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帮佣收拾完碗筷就回去午睡了,家汇估摸着徐盛年就快回来,翻找出电视里的儿童教学,他回头露齿一笑,“阿琅,这个你能看懂吗?”
屏幕中,一枚苹果从树上掉下来,蹦蹦哒哒跳个不停,“我是苹果,英文读作Apple。”
家汇跟着念“Apple、Apple”,并没有觉得哪里违和。
等橘子出来,阿琅小声提醒,“家汇哥哥,这是英文,不是拼音。”
“噢……对!”家汇拿起遥控,给她找出一段绕口令,他当起老师,“跟着我说‘刘奶奶喝牛奶’。”
阿琅抓着裙摆,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娄来来喝娄来。”
家汇忍不住笑出声,还好他不是在香港长大,不然也成大舌头了。
阿琅怯生生地问:“家汇哥哥,我是不是很笨?”
家汇喝了口橙汁,慰声道:“粤语转国语本来就不容易,你慢点说就好,看好了,哥哥教你。”
“L是舌尖向下,N是舌尖向上。”家汇演示给她看,做出一副抵着上颚的样子,“牛奶”。
阿琅努力模仿,吐了个“牛、来。”
“别下去。”家汇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你把舌头伸出来。”
阿琅抿了抿唇,吐出舌尖,家汇重复一遍:“牛奶。”
“牛、来。”
家汇伸手挟住她的舌头,“说完牛,舌尖要再抵上来说奶。”
阿琅泪腺敏感,被他抓着舌头,不适地闷哼了一声。
家汇忙松开她,“哥哥弄疼你了?”
“没有。”阿琅落下两行清泪,显得无助又无辜。
家汇懊悔,“阿琅不哭,都怪哥哥太心急了,吓到了你。”
阿琅摇头,用泛红的眸子看着他,“不关哥哥的事,我是被自己笨哭的。”
家汇先是一愣,紧接着又负罪感满满地笑了起来,他撸她的后脑勺,这个妹妹实在是太可爱了。
“牛、奶。”阿琅用他的方法,加快速度说:“牛奶、牛奶,家汇哥哥,对不对?”
“对了对了。”家汇看着她期许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捧着她脸颊,啃掉了她眼角处的泪花。
做完这一切,家汇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出格了,微咽了口口水,他正处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所幸电视上讲到了“zi、chi、shi、qi、qin、qing”的区别。
阿琅脸色如常,抱起纸和笔坐到电视前认真听写,似乎没有多想。
家汇看着她的背影微松了一口气,为了弥补方才的失态,贴心地上楼为她找来了降噪耳机。
他从背后为她戴上,温声交待道:“阿琅,前鼻音、后鼻音都是有区别的,这样才能听得更清晰。”
“谢谢家汇哥哥。”阿琅笑起来,眼睛里面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她用手腕上的发绳挽起肩后的卷发,学得很认真。
“八倍包奔奔百坡。”
“是八百标兵奔北坡。”
阿琅重重叹气,笑着伸手推他走,“家汇哥哥你去忙吧,你在这我放不开。”
“好,阿琅先学,觉得可以了我再来考你。”
“嗯。”
家汇退开两步,父亲交待的事情他该做的都做了,想来不会再骂他,遂一步三回头地上楼,他进了房间,心情莫名地好,翻出枕头下面的手机,打了两局游戏,才想起柳静姝来。
视讯拨过去,家汇说慌不打草稿,“昨天手机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后来又怕吵醒你,别生气。”
“我以为你手机又被你爸没收了呢。”
家汇笑意吟吟,“你担心我啊?”
柳静姝低头,“不是我,你仍旧出入自由,哪里用得着偷偷摸摸。”
“静姝,再来一遍,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柳静姝感动不已,她家在上海,至多算个中产,就是能进这所私立的学校读书,都是父母通过人脉才换来的,哪里得罪的起王家,是家汇为她挡了这波劫难。
正是因为如此,昨天妈妈才没有阻止她夜间外出吧。
她放下手中的《呼啸山庄》,完全展露出了那张清冷的五官,大约是长期练芭蕾的缘故,致使她的气质和五官比常人更加出尘,有种出世的美感,这也是家汇喜欢她的地方,愈发遥不可及,他就愈想摘下来一探究竟。
柳静姝毫不做作扭捏,“徐家汇,我想我应该是有点喜欢你的。”
“有点是多少点?”家汇学着女孩子嘟嘴卖萌,娇声娇气地说:“能不能去掉这个有点?我现在最讨厌的两个字就是有点了。”
柳静姝被他逗笑,“徐家汇,你有时候真的很幼稚。”
家汇把手机放在支架上,他双手捧着下巴,送了她两个飞吻,“那请姐姐教我成熟起来好不好?”
“徐家汇,我命令你给我恢复正常。”
“好,要听女朋友的话呀~”
柳静姝眨了眨巴眼,明显是被他给撩到了。
她趴在桌面上缓了缓,闹钟响起,她忙打起精神,“徐家汇,我的练琴时间到了。”
“什么曲子?或许我们可以合奏。”
“德彪西的《月光》。”
“这个我会!”家汇除了对读书不敢兴趣,其他的,都算得上相当熟练。
他冲到走廊尽头,推开家裕的琴房,那架他费尽心思从德国拍卖回来的Grotrian-Steinwey静静地陈列在房间中央。
三角架上还放了一枚“请勿触碰”的标语,家汇故意伸手来回划过琴键,走到一边,拿起挂在墙上的古董小提琴,试了下音,没问题就放在了肩上。
“女朋友,男朋友要开始喽!”他将手机放在琴谱上,略一回想,便拉起了舒缓轻快的曲调。
柳静姝家的房子哪里比得上偌大的徐家,钢琴就放在隔壁书房,她早已过来端坐好,配合着他,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快流动。
家汇擒着笑,不忘与她眉目传情。
德彪西结束,换成坂本龙一,柳静姝很意外,只要是她想弹的,家汇无一落下,他并不是外人口中的绣花枕头,他的实力甚至比她还要更胜一筹。
外间,家裕才下车,听到琴声疾步上楼,看到家汇坐在他的三角板上,他崩溃咆哮,“徐家汇,你给我立马滚下来!”
家汇一惊,转身笑脸相迎,“大哥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小提琴还回去,还拿袖子擦了擦自己坐过的地方,郑重表明,“你放心,我就是靠了一下,没有压坏你的琴。”
家裕趴在地上,将钢琴的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一遍,见确实没有损坏,才说起要事。
“你赶紧收拾收拾,爸爸让我带你去杭州赴宴!”
“谁的宴?”
“干爹六十大寿,爸爸想让他出面,把你那件事做个了结,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噢。”家汇心不在焉,他觉得爸爸太过小题大做,放狠话谁不会,姓王的那个草包在上海能把他怎样呢?他不去北方不就行了?
家裕扫到琴键上的指痕,痛心疾首地警告道:“你以后再碰我的钢琴,我和你拼命!”他拿出自己的丝制手帕,边哈气边擦起来。
家汇同他讲道理,“大哥,钢琴没了还能买,弟弟没了就……”
家裕打断他,“三弟没了我还有二弟!”
家汇悻悻地闭上嘴,大哥真是冷漠又无情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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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撩【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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