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桶水泼入洞中,终于将燃着的各处浇灭。岳总兵也护送着学生们回到了山上,没办法,山下现在横着不少尸体,在处理完之前不太适合这帮学子们养伤。
醒来的韩先生认出了岳总兵,当即又是一顿感谢,再次从半山机关处飞跃而下的霍萧见同伴们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此刻山上的战场也清理的差不多了,宁十八也在疼痛中苏醒。
叶意酣仔细询问了军医太子的伤情,得知并无生命危险以及伤残风险之后,忍住没有露出狠狠嘲笑他的嘴脸,等待(1)bind之后开会。
“你这几个同窗都够厉害的,刚刚那个姑娘她独自潜入房中杀了敌方五个小将领。”叶意酣对着宁十八赞道,霍萧在洞中查看各路出口,还检查了众师生之前藏身的坑洞,再发现大家都已(2)evacuate之后本也想跟着下山,不料通道不知被哪处爆炸堵住了。她再次冒头时便发现山上已经被叶意酣带来的人掌控了。
叶意酣同她讲山下也有兵马,并且她又派人下山了,但霍萧还是担心,便自己先下山去看。叶意酣也是因此才知道这个女孩独身一人在贼窝取其将领首级的事迹。
她知道,宁十八不知道啊。她很(3)appreciate这样的少年人,瞧着那姑娘一看就是个不言不语的性子,她得在宁十八面前提一下这人的功劳。
“立谈中,生死同。”宁十八欣然道,“我这趟,值。”
叶意酣笑道,“那我叫他们都进来?”
宁十八犹豫了一下,“叫张青山和霍萧就好。”
二人并肩走进来,在宁十八开口之前张青山行了一礼,霍萧愣了一下也跟着行礼。宁十八和善地笑笑,“不必多礼,日后也是。”
“殿下现在感觉如何了?”张青山比较关心他的身体。
“还是叫我名字就好。我的友人都这样(4)address我。”宁十八笑呵呵道。
霍萧有些犹豫,欲言又止,“大宝?”
宁十八顿时僵住了,张青山在一旁偷笑,霍萧醉心于医术,很少关注京城这些争权夺势各种阴私事,圣上多子,她根本没了解过这个新太子叫什么名。
“你跟着叫宁十八就行。”宁十八觉得自己的伤口好像尴尬地崩开了,他想休息了。
“好了,那我们复盘一下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叶意酣笑着岔开话题,希望这厮记住教训,下次别给自己起这种马甲。
叶意酣先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自己主子的口吻(5) narrate出来,宁十八期间欲言又止,叶意酣没给他机会,她知道他想问在城中的叶意酣该怎么办,这事情得一件一件来,她成功救下他便赢了一半。
宁十八又将自己查到的线索一件一件捋顺说了出来,几人陷入沉默,某些地方显然是(6)contradictory,那就是有人获得了错误的线索。
“我大概知道了。”叶意酣把玩着一根银针,“你查到的基本便是事实了,樊花疏此人狡诈,主子在刺史府拿到的消息真真假假才符合她的手段。”
“我想大概是这样的。”叶意酣在脑海里自动(7)weave起数年前的画面,“樊花疏与宋霁大概是很早便相识了,那时樊花疏还掌家没多久,樊氏四处着火,她缝缝补补。”
“宋霁少年得志,一身长技无处放施,他只能默默等待自己一步步为官之后才能有所为。而这时,樊花疏向他抛去了橄榄枝。”
“他觉得樊花疏说得对,自己即使年轻考中了进士,也要现在翰林院沉浮一段时日再外放,这一路下来少说五年,待调到新任上之前任上的努力布施便都化作泡影。于是樊宋二者达成共识,一个帮忙夺权,一个夺权后放权。”
“一主一从,改造沂州。”
“如果他科举之后,那便更好,二人甚至有时间和机会尝尝沂州之外的世界。”
“二人在沂州小小年纪便生死与共,与豺狼虎豹相斗。天雷地火杨枝甘露,触发些情爱剧情很正常。”叶意酣认真道。
什么杨枝甘露?宁十八苦思。
天雷地火?张青山耳根微红。
霍萧不为所动。
回想起受刑时樊花疏的失态,她猜测那时候她是回想起了某人,现在她猜测那人便是宋霁,“宋霁逐渐发现樊花疏的手段愈发狠辣,他们对待事情的(8)disagreement【分歧】也越来越多。而樊花疏也发现了宋霁似乎也有所保留,她生来多疑,随着多次争吵,二人的隔阂已经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
“终于,宋霁被逼走了。”叶意酣遗憾道,他觉得这二人若是能相互制衡,沂州一定会是个不一样的小世界。“而樊花疏的怀疑也抵达了(9)peak。这么多年他们一起做的事太多了,她根本不知道宋霁保留了多少证据,也不确定宋霁会不会出卖她。”
“所以她派水匪去灭口。”叶意酣道,“无为先生想为学生讨回公道未果,还把其他学生的性命搭进去了。”
“而无为先生此时也后悔了,樊花疏就在此时递来了台阶,无为先生不疯也得疯。”叶意酣叹道。
“为什么她要递台阶?”宁十八很是不解,“我去同他说话,他似乎并不畏死。”
“因为她想保留的是学道书院的名头,而无为先生便是这最好的活招牌。”张青山接过话茬,“而无为先生的心情更易理解一些,他的学生如果是樊花疏,他的学生便不会死于非命。”
这两个学生显然具有不同(10)significance。
“没错,主子在沂州官场见到了许多女官,这证明了樊花疏用人更关注能力,而别的(11)objective条件在她眼中都不算问题。这也吸引了更多有才能的人甘愿为她驱使,即使被调去它地也会为她做事。”
霍萧皱眉思索,随即道,“等等,怎么感觉说来说去我们成了搅局的恶人了?”
“如果是最初的樊花疏,我们也许真的是恶人。”叶意酣摇摇头感到惋惜,“可是现在的她…似乎有些魔怔了。她自己可能没发觉到,现在慕名而来并且愿意留下的人早已不是有才能的人,而是曲意媚上善于钻营之人,这与盛京并无不同。”
张青山诧异地看了叶意酣一眼,没敢说话。
太子在这坐着,这姑娘什么都敢说呢。
“事已至此,我们已无路可退。”宁十八道,他们杀了樊和光,这仇结了个彻底。“现在该想想如何上奏此事了。”
“太子遇刺,匪贼猖獗,匪首竟是樊氏子弟樊和光。殿下伤重,还好有巡防的楼岳水师发现了异常及时救驾。”叶意酣道,“如何?”
“不写匪首已被枭首?”张青山问道,不写的话会不会算欺君呢。
叶意酣与宁十八对视一眼,不是不想写是不能写。此刻‘叶意酣’还没被救出来,消息走出去对方恼羞成怒直接杀了‘叶意酣’便是得不偿失。
“其实来的人本该是樊辞川,樊和光自己闹着要来,是他自己选的死路。”叶意酣道,她按了一下自己的肩部,而且,鞭刑挺疼的,不是吗?
当时宁十八像个破抹布一样趴在地上,她这口气不出不行。
张青山不管这些原因,既然主公这样做那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们门客一类只要做好善后工作就好。他建议道,“那我们便封好消息,管住这些人,可是这奏章上去,圣上可会降罪于两家水师?”
宁十八一笑,“不会,他会派个太医过来验伤。生气定是十分生气,但这种没头没尾的消息他会觉得是樊氏胜了一局。”他垂下头幽幽道,“因为我还未介入半点沂州之事,便被打了个重伤,他会更恨樊氏。接着会派人来查樊氏(12)establish军队的事。”
叶意酣沉默不语,宁十八这是伤心了。
张青山明白过来,暗自琢磨一番也不再说话。
“所以我们接下来能做些什么?”霍萧问道。
“自卫。”宁十八抬起头,全然看不出刚刚的黯然,他看向叶意酣,叶意酣报之一笑,二人异口同声,“杀贼。”
霍萧眼睛一亮,这句她听懂了。
剿匪啊!
(1)bind v.包扎
(2)evacuate v.(把人从危险的地方)疏散,撤离
(3)appreciate v.欣赏,鉴赏
(4)address v.称呼
(5)narrate v.讲(故事),叙述
(6)contradictory a.相对矛盾的
(7)weave v.编造(故事或计划);将(素材等)编入故事或设计中
(8)disagreement n.分歧,争论
(9)peak n.顶峰,顶点
(10)significance n.意义
(11)objective a.客观的
(12)establish v.组建,建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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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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