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诈你的

用强光手电扫视了一遍,院子里没有人影。

许令仪带来的两节竹竿榜上锄头,伸入坍塌殆尽的土坯房里,轻而易举地勾住了樟木箱子上的锁头。就在拉动樟木箱子的刹那间,箱子上面的镜子同样被拖动,堪堪掉落在地上。

玻璃的破碎声划破沉寂的夜空,刺痛着每一个人的鼓膜。余老二被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他咒骂了一句,又求饶似的说道:“姑奶奶,你轻点,别惊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然而许令仪的目光却落在了玻璃碎片上,借着并不稳定的手电灯光,远远的,许令仪似乎看到了一片纸压在了碎玻璃下。

她用长杆捅了捅玻璃碎片,露出一张相片纸来。越是轻巧的东西,反而越是难拿到。锄头绑在竹竿上本来就不甚灵巧,纸片又与地面摩擦着,纹丝不动。

许令仪环视四周,在荒草丛中找到了一汪浅浅的小水坑,她将锄头放在小水坑里浸湿,再去沾地上的相片纸,终于,像猛虎轻扑蝴蝶一样,将相片纸钩了出来。

那是一张黑白色的老照片,照片上一对年轻夫妻怀中抱着一个百天左右的女童。许令仪可以肯定那是一个女童,因为穿着开裆裤。照片里的女人眼距很宽,一只眼睛浑浊看不清瞳仁,神色愉悦的咧嘴笑着。男人则严肃很多,眉头微微皱起。

许令仪将照片递给余老二:“这个人是孟龙么?”

余老二眯眼看了许久,点头:“好像是。旁边是他媳妇,脑子有点问题。”

黄真又小心翼翼地将两个樟木箱子拉到窗边,三下五除二开箱之后,发现里面已近乎空了。

只有一件深棕色的儿童裤子仍在箱子角落里。裤子上伤痕累累,不知道裤子的主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唯一可以判定的是,这是个男童裤子。

黑压压的云层遮住最后一点月光,许令仪看了一下表,接近午夜了。她示意黄真关上手电,低声说了句:“跟我走。”

二人默契地向断壁下那块石磨盘方向靠去。余老二只得学着二人模样俯身前进。

墙外传来野猫惨厉的叫声,像是被踩了尾巴。三人掩在草丛中不出声,很快,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翻过断壁最矮的地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石磨盘前。

黄真一个绊腿将来人放倒,轻而易举地将黑影擒住了。

强光照射下,一张黢黑又沧桑的脸露了出来。余老二忍不住惊呼:“哎妈呀,快放人,这是梁阿爹!是村长的老爹!”

黄真略松了手,倒不是因为这老汉是谁的老爹,只是觉得毕竟上了年岁,别真压断了筋骨。

许令仪:“梁阿爹,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梁阿爹气势也一点不弱:“那这么晚了,你个外乡人来干什么!好啊余老二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怎么把外人带进来了?”

余老二正要辩解,却被许令仪打断了。她抬脚踩在了晃动的石磨盘上,脚下一捻,石磨盘就向左挪了一寸,反向一捻,石磨盘就又向右挪了一寸。

她没有言语,犀利的目光直盯着梁阿爹的眼睛,梁阿爹的气势也瞬间收敛了三分。他别过脸不去看许令仪的目光,一双手局促地在身上摸索着。

许令仪冷冷问道:“是找这个么?”

那是一把杀猪刀,别在梁阿爹的腰带上,在黄真对他动手的瞬间就被许令仪抽了出来。

梁阿爹看着被缴获的刀具倒也没有过分懊恼,毕竟对方身手了得,也不是自己一个老头子能够对抗的。

他轻声叹了口气,低眉耷眼地坐在了地上,索性别过脑袋也不看任何人,一副认命了的架势。

许令仪又捻动脚下的石磨盘,沙砾摩擦的声音像用刀背刮着每个人的天灵盖。

梁阿爹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用方言骂了一通许令仪听不大懂的,然后开口说道:“你把它挪开吧,把石头碾碎了,就再也抬不动了。”

黄真示意许令仪看着梁阿爹,而他附身将石磨盘推开。一着力,他才发现石磨盘下垫着两颗坚硬的石头,起到了轮子的作用,以至于搬动磨盘并不困难。

他转头看向气定神闲的许令仪。她一定在白天时就发现了。

那是口黑到可以吞没生灵玩物的枯井,即便用强光手电照射,仍旧没法看见井底。黄真两手撑着,试图将脑袋伸进去看得真切,但什么都没看到。

许令仪:“白天我们在院子里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影,就是你吧?”

梁阿爹没做回答。

“你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个院子对不对?所以你让村长告诉乡长我们在这里,好将我带走。”

对方仍旧没有回答。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下面的人,他会和我们说明一切。”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许令仪,梁阿爹没有忍住,最先开了口:“你怎么知道下面有人的?”

许令仪一撇嘴:“不确定,诈你的。”

黄真:……

余老二:……

安全起见,黄真没有通知村里和乡里,而是直接联系了局里的救援队。在救援队的车灯划破黑暗的夜空时,梁阿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

他声音苍老极了,颤巍巍地问许令仪:“女娃子。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这下面有人呢?万一你找来了这么多人,但没找到人呢?”

许令仪没有回答她,而是起身同黄真一起招呼起救援队的警员来。

救援队长询问井口的具体位置,黄真正欲说话,却被许令仪打断了。

“这口井里没有人,不用下去了。”

余老二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的神经系统被许令仪一次又一次踩在地上摩擦,现在已经麻木了。他索性坐在了梁阿爹的身边,一起看许令仪的表演。

“白天观察的时候我就发现断壁处隐约有脚印蔓延到井口处,但脚印并没有停下,而是往倒了的土坯房方向延伸了。”许令仪不疾不徐地解释,“我本来也以为人会藏在这口井下,但看了井的深度之后我改主意了。这么深的井,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每天爬上爬下根本不可能。”

救援队长却并不关心这个问题:“那你叫我们来干什么?”

许令仪:“人不在这口井里,但一定在这个院子里。”

“村子里历来有闹鬼的传闻,我亲耳听到过,是女人唱歌的声音。我不知道闹鬼的传闻是不是梁阿爹散播开的,但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相信鬼神的。我听说这个院子已经闹鬼很多年了,想来这里必然有一个成年人在作祟,”她转头看向梁阿爹,“白天我在你藏身的墙壁外看到了一滩新鲜的液体,上面飘着点油星。你是来给院里的人送饭的,见我们人在院中,匆匆逃走,把汤水洒在了墙根处。”

黄真不得不承认许令仪观察得很仔细,但这并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

许令仪继续说道:“白天你看到我们之后,知道将这个人藏在院子里已经不安全了。但你并没有打算把人转移走。”

“以你的体力想要转移一个成年人几乎不可能,”许令仪晃动着手里的杀猪刀,灯光下刀片折射出骇人的冷光来,“你打算直接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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