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没想到,这第二次来的这么快。
通古的夏,闷热多雨,天气阴晴不定。
从碎渊境出来后,花栀谣没几日就从东宫搬到了一旁的来光殿,轩辕帝让她放心住着。
花栀谣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可以使用目沽钟,难道她的穿越,真的是蓬莱圣女的转世吗?她现在也不确定了。
玉落和轩辕嶷从北原祭祖回来的路上接到了一封急报,灵书上写着:
来光殿失火,蓬莱圣女失踪,速归。
从北原乘车回去最快也要两日,轩辕嶷急忙吩咐同行的夜沉,他的得力侍卫。
“照顾好夫人,本王先行回去。”轩辕嶷使用自身灵力回去,只需不到一个时辰,这次出行只有我们三人,没有带初灵。
没等我回答,轩辕嶷就已经离开,我的眼中只剩下他焦急回去,瞬移留下的灵雾。
他如此担心,甚至都来不及听她说一句话。
玉落沉默的坐在马车中,过了会,车帘被夜沉掀开,她看见他那张难言的脸。
她知道轩辕嶷身边这个人,同花栀谣交好,玉落明白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若是担心便也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好歹也是个修士,不会有事。”玉落叹了口气,摆摆手道。
夜沉想了想还是离开了,临走前给玉落留了一张符,可抵化神期的一击。
玉落捏着那张符,嘴角扬起自嘲的笑,她已经明白了,在轩辕嶷那儿,她更重要。
北原下起了磅礴大雨,这也挡不住空气中的热。
湿热的天气,荒唐的感情。
思绪重退回她嫁给轩辕嶷前,那时的玉落还是一个自在的医修,她走过通古大陆的许多地方,见过无数的爱恨离别。
曾有人告诉过她,这世间唯有情字难解,那时的她还不明白,如今想来,心中只剩下酸涩。
…………
再次回到帝都,已是五日后。来光殿一事,还是初灵无意中听到王府管事说的,她再从初灵那里了解到事情的大概,轩辕嶷一直没有回到府中。
来光殿失火并非巧合,而是前朝余孽有意掳走花栀谣,以此要挟轩辕帝交出前朝秘宝,他们知晓这个女子的身份,也知晓轩辕帝对她的重视程度。
花栀谣被救出时,浑身是血,经脉断裂,濒临死亡,那些余孽被轩辕嶷带人绞杀。
此事一出,轩辕帝大怒,肃清整个通古大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余孽。找来了药王谷最好的医修,为花栀谣医治,吊住了她一条命,可要恢复经脉还差一味灵草,伏龙。
这些天,轩辕嶷一直忙着找伏龙灵草,连玉落回来了都不知道。
伏龙,千年一生,有起死回身之效,曾出现于泯界,那是一个了无人烟的废墟,凶兽横行,魔气肆虐,但也盛产灵草,可去的人无人生还。
玉落在来书房拿书时,看见了摊开在桌案上的书,只一眼就让她难以呼吸。
身为一个医修,她又何尝不知道泯界是一个什么地方,从古至今记录在册的没有人从那里活着回来,除了没有被记载的她。
“她对你来说当真如此重要?”玉落嘴唇发抖,面色苍白,她挥袖将桌案上的书笔砸落在一角,下一瞬消失在原地,残留的灵雾昭示着刚刚有人来过。
…………
泯界,轩辕嶷浑身是伤,血浸湿衣袍,原本玄黑的衣物更加骇人。
面对周围魔气的攻击,他早已无力还手,怀中却还紧紧护着伏龙灵草,他不想看见花栀谣那样一个耀眼的存在就此陨落。
他看着空中一股魔气将要向他袭来,可疼痛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一抹皎白闯入他的眼眸,是玉落。
玉落洁净的灵力冲散了魔气,她没有恋战迅速带着昏睡的轩辕乘离开泯界。
再次睁眼时,轩辕嶷看见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中,玉落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用灵力温着汤药。
“醒了?”她淡声道,将药端给他。
“落儿,我……”轩辕嶷想说什么,眼睛却不敢看她。
“你放心,药我已经让夜沉给花小姐送过去了。”她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很是平淡。
轩辕嶷本要开口说话,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安静的喝完了药。
她拿走他手中的空碗,随手放在桌上,又坐回软榻上。房间中寂静的可怕,让轩辕嶷忍不住心慌。
良久,玉落才出声,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轩辕嶷,你可知碎渊境后我在大殿外等你时,是何种心情?”
轩辕嶷心跳的极快,他说不出话来。
玉落没想他会回答什么,自顾自的说,“你可知我从北原回帝都花了多长时间?”
轩辕嶷无声的接受着,这场对他来说如同审判的交谈,他无法反驳,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他竟将她忘记了。
压抑许久的情绪将要决堤,玉落瞳孔颤动,是藏不住的痛。
“轩辕嶷,你喜欢花栀谣,对吧。”她说的是陈述,不是在问他,她都知道。
她看着他的眼睛,轩辕嶷抵不过她这样询问的神情,认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对。”他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落儿……”
听见他亲口承认后,玉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反而心中那股郁气消散了不少。
“轩辕嶷,你没有对不起我,动情本就不可控。”玉落纠正他的说法,顿了顿接着说,“你对不起的,是七年前的你。”
“落儿……”他心口处闷痛,感觉她正在一步一步的远离自己。
“夜深了,王爷好生休息。”她留下一句话,没有再去看他,独自去了偏房。
月光透过窗户散在插满桔梗花的瓷瓶处,是这茫茫黑夜中的一抹亮色。
玉落靠在窗边,任由夏夜的晚风吹拂,她有些分不清是这风迷了眼,还是心迷了眼,一滴泪落在了月辉中。
她现在做不到自欺欺人,那些预知的记忆终究成了真。
他们熬过了七年之痒,却输在了第八年。
玉落扶额自嘲,原来他们的九年,连她的几个月都抵不上,当真是可笑,她的九年算什么呢?一开始汹涌的爱意也被时间磨平,败给了他的新鲜感。这放在他们成婚前,怕是轩辕乘自己都不会相信。
她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拎不清的人,既然轩辕嶷先错了,她就有不原谅他的理由,可九年的感情又是谈何容易断的开。
轩辕嶷,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别让我彻底寒了心,断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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