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青？
天溯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了。
“不认识。”天溯说，“要是程姐姐想要找这个人，且这个人在池清宗，我可以帮程姐姐找。”
程心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的天溯，张口似想说什么，可又合上嘴唇，片刻从口中出来的又是别的话：“不用了。”
为了让天溯不用这么在意，程心露出一丝笑来。
天溯瞧着感觉有点奇怪，却又不知道奇怪的点在哪里，便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走吧。”程心先走一步。
天溯连忙跟上：“我们没有小舟之类的吗？”
“没有。”
“……”
天溯在想，是不是自己迈入筑基之后再出发比较好？
两个练气的修士只能徒步行走。
只是让她比较好奇还是程心手上拿着的一个棍子，上面有着不寻常纹路。
天溯没有多问。
她在想，要是自己回宗门了，以后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找程姐姐。难道要找宗门借小舟吗？
要是程姐姐搬到修士之地就好了，等她筑基了，可以御剑飞行的时候，那不就是随时能找程姐姐吗？
自己还没报答程姐姐。她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消程心对她的恩情。
想到这里，天溯有点泄气。
就在天溯以为还有很远的距离时，程心忽然停下来，说：“到了。”
天溯环顾周围，什么也没有。
随后她就看到程心用一根棍子像是掀起帘子一样将什么掀起，一股浓郁的灵气如凉气般弥漫过来。
“通过这里，就可以回到修士之地。”
天溯露出笑容：“谢谢程姐姐！”
“以后我会常来看程姐姐的……”
她顿了一下，片刻像是想到什么很高兴的事情一样：“我没有什么东西，感觉也无法报答程姐姐……若是程姐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而且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程姐姐。”
换作是平常，听到蕴含着暖意的语气时，程心会很高兴。可如今，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脸上逐渐露出复杂的表情。
天溯没有看到程心的笑和回答，她的笑容逐渐消失。
风吹得树叶扑簌簌地。
“天溯。”程心唤了一声。
“凡人之地和修士之地，本就是同源，只是修士里的大能为了保护那些无法修炼的人，划分了地界，形成一个仿佛天然的巨大屏障，隔绝了凡人之地和修士之地。”
“像是宗门来凡人之地找有资质的凡人，都是提早设立好传送带，以小舟为媒介，传送到目的地。”
天溯怔住。
程心歉意地笑了笑：“抱歉，骗了你。”
“我本就可以让你当天就回修士之地。”
“至于报答，你这几天陪我，就已经算是报答了。”
可是天溯不明白，只是陪伴，又怎么能跟救命之恩相互抵消呢？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程心想要与她断绝。
内心莫名的某种空落落情绪占据着她的所有内脏一样，使得她有些难受，试图挣扎。
“我们以后还可以再见面啊！我们以后为什么就不能再见面？”
“程姐姐要是搬到修士之地，我们就能随时见面了！”
不管她怎么说得天花乱坠，程心看起来都没有要动摇的意思。
对于程心而言，自己的命早就不只是自己的命，她要去做的事情有很多，但除了杀了林远青这件是她本愿之外，别的，就没有自己的本愿了。
待她杀了林远青不久后，就要去上界。
道不同，不相为谋。
自己又该如何向天溯说明呢？
程心只说了一句：“回去吧。”
面对没有一丝动容的面孔，天溯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管用。
她默然踏入修士之地，回头，那根棍子已然消失。她朝刚刚出来的地方走去，没有屏障，仿佛刚刚一切都是幻想。
而凡人之地，也像是不跟修士之地一个空间般。
天溯茫然地环顾周围，某种苦涩的情绪一部分涌上喉咙，一部分闷在心里。
她拿出任务阁值班弟子给她的地图。
打开，就看到上面有点污渍，血从地图的背后透到前面来。
在前一天，程心就告诉她会从哪个位置出去，就连位置都画出来了。
天溯找准大致方向之后，打算回之前的山上，回到那个山洞里找回自己的剑，顺道去看看还有没有筑基丹所需的灵药。
即便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所谓的筑基丹了。
她已经把程心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看着充满生机的草木，逐渐忘我。
“是天师姐！”
一道喊声，使得天溯回过神来。
她停下脚步，看到是一脸喜悦的陌生弟子，从服饰上看，是内门弟子。
于是，天溯就被带回宗门了。
有宗门的弟子在这里巡逻，说明山上的东西，他们也收拾完好了，剑也肯定不会在那里。
天溯看着他们用玉简通知宗门，说是，天师姐已经找到了。
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长老迅速站起，他身后的椅子摔在地上。
而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宗门内散播开。
徐丹珍知道后，立马就坐不住，要到宗门的大门那边接天溯。
不管是池清宗的老祖也好，还是长老们也好，都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不会有事，不然的话，上界应该就要来人了。”
迎接天溯的排场可谓是相当大，就连池清宗的老祖都在场。不少人想来看热闹，看到老祖在后，就算讨论的声音都变小了。
与此同时，天溯坐在小舟上。
她没想到宗门会给他们一艘小舟。坐上小舟，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怀念。
曾经，徐师姐带着她坐上小舟，去往凡人之地，又坐小舟回宗门——这是她第一次去凡人之地。
不久前，她因伤被程姐姐带去凡人之地。回来徒步而行一段路，便遇到同宗门弟子，被带回去的时候乘上了小舟——这是她第二次去凡人之地。
风吹拂而来，弥漫的气息尽是她所熟悉的。
“听说天师姐独自面对十四个修士？而且十四个修士中，便有十个筑基修士，其中一个还是筑基中期！”有个弟子忍不住问。
他眼中满是崇拜，并没有因为天溯太妖孽而保持距离。
天溯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件事情，心中也变得高兴一些：“对。”
得到本人的确定，对方更加兴奋了。
他本来还想再多问别的问题的，结果被身边的同伴用手肘推了推：“快到了，老祖也会在场。”
顿时，对方一句话都不说了，静静坐好。
天溯深深看了两人一眼，便把目光放在别的地方。
小舟停靠，天溯从小舟下来，还没站好，就有人一把抱住她。
她手僵住在两侧，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从她耳边响起一道哭声，尽管她没有看到对方的面貌，她还是认出来是徐师姐。
天溯朝前看去是，看到了师姐师兄、长老、宗主还有池清宗的老祖。
她内心五味杂全。
“您平安回来便好。”这是池清宗老祖周习年说的。
话落，徐丹珍才松开天溯，脸上沾满泪水的她露出一丝笑。
面对他苍老的面孔，天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嗯”了一声，就当作是回应。
其中一位长老给她一个小瓶子：“这是筑基丹。”
天溯诧异，并没有收下：“我没有完成筑基丹任务。”
“这是宗门给你的。”潜在意思就是在说，白给。
天溯没有固执，很自然地收下。
见她手下，长老、宗主还有周习年都松了口气。
“您现在是什么修为了？”宗主谢鼎问。
“练气九层。”
要知道，出宗门备案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练气八层的修士。
现在她已然是一名练气九层的修士。想来，筑基也就一颗筑基丹的事情。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她先回去休息几天。
最终是徐丹珍带她回自己的小山峰上。
御剑飞行在上空，风从前面吹拂而过，模糊了徐丹珍的声音，但天溯还是能够听清楚。
“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宗门都急坏了，生怕你出什么事情……”
天溯知道，这么紧张她的原因是怕天氏，真正关心她的大概只有徐师姐。
“你还记得那十四个人吗？宗门把他们所在的宗门给灭了。”
听到这里，天溯攥紧了徐丹珍的衣裳，她问：“只是他们十四人的错不是吗？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也杀了？”
徐丹珍哽住，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风吹拂在脸上，让天溯冷静了一些。
是啊，宗门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背后另有其人。
他们灭了那个小宗门，估计也是怕天氏的怒火，所以做出这么个事情试图平息怒火。
事实上，天氏的老祖中都没人在意，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何况，就算她濒临死亡，老祖们也没多紧张。
她们知道一个修士在成长的过程必定会经历“生死”，而且老祖们也肯定有保住她性命的手段。
“对不起。”天溯道歉了。
“溯儿不用道歉。”
在徐丹珍心底，那些人本就该死。如果他们约束好自己宗门的弟子，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两人落在小木屋的前面。
“你的剑我已经放回你的小木屋里了。”徐丹珍说。
“嗯，谢谢师姐。”
徐丹珍觉得天溯变了，似乎变得更加成熟一些。
她原本还想再说得别的事情，到嘴边却变成：“明天师姐再来看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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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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