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尽兴的垂钓之行结束,二人坐上马车回城。
才行至半山腰,天空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马车只得放慢脚步。
为今日能垂钓,陆萸昨夜激动得半宿未眠。
如今吃饱喝足,又听着窗外銮铃声合着雨声像极了催眠曲,不知不觉间靠着马车壁就睡着了。
曹壬依然在看佛经。
香炉升起袅袅青烟,他抬首看了眼睡着了还嘴角带着笑的小友,拿起身旁的斗篷轻轻替她盖了上去。
车外雨声阵阵,车内却一片安静祥和,銮铃“叮叮当当”的奏着乐章。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遇到了坑洼的路面,马车突然颠了一下。
陆萸睁开眼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
看到身上的斗篷,她问:“到了吗?”
“还早,你再睡会。”曹壬埋头翻着佛经答。
“睡不着了,你陪我说会话吧。”
陆萸方才梦见了前世,情绪有些低落。
哪怕过去很多年,临终前父母的冷漠绝情依然让她止不住心口发闷。
听出她语气不复之前轻快,曹壬抬头探究的看着她。
真是个孩子,这情绪说变就变,如这场雨一般猝不及防。
知曹壬向来话少,陆萸也不期待他能主动聊什么。
用手挑起窗帘一角看一眼窗外,发现雨势比之前还大。
她调整好舒服的姿势坐好后,问:“君期可曾有什么梦想?”
这个问题让曹壬愣了一瞬。
一个饱受病痛折磨,甚至可能活不过二十岁的人,能有什么梦想?
活下去已属奢望,梦想那东西太奢侈了。
未听到他的答案,陆萸自顾自开口,“君期是男子,若有梦想,努力一番定能实现。”
“那阿萸的梦想是什么?”
“再过几年,母亲就要为我相看夫婿!”答非所问,她却知他能听懂。
见他听后沉默,她又问:“所以,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放下手中的经书,曹壬放空目光。
顿了一下,他才回:“祖母为我在建初寺点了长明灯,待年满二十加冠后,我想皈依佛门,随大师云游四海。”
闻之,陆萸心底道一声果然。
自那日在建初寺看到他参佛,后又见他日日佛经不离手,她便已经猜到了。
这尘世太纷杂烦乱,不适合至真至纯的他。
其实除了未剃度,未入庙宇修行,在她看来他已经和那些僧人无甚区别。
“那便祝你早日实现梦想,修成正果!”她由衷的祝福。
曹壬听后,心底有万般情绪不知如何诉说,却只是笑问:“阿萸想要寻一个怎样的郎婿?”
这个问题,杨蓁蓁问过,陆萸想了几天,终于想出答案。
“如今看似太平,实则各方势力暗涌流动,我想找的夫婿,得出自军功世家才行。”
这要求有些奇特,武将常驻军营,聚少离多的,甚少有女子喜欢,曹壬有些不解。
“陆氏是一等世家,在朝中举足轻重,断不会将你下嫁于荒伧武将。”
荒伧,在这个时代多指鄙贱粗野之人。
因北方士族称南方人是“南貉”(貉是指土狗),南方士族便称北人为“北伧”。
陆萸知曹壬想多了,“噗嗤”一声笑道:“是武将世家,未必真是嫁与武将。”
大魏军功起家的世家有好几个,曹壬想了一下,道:“我觉得有一人符合你的要求。”
“是谁?”
竟然这般神速?陆萸自己都还没想好。
“广州牧的嫡次子。”曹壬答。
陆萸一时没想起广州牧是谁,愣了片刻,才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朱慎,朱叔重?”
“正是,朱氏和陆氏一样,盘踞江左多年,无论将来他从文还是入军营,朱家的部曲皆是他的后盾,可保你一世安稳。”
他竟真的懂她要的是一世安稳!
在后世,这个愿望太容易实现,但在这个时代,简直难如登天。
眼下皇室和各大世家看似和平共处,但实际早已箭弩拔张。
一旦有一方打破平衡,一场无法往回的浩劫就会来临。
手中有兵马的世家无论任何时候都有话语权,只是这朱慎,陆萸可从未想过。
一来他是嫡子,二来那人文武双全,相貌俊朗挺拔,是江左多少贵女的梦中情郎。
和那么多人竞争,她胜算太小。
摇摇头,她道:“朱慎就算了,太过抢手,我抢不过。”
一句“抢不过”让曹壬忍不住笑了。
稍缓一下,才回:“阿萸何必妄自菲薄,更何况不是有季真(陆纯)吗?”
是了,有二兄帮忙,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貌似可以高低肖想一下?
陆萸贼兮兮的笑笑:“多谢君期提点一二。”
“无需客气,若你觅得良人,我定备份厚礼予你。”曹壬欣然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该如何引起朱慎的注意,如何才能让朱慎主动求娶。
实在不行,先把感情培养好后,再让姐姐向母亲争取一番可以增加成功率。
浑然不知坐在车门外的木槿听着二人对话,心绪复杂得有如不断下落的雨丝。
虽说女郎君年岁还小,且大魏民风开朗,时有女子大胆向男子表达爱慕之情。
但女郎君这般大咧咧的和一个外男讨论追夫之道,是不是有些太前卫了?
江澈和方言皆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
二人一左一右行在马车两侧,听着车内传来的对话,不约而同隔着雨帘对望一眼。
江澈动了动嘴,终归只有一声叹息,瞬间被雨声淹没。
陆萸和曹壬正讨论着男子的喜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曹壬问:“出了何事?”
“少主,杨氏女公子在前方。”方言在车窗旁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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