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所以为什么不能一人一间
顶着风沙和大风纪关充满敌意的眼神走了好一阵子，卡维终于看到了状似蘑菇的巨大石块。“伞盖”的部分有些许交叠，足够“肥厚”的岩石真正地阻隔了大部分阳光。
感受到久违的“凉爽”，卡维和提纳里双双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呼……终于可以凉快一点了……”
卡维刚想抬手解开肩上的短斗篷，就听见室友那令人火大的声音：
“一路上都没有减轻负重的意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不是吧，这你也要和我抬杠？卡维本想这么怼回去，可惜一时半会儿实在提不起精神。他一边尽量恢复体力，一边腹诽着“都说黑色吸热，怎么提纳里都趴下了你这货还这么精神抖擞”云云。
赛诺一言不发地朝他们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盯着提纳里的尾巴尖出神。
待提纳里和卡维看上去好受了些，赛诺才有些生硬地开口：“阿如村就在前面，我们暂时去借宿吧。”
艾尔海森瞥了赛诺一眼，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直视着前方：“那就有劳大风纪官带路了。”
“你们两个已经相熟了吗？”提纳里好奇地望向好友，头顶的兽耳不小心蹭上赛诺的帽子，把帽檐稍微挤的歪了些，恰巧把没被刘海遮挡的另一只眼睛也盖住。
赛诺有些慌乱地把帽子扶正，喉咙口的痒感更盛，他本能地别过脸，不去直视挚友的眼睛。
“……以前见过。”
“这样啊，就像我和卡维那样吗？”
提纳里此话一出，却不想赛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赛诺！”
赛诺捂着眉头紧锁，似乎在以极大的意志力抵抗着身体的不适：“咳！咳……先去阿如村吧。”
“好，到那里我好好为你诊断一下！”
赛诺点点头，搀扶着提纳里，率先往前走去。
艾尔海森瞄着赛诺握着赤沙之杖的那只手，发觉赛诺的指节因用力过猛而发白。他若有所思，随后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捧着书往前跟去。
“我看你今天一直怪怪的！”卡维追上前去，眯着眼睛把目光放在学弟兼室友那张脸上，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是不是知道什么？比如——这个‘病’很棘手吗？”
艾尔海森头也不抬，笃定道：“对你，不棘手。”
什么叫对我不棘手？
卡维总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怪怪的，便追问道：“对提纳里和赛诺呢？”
“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啊？”这么神秘的吗？
在卡维的印象里，艾尔海森这厮的价值观不能说和世俗有些许出入，只能说重合度比较可怜——但在对于“生命”的尊重这件事上，他还不算过于离经叛道。
也就是说，其实这个病只是和感冒一样的级别？发病时有些不适，也和人的体质有关，但并不会危及生命……大概是这个性质吗？
■
等到一头雾水的卡维再次见到热心的「大巡林官」和「大风纪官」时，两人已经在一间屋子里坐下，朝着他和艾尔海森招手了。
印象里，防沙壁这边的居民大都对另一边的学者有些不满，赛诺在和他不熟络的人看来更是有“生人勿近”的气场在……所以，能如此迅速地和这边的人搞好关系，功劳怕是非提纳里莫属了。
提纳里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喜欢啊……
卡维如此感叹着。
他想起来在教令院时成群的老师同学和这位有着毛绒绒的大耳朵和大尾巴的小天才排队合影留念的壮观场景。
啊，毛绒绒赛高！
他继续感叹了这句话，脸上浮现出微妙的“被治愈了啊”的微表情。
然而某个家伙再次很及时地出来刷起了存在感，再一次。
“你怎么仿佛想起了什么趣事？”
“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确认一下是不是中暑的症状罢了。”
“那还真是谢谢关心——等等，你想说我脑子被热坏了吗？”
谁成想，对面的扑克脸很努力地做了个不甚明显的惊讶表情：“有这回事么？”
“……”卡维气结。
啊，可恶！从学生时代起就是这样了，这个人总是能精准找到让自己不爽又不至于真的生气的点。卡维有时真是对这位学弟毫无办法——明明自己才是更年长的啊！
提纳里接过夏妮递来的水杯，向她点头致谢。
夏妮恋恋不舍地给了那双大耳朵最后一个眼神，许久才离开屋子。
提纳里又转向艾尔海森，打趣道：“你们两个的感情还真好啊，之前听卡维谈起你们的日常时我就这么觉得了，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
哦，出现了！提纳里这“不知不觉就能和所有人熟络起来”的天赋技能！
……只是不知道艾尔海森这家伙会不会正常发挥了。
卡维表情复杂地望向艾尔海森，然而视线却意外地和这家伙相撞。
对面那双青色的眼睛弯了弯，似乎是在笑，但除此之外的面部肌肉并无丝毫变化。
……这个表情算什么？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滑了出来。
奇异的触感让卡维怔了怔，直到艾尔海森用小指和无名指接住其中一片花瓣放到他眼前，他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时候就不用摆出那副“谁都帅不过我坂本大佬”的神态了吧？（注1）
卡维纠结地瞄着学弟兼室友那略显闷骚的露指手套，有些出神。
说起来，灰色、黑色、青色……这样的配色好像有点熟悉？
卡维正思索着这个忽然闯入脑海中的联想，板着脸的某室友又开了腔：“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次数格外的多。”
提纳里自然而然地把水杯递过去：“中暑是会反应迟钝的，来喝点水吧！”
啊，还是提纳里会照顾人！
卡维一脸感动地从小耳廓狐的手中接过水杯，手指蹭到织物的触感。
“一直戴着会很热的吧？”卡维指指提纳里的手套。
如果是艾尔海森和赛诺的倒是还好，布料又薄又通风，但提纳里的手套就过于厚重了。
“嗯……这是以前巡逻时的习惯，有些植物是有毒的，要注意隔绝——不过确实太热了，明天我还是摘了吧！”
“还是戴着的好。”艾尔海森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之后又迅速切换到自顾自读书的境界。
提纳里望望不幸中招的赛诺：“安全起见……也好。”
“这边有卖遮阳伞，白天活动时可以用上。”一直沉默的赛诺终于开口，只是声音较往日含糊了不少，听着瓮声瓮气的。
大风纪官的症状似乎比自己的更严重，卡维的内心冒出了一个愧疚到蹲在墙角郁郁寡欢的Q版小人。
不假思索地，他主动提议道：“那我来负责采购吧！明天也由我照顾提纳里！”
他的本意是希望赛诺好好休息、轻装上阵，没想到大风纪官眼神中的压迫感更加浓郁，浓郁到仿佛要实体化成一头蓄势待发的猎犬。
诶？
卡维僵硬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
莫非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把大风纪官得罪了？
他正这么胡思乱想，结果立刻就看到赛诺艰难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向他开口道：“那就多谢了。”
嗯？
卡维再次眨了眨眼睛。
“啊……不用谢！”他有些受宠若惊。
所以，难道赛诺只是在受病痛困扰？
这样理解的话，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豁然开朗的卡维顿时大方了许多，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
“对了，今天在这里休息的话，我们是四个人挤在这里吗？”
提纳里摇摇头：“这里的卫生条件并不乐观，还是不要太过拥挤。”
一旁看书的艾尔海森再度开口：“我个人更建议两人一间。”
“这又是为什么？”千万别说你是习惯了两个人住啊！
“各种原因。”
“哪个各种？”
“你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
啊，怎么总觉得有点火大呢？
卡维强压下继续口头和艾尔海森战个痛的冲动，这个家伙真是随时随地都能激起自己“辩论”的**。
啊，可恶的知论派天才！
“那我和提纳里一间！”
呵！比起这种掌控欲爆棚的家伙，还是兼具了「小动物」和「孩童」双重特点的提纳里比较治愈好嘛！
可卡维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大风纪官几乎要把肺管子都咳出来的咳嗽声。
“唔……咳！咳！咳！咳……”
对“照看病人”这方面经验丰富的提纳里当即上前扶住赛诺：“那个，我还是和赛诺一间吧，他需要照顾！”
“嗯……也是。”卡维下意识这样答应着。
他挠了挠脸颊，望望艾尔海森那张面瘫脸，不由得心情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家伙似乎在期待自己主动提出同住的要求。
纠结了许久，卡维才鼓起勇气开口：“那……”
同时响起的，是艾尔海森的声音：
“安全起见，由我和提纳里同住比较合适。”
卡维的眼皮猛地一跳，紧接着胸口一阵沉闷，喉咙口的花瓣仿佛宿醉者刚清醒时的呕吐物一样，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他终于明白了赛诺强忍咳嗽时的痛苦，现在他自己也不得不集中精力对抗喉咙处的异物感了。
“也要考虑避免交叉感染吧？”
艾尔海森望着已经全然没有在听的卡维，含蓄地同意了提纳里的提议：“目前没有出现交叉感染的案例。当然，并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
“那，就还是由我和赛诺挤在一间，我会做好防护的！你和卡维也要注意控制距离啊！”
“当然。”艾尔海森如此简洁地回答道，眼睛依旧一刻不离地放在自己一贯的室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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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是指《在下坂本，有何贵干》的主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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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所以为什么不能一人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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