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慵懒地向后一靠,看着她,眉眼微翘,勾起嘴角,笑意如淡若清风,只见他端起面前酒杯,语气慢悠悠:“老婆,欢迎回国。”
“……”
宋予初心里暗骂他一句神经病。
气氛突如其来的僵持,惹得宋予初慌忙躲开了视线,抄起桌上的酒就往嘴里灌,以此掩饰自己的怒火与尴尬。
裴言行声线不高,在场很多人注意力都停留在他身上,明明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一下子,他和宋予初两个人就成了宴会的焦点。
准确来说,是宋予初成了焦点。
宋予初依旧蹙眉,十分不爽看向面前冲她挑眉挑衅的男人,还未多言,周遭就响起他们的议论声。
“这就是宋家大小姐?前段时间不是还在故国外吗?怎么回来了……”
“这位就是跟裴总联姻的那位?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宋氏独生女,两人青梅竹马,老公还长这么帅,真的狠狠羡慕了……”
“不过看这两人相处,网上不合的谣言看来是真的,从开场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你看裴言行身边的温微,不会就是传闻中的人前恩爱夫妻,私底下各玩各的吧?”
……
宴会厅上一众美人,宋予初并不算其中最出挑的那位,但胜在独有气质。
乌黑色长发,琥珀色眼眸似水柔情,五官却明艳大方,身上透着一股优雅清冷令生人勿近的气质,她并没有过多打扮,只不过略施粉黛。
她并没有像其他人身上装饰华丽,她只戴了一条素色项链,就连衣服也只是一件简约针织复古套装,单单坐在那里,仍然能看得出骨子里的贵气和优越。
气质难养,尤其是这种长期用重金堆砌出来的,只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而她不是那种被人议论还要顾及面子忍着不发的女人,更何况还是当面讨论。
宋予初似笑非笑地站起来,冲动静最大那几个人斜去冷眼,懒洋洋地骂:“叽叽喳喳,吵得跟蚊子似的,吵死了。”
“嘴这么碎,吃几斤盐能闲成这样?”
她的声音并不小,那一副高高在上、根本不怕事儿的样子使得人群瞬间噤声。
而刚刚议论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面色略微窘迫,后退几步缩小存在感。论谁都没想到宋予初会当众发作,搞得一群人都下不来台
只见她一扭头,对着面前笑得虚伪的裴言行笑了,语气也变得很随意:“我很喜欢。谢谢。”
话音刚落,周遭彻底没人敢出声,面色紧张。
本以为会看到一场精彩的针锋相对的场面,结果却出乎人意料,在场很多人就是因为裴言行的缘故,故意想看宋予初难堪、惹出笑话。
本以为两人只不过是家族联姻,毫无感情。这一念头直接将他们引导到“宋予初不被裴言行喜欢”的误解上。却忘记了与裴言行联姻的宋予初,本就是与裴家势当力敌的宋家大小姐。
说着,她弯下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连喝了三杯,视线淡然瞥了眼面前的男人,扯了下嘴角:“你们接着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转身去拿沙发上的包,扔下众人离开。
刚走到门口,宴会厅的大门便被猛然推开,一个男生站在门口,脸侧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他身上穿着黑色卫衣,黑裤子,最为显眼的便是他那一头红色头发,头发稍微有些乱,眼皮耷拉着,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男生脸上原本带着怒气,可一推门看到宋予初,一下子便熄了火。
嘴巴蠕动着,迟迟才吐出一句:“姐姐……”
宋予初面色淡漠,视线落在他脸上,上移到他的额头上,淡声开口:“去医院还是回家?”
“……医院。”
宋予初收回视线率先出去。程姜宴慢悠悠跟在身后,临走前察觉到某道视线,挑眉侧过头看过去。
待人走后,宴会厅绝大多数人重重叹了口气,刚小声议论几句就被人推搡警告。
裴言行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各式调酒,周围灯光时昏时亮,不由得愣了神。
顾时礼的表情贱贱的,带着一种“你也有今日”的幸灾乐祸味道,调侃问:“这不是宋予初的小跟屁虫嘛,不打算追上去问问清楚?”
“我有病?”
裴言行往后靠在椅背上,顺手捞起一杯酒,一口闷了。
顾时礼伸手拍了拍裴言行的肩膀,“也是难为你,你俩斗了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更何况现在还结了婚,难上加难啊!”
偌大的京北,谁不知道裴家少爷和宋家大小姐从小不对头,两人见面就掐谁也不让着谁,谁也看不惯谁。
还记得一年前网上传出裴言行跟宋予初在一起的谣言,顾时礼他们几个想想就抑不住的要笑。可结果,他们不但在一起,而且还领证结婚了。
“不喝了?”
看到裴言行站起身,眉头紧蹙着,看样子是赶着回去洗澡换衣了。
“你们聚。”
说完迈开长腿准备离开。
顾时礼看破直接说破:“准备去找你老婆?”
裴言行眉头依旧皱着,听到这话只是淡然看了他一眼,薄唇微启:“关你屁事。”
宋予初喝了酒,另外一人伤了脑袋,便直接找来门口候着的泊车小弟开车去的医院。
来到医院,经过专业的护理了伤口,伤口不算严重,医生给程姜宴开了药膏便走了。
坐在医院大厅的座椅上,程姜宴可怜巴巴地看着宋予初。
“姐……”
宋予初直接进入正题,“为什么追我的车?”
程姜宴犹豫半响才开口,“听到你跟宋叔他们吵架,担心你……就……”
两家是邻居,隔音虽然很好,但是只要大声吵架还是很容易影响到周围邻居。宋予初原以为程姜宴在学校,没想到却回来了。
“姐,我……”
“打住。”宋予初对她的耐心已经耗尽,泛着涟漪的眸子十分冷淡,语态冷漠:“医生说了,你只是简单的撞伤,没有脑震荡也没有脑淤血。”
“你不需要轮椅也不需要拐杖,也不用手爬回去,也可以用脚走回去。所以,我没有义务送你回去!”
话落,她转身就走。
“宋予初!”程姜宴音调增高一些,看着她的背影,孤注一掷道:“我只不过表个白,你有必要一直躲着我吗?”
宋予初脚步停下,顿了两秒,转头看向她红肿的额头以及那鲜艳的红发以及他那可怜的表情。尤其是那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看。
明明看似很委屈,却在她回头又展露笑颜。
很像,却又不感觉哪里不太像。
宋予初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闭着眼叹了口气,压抑情绪,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第一,我并不是因为躲着你才出国,我不喜欢你是事实,没必要躲着你。”
“第二,程爷爷拜托我照顾你,我尽职尽责。”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她现在也不用回来,可以继续编制理由躲在国外。
程姜宴的辅导员打电话来的时候正好国外凌晨,那时她连通几天夜忙完所有事,就等着好好睡一觉。
结果却被电话吵醒,最后还连夜赶回国。飞机上简单休息几个小时,出了机场喝了好杯咖啡提神,她现在已经很累了。
倏忽,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鼻息内消毒水气息越来越重。倏忽之间,呼吸的窒息感袭面而来。周遭气息熏得大脑产生可疑的晕眩。
宋予初揉了几下太阳穴,双手抱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十分平淡开口:“你当初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还要继续管你。”
“因为程爷爷对我家有恩,托我照顾你。而我对你……”宋予初顿了一秒,“只是把你当亲弟弟。”
话音刚落,宋予初本想继续说什么,却被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宋小姐?”
宋予初抬头看过去。迎面走来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女医生摘下口罩喝了口水,笑着打招呼:“宋小姐,好久不见。”
“刘医生。”
宋予初认识这人,京北第一医院心脏外科的医生。上次见面还是半年前。
临近凌晨,医院内早已经没什么人。宋予初本想劝程姜宴先回去,没想到这人也是个执拗性子,说什么都不走。
宋予初没辙,任由他坐在旁边木椅上等着。
刘医生带着她去了二楼办公室,将手里资料递给宋予初,表情略显严肃,眼底却流露一丝伤感,“这是半年前你资助那孩子的资料。”
宋予初怔愣一秒,她的确半年前资助个孩子,同样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孩。只不过后面因工作忙碌多次出国,也就将这事转交给当时相熟的刘医生照护。
简单翻阅几遍,看到住院信息顿住了。心中甚至疑惑不解。
宋予初指着住院频率:“按之前的治疗方案,她的病情照那样发展下去应该稳定下来了,根本不需要继续住院观察了。”
两人走到住院病房外,刘医生叹了口气,“心脏移植本就是大手术,孩子还那么小,手术花费金额大,哪个普通家庭负担得起?”
“但是我资助……”
刘医生停住脚步,“说的就是这个,你单方面资助,但是却没想到孩子父母愿不愿意救。”
宋予初心头猛然涌现不好的想法,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怀疑,“你的意思……”
“孩子本就这么小,她的父母又年轻,你上次也见到过了,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负担。而且孩子她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段话已将这件事情隐晦说明白了,他们就算想竭尽全力去挽救一个孩子的生命,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陌生人的好心相助,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父母才是孩子真正的决策者。
“对了,孩子的父亲在里面。”眼见宋予初要推门进去,刘医生刚忙拉住她的手腕,提醒她,“这人已经来闹过好几次了。”
“闹什么?”
“说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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