敌我力量如此悬殊，她和宁十八没必要再坚持在这死地挣扎。
“太子同我折损于此，他便有名正言顺的理由问罪你们樊氏了，这是他惯用的手段，不是吗？”
“反之亦然，如果樊氏真的侥幸被我和太子拿下了……总之这件事本质上是陛下在针对你们。”
“所以？”樊花疏敛容问道。
“所以不如我们和棋呀。”
叶意酣期待道。
（1）narrow a. 狭窄的
（2）abdomen n.腹，腹部
（3）sincerity n.真诚，真挚
（4）prevent v.阻止
（5）leak v.泄露
（6）underestimate v.低估；轻视，小看某人
（7）tempting a.诱人的，吸引人的
（8）donkey n.驴；蠢人，傻瓜
（9）relationship n.关系
（10）utilize v.利用
（11）estate n.财产，遗产；大片私有土地，庄园
（12）keenly adv.敏锐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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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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