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更强烈的、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这张脸……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不是那种模糊的似曾相识,而是确切的、应该被存放在记忆某个角落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眼睛,还有这整体干净耀眼的气质……
他微微皱起眉,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
高中同学?大学校友?还是某个采访对象?
傅医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探究的目光,或者说注意到了但并未在意。
他一边在病历上写着什么,一边语气自然地开口,像是随口提起一个早已确认的事实:
“谈让,好久不见。”
“……”
声音平稳,不带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但这句“好久不见”,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谈让记忆的闸门。
一个名字,伴随着高中时期某些模糊的片段,猛地跳进了他的脑海。
那个总是穿着干净校服,成绩好到令人发指,常年霸占年级第一,被老师视为宝贝疙瘩,被无数女生偷偷暗恋,但本人却似乎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总是带着点温和疏离感的……
那个在篮球场上偶尔会看到身影,动作利落,投篮精准,但打完球就默默离开,不怎么参与他们这群人吵吵闹闹活动的……
那个高考前,好像还跟他讨论过一道数学题,思路清晰,讲解耐心……
傅……斯年?
对,就是傅斯年。
他们高中同届同班,因为都是成绩拔尖的那一拨,在各种表彰大会和竞赛名单上总能碰到,彼此知道名字,在班上也算认识的同学,但私下并没有什么深交。
高中毕业后,听说他毫无悬念地去了最好的医学院,而谈让则选择了金融,两人就此再无交集。
没想到……他竟然成了牙医?还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了?
谈让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闪过惊讶、恍然、以及一丝“这世界真小”的荒谬感。
他看着眼前这张褪去了少年青涩、变得更加成熟俊朗的脸,终于将记忆中的那个模糊身影和现实中这个穿着白大褂、专业冷静的牙医重合了起来。
“傅斯年?”他有些不确定地叫出这个名字。
傅斯年抬起眼,看向他,那双漆黑的瞳孔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是我。”
他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好像早就认出了他,只是在等待他自己发现这个事实。
谈让心里那点因为“他乡遇故知”,虽然这个“故知”是牙医,而产生的微小雀跃,立刻被一种微妙的感觉取代。
这家伙……是早就认出他了?从他一进门?还是看资料的时候?
那刚才看他那么紧张害怕的样子……岂不是全被看在眼里?
一股莫名的、混合着尴尬和一丝被“戏弄”的羞恼涌上心头。
但他很快又压了下去。
难道还要当场相认叙旧吗?好像也没这个必要。
而且,傅斯年看起来也没有要叙旧的意思,态度专业而克制。
谈让迅速调整好表情,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带着点自嘲的口吻:“还真是……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老同学,更没想到……”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你会是牙医。”
傅斯年将写好的病历本递给他,语气依旧平淡:“嗯,是挺巧。”他并没有接谈让关于职业的话茬,而是回到了正题,“注意事项别忘了,按时复诊。”
“哦,好。”谈让接过病历本,那点突如其来的“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在对方过于平静和专业的态度下,很快消散了。
也是,高中时候就不算熟,现在人家是医生,自己是病人,保持医患关系挺好。
他摸了摸自己还有些麻木的右脸颊,再次道谢:“那谢谢了,傅医生。我先去缴费。”
“不客气。”傅斯年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下周见。”
谈让转身走出了诊室,带上门。
隔绝了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和器械冷光的环境,他再次长长地舒了口气。
虽然过程煎熬,但总算暂时解决了牙疼这个大麻烦。
而且,主治医生竟然是高中同学……这世界,有时候还真是小得离谱。
他摇摇头,拿着单子去一楼缴费、取药。
走出医院大门,重新呼吸到外面新鲜的、带着汽车尾气的空气时,谈让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右边脸颊的肿胀感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他坐进车里,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点开和蒋彻云的聊天框。
【R:兄弟,我活着出来了。】
消息刚发出去,蒋彻云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怎么样让哥?牙还好吗?医生没把你怎么样吧?”
谈让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还行,做了个什么……根管治疗的第一步。牙是不疼了。”
“根管治疗?!听着就吓人。医生手法怎么样?温柔吗?”
提到医生,谈让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顿了顿,才说:“你猜给我看牙的医生是谁?”
“谁啊?总不能是咱们认识的人吧?”
谈让看着车窗外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流,缓缓吐出三个字:
“傅斯年。”
写的时候有点纠结是同班还是不同班……(要是后面需要的话我会进行修改[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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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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