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楚星宿所猜的,尤贺收到家族的命令,故意在不远处盯梢他,但应该是头一回这样干,有些出师不利,阴恻恻地躲在一旁,更像是监视人的变态。直至楚星宿将要走之际,他才跳出来,生气地倒打一耙。反观连鸣,比他光明磊落得多,脾气也好得多。
尤贺把脸转到一边,不屑道:“这是斯家对你的测试。”
听起来像强词夺理。楚星宿不予评价,又道:“我今天准备不足,辅导你们能力的地方可能比较简陋,好的要往后挪挪。”
连鸣问道:“老师,你不会是冒牌货吧?”
楚星宿自如道:“你们是序列者,如果我是一个假冒的序列者,这会儿应该早被你们识破了。”
即便连鸣是最先接受他的,但是这小孩的好相处,犹如尝一块美味的蛋糕,不管是否有毒,先尝了再说。再不然,楚星宿只能想到,他身上有识别序列者的技巧。
不过有一点确实值得注意,夏容只查到了这两个是序列者,却不知他们的能力底细,恐怕是将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等待他来探清。
楚星宿开车来到一片空旷的场地,这里位置隐蔽,人烟稀少,适合序列者施展未能掌握的能力。
如果没猜错的话,两大家族之所以让夏容插手,并非是妥协,而是两个新生序列者还未稳定,需要借助他们旧序列者的辅导,协助自家培养的人。
打的是如意算盘,但却高估了序列者的上手能力。
楚星宿算过时间,哪怕连鸣和尤贺是万中挑一的资质,最快也要三个月熟悉掌握能力。加快不了,也没法走捷径。两大家族唯一不能把握的,只有时间。这是他们致命的死穴。
“场地将就一下。”楚星宿道,“在这里施展出来能力,不能就口述出来。”
他率先下车,踩在湿润的泥土,旁边则是干涸的硬土,随风生长几根杂草。
尤贺动作极快,肉眼还没看清他的速度,人已经下来了,打量周围的环境。
连鸣心情甚好的样子,松动筋骨,似是蓄势待发的长箭。
楚星宿:“准备发动能力了么?”
连鸣啧啧称奇道:“老师,要不是我能感知到你确实是序列者,恐怕你现在都被尤贺打扁了。”
闻言,楚星宿不由有些茫然,一时之间没法接受:“怎么想要殴打长辈。”
他何其无辜!
尤贺嗤之以鼻,哼了声:“我早跟你说了他是神经病,你现在才回过味来。”
连鸣慢条斯理,整理身上的制服,微笑道:“我真以为他前后长得不一样。”
楚星宿:“……”事情有点不妙。
短短一分钟内,事情已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而且,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这两小孩似乎想活捉他回去交差。
不必说,一定又是家族的任务。
倒也没预料到,他们旧序列者的到来,竟然让两大家族背地里一起联合对付。
楚星宿说道:“你们能力还不熟悉,活捉我似乎在做梦。”
尤贺气焰嚣张:“犯不着用能力,我一只手就能撂倒你了。”
连鸣:“尤贺,你要对老师温柔点。”
楚星宿甚是无言。这两小孩,能力尚未熟练,反倒起了动他的心思,虽然说勇气可嘉,但未尝不是一种训练能力的方式呢。赢了探清楚,输了他没命,简单中透着相当含量的快乐。
眼见他们步步逼近,楚星宿说:“你们想问什么直接问,不必抓我回去。”
连鸣眼睛一亮:“真的吗?”
楚星宿:“你们两大家族应该想知道很多东西。”
尤贺欠揍道:“可是我们想知道的都是些机密,你肯告诉我们吗?”
他们无非想知道旧序列者中掌握的资源,以及总共有多少序列者,好让雷家和斯家继续庇护遗桥。楚星宿了然,说道:“你们问吧。”
尤贺:“你的序列能力是什么?”
楚星宿:“这个不行。”
连鸣则问:“我们学校有一个诡异传闻,老师,你能帮我们调查清楚么?”
楚星宿感到意外,“就这些了?”
连鸣怜惜地道:“就这些,我们不能为难老师啊。”
楚星宿不由思及,这两高中生故意逗他玩,看看他会不会露出真正的面目诸如此类的。结果显然令他们失望了,他就是个旧得准备交替的序列者,过犹不及。
不一会儿,他们身后有两辆黑车像是跟踪已久,从空旷之处追袭而来。车底弥漫开硝烟的味道,引得秃鹰掠过,盘旋在天空飞。
楚星宿顿时了然,心说这应该是两家的底牌了,不怪乎如此看紧,如果真让他执行任务成功,这两家不知是什么心情。
所以,雷家和斯家步步盯牢,从根源上杜绝他的行动,以免他突破成功。
如眼下找序列者辅导,也要随身带两个重量级保镖。
当然,任务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楚星宿接任务时便已知晓。
连鸣正要上自家的车,又冲楚星宿挥了挥手:“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亲切,大概你认识我的父母吧。”
楚星宿有些惊讶,这是雷家教他的笼络人心的话术么。
“喂。”尤贺似是不满,趾高气扬地喊道。他喜欢瞪人,是一种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眼神灼灼:“我看你很奇怪,不如加入我们斯家,该有的我们都会给你。”
楚星宿客气道:“谢了斯家的邀请。”
他若是为钱,肯定早就倒伐,何必等到这一刻。
尤贺一改暴躁的癖性,很是轻描淡写地道:“如果改道去雷家那儿,我就杀了你。”
已经在车内的连鸣笑道:“尤贺,你不厚道。”
黑夜降临,楚星宿接到夏容的新消息,提醒他,今晚有斯家举办的宴会。
楚星宿心说,这是一刻也不让他停,比连轴转的陀螺还惨。
他没换衣服便赶过去,刚到,却发现有些不对之处。宴会上空,别人瞧不见的地方,有一缕浓烈的血腥之气,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应该在哪里闻到过相同的气息,而且,就在近期之内。
进入宴会中,楚星宿边走边回忆,不小心撞到一个人,对方杯上的酒泼撒他的风衣,浸湿衣领。
“抱歉,我去给你洗干净?”是个穿白衬衫的酒侍,腼腆地笑道。
楚星宿摆手,表示不在意,继续往宴会中心走去,他还未找到连鸣和尤贺。
依发来的信息看,斯家举办的宴会,不管雷家多么不愿意去,也得给面子,派连鸣去一趟,走个过场。某种程度上,连鸣像是和亲公主,没法不赴约。当然,照楚星宿接触他的性格来说,没准这小孩十分乐意,乐在其中。
果不其然,楚星宿在喷水池旁找到宴会的焦点,风度翩翩的连鸣,跟宴客们相谈甚欢,抢足了尤贺的风头。仿佛宴会主人不是斯家的尤贺,而是雷家的连鸣。他又扫了一圈,不见尤贺,只见连鸣。
但凡换个人,楚星宿会相信,尤贺是被排挤走的。
过了会儿,连鸣享尽了风头,走过来,说道:“没想到老师也会来。”
楚星宿觉得挺有意思,随口道:“斯家也邀请我了。”
连鸣:“想必老师肯定很好奇,雷家和斯家什么时候才会打起来?”
楚星宿:“这倒不是我关心的事情。”夏容应该才会感兴趣。
连鸣笑意淡然:“亏我专门帮你问了尤贺呢。”
楚星宿:“他回你什么?”
连鸣:“他啊,把我狠狠臭骂了一顿。”
楚星宿莞尔,道:“你触及他的逆鳞了。”
连鸣吹了一口气,孩子气道:“有时候,我不知道尤贺想要什么。”
这么深的感触,倒挺有感情的。旋即,像是听到连鸣的召唤,尤贺又瞬间在人海中走来,语气危险道:“操了,哪个傻逼偷了我的剑。”
连鸣扬眉,有些好奇道:“是我送给你的那把剑么?”
尤贺:“当然不是。”
连鸣长长地哦了一声,表情却明晃晃地写着,我知道就是送你的那把剑。
楚星宿便道:“要帮你找找吗?”
尤贺:“不用你帮我找!”
连鸣在一旁偷笑,说:“老师,看来他觉得丢脸了,需要你哄一哄。”
楚星宿:“怎么哄来着?”
尤贺眼眸怒得冒火般,警告道:“他妈的,别逼我跟你打起来。”
连鸣收笑,认真道:“你家里好不容易为你办一次盛大的宴会,弄得这么漂亮,破坏了多不好。”
听上去是诚心为他考虑。不过,楚星宿发现,此时的尤贺压根听不进去。
电光雷闪之间,这两人距离拉得极近,远防近攻,打得不可开交。周围的宴客吓得尖叫,纷纷逃离,有几个没留神,失足掉进了喷水池。一时之间,奢华低调的宴会破坏得一干二净。
场面混乱至极,楚星宿洗了把手,在旁观察两人的实力,到底谁胜一筹。
远处倒也有个人影还未逃,跟他一样,隔岸观火。楚星宿不由想,没准偷剑的就是那人。
正要过去捉,再一眨眼,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
楚星宿愕然:“序列者?”
只有序列者才有这个能力。遗桥这里捅了序列者的窝么?居然前所未有的,集齐了不少序列者,包括贵族学校里的诡异苹果,十有**也跟序列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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