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她的手背。
遵从她的旨意。
服从她的命令。
臣服她的一切。
——来自格雷家族的意志。
几虫面面相觑。
为首的青年犹豫几秒，最后还是出声道：“您稍等一下。”
他让其他人留在原地等候，带了两名中等虫族往黑暗深处摸索着走去。
慕雪敏锐的发现，这些虫族的视力似乎不太好。
看来这些中等虫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弱。
她拨弄着雪刃的短发，目光在他后脑勺那偏长的发丝流连，最后伸出手，耐心地给他扎了个小辫子。
雪刃乖乖地没动。
他能感受到虫母的指尖在发丝之上环绕，掌心微热的温度掠过冰冷的长发，偶尔会落在他的肩膀和后背。
喜欢！
超级喜欢！
他心中的情绪愈发膨胀，长长的尾巴也不自觉地晃了晃。
青年很快就带着防空洞的主人到来。
对方也是一个中等虫族，但穿着方面比起青年那个团体似乎更加讲究。
青年团体穿着的衣服偏深绿色，宽松衣物配上长靴护腕，以及腰带、枪械，他们看上去像是雇佣军。
而赶到这儿的另一位青年则穿着更加讲究，布料柔软的衬衫及西装长裤，头上戴着一个金丝眼镜，浑身上下透露着禁欲与严谨。
虽然长相不如雪刃精致，但胜在对方气质好。
雪刃在对方出现的刹那，脑中的警报便迅速响起，忍不住抬头，警惕地盯着对方。
这样的虫族，哪怕是中等虫族，但只要虫母看上，未来一定是他的心腹大患！
他死死盯着青年，视线里透着浓浓的杀机。
慕雪撇了眼浑身拉响警报的雪刃，有些见怪不怪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杀意顷刻间消散。
他呆呆地回头看着慕雪，在她那略带不赞同的目光之下，委屈地低下了脑袋。
连那摇晃的长尾都没了动静，此刻正萎靡的搭在石子上。
青年微微松了口气。
被高等虫族盯上的感觉，犹如被远古巨兽盯上一样，那种无端升起的压力，浩瀚烟海般永无止境。
尽管良好的教育让他没有暴露出自己面上的情绪，可他的额间却还是冒出了丝丝冷汗。
“这位尊贵的雌性。”
他弯下腰，对着慕雪鞠了个躬：“不知您的到来，我等冒昧，不知您是否受伤？”
受伤？
受伤的明明是我们啊！
雇佣兵青年团体内心腹诽。
“我并未受伤。”
慕雪轻声道：“感谢你的关心。”
“说起冒昧，应该是我们冒昧，毕竟我们突然闯入了你的地盘，想来……你也应该生气的。”
青年余光瞥向黑暗中隐约透露出半个躯体的雪刃。
对方冰冷泛着惨白冷光的足肢最为显眼。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他知道，对方是个高等虫族。
青年僵硬地笑了笑。
“您说笑了。”
高等虫族在，他哪儿敢生气？
毕竟中等虫族与高等虫族之间，严格意义上，就强弱方面而言，几乎属于不同物种的范畴了。
“你叫什么名字？”
慕雪突然问，
青年如实回答：“弗迪南德*格雷。”
“弗迪南德？”
慕雪抬眼上下打量对方：“你们身后保护的，是你们的母巢吗？”
此言一出，弗迪南德脸色大变，连带着几个雇佣军一样的青年们纷纷握紧手中的枪械。
他们在紧张。
当然要紧张。
因为在狩猎队的眼中，外族的母巢是需要摧毁的，除非对方诞下高等虫族与雌性，并且得到高等虫族的庇护。
可即便是拥有高等虫族的庇护，真要碰到一些不遵从规则的高等虫族，他们的母巢一样会被摧毁——
而弗迪南德他们却只有中等虫族。
看出了他们隐藏于心尖的恐惧，慕雪站起身，缓缓靠近了他们，纯白的裙摆摇曳生姿，在黑暗中是如此抢眼。
越是靠近他们，他们就越是紧张。
可随着紧张情绪的到来，还有那隐约间弥漫的浅淡信息素。
光是那一点点，便让他们不自觉的涨红了脸，一个个痴痴地望着逐渐露出面容的少女。
她精致的面容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雪白的肌肤和极致瑰丽的眉眼，仿佛都长在了他们心尖一样。
她什么也没做，光是站着，便让他们不自觉地投降。
“扑通。”
一个少年扛不住信息素的靠近，已经无意识的跪在了地上。
因为无法控制的欲.望在燃烧，他只好咬紧牙关低下头。
慕雪瞥了眼少年涨红的面庞，眉梢微微皱起。
中等虫族已经弱到连她那残留在身边的信息素也抵挡不住了吗？
弗迪南德也微微红脸。
但比起少年的直白，他更加的冷静：“抱歉。”
“他们之前没见过几次雌性，所以扛不住信息素的靠近。”
“如果他们让您感受到了冒犯，我可以让他们离您远一些。”
“不必了。”
慕雪道：“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母巢吧。”
她如是说。
弗迪南德迟疑几秒，待抬眼看见雪刃之后，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他率先为首带路，慕雪紧跟其后，接下来便是雪刃和其他中等虫族。
越是深入，里面的光线越暗，但好在周围一圈似乎有光灯出现，勉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等到她们抵达一处庞大隔离门的时候，慕雪知道，母巢已经到了。
因为门的后面，就是母巢。
又一个能够引起自己共鸣的母巢。
慕雪心中有些迷惑，偏头看向弗迪南德，待他通过隔离大门的认证之后，她才收回视线转向逐渐打开的钢铁大门。
钢铁大门打开发出了沉重的咔哒声。
慕雪抬眼，目光落在了大门内缓缓露出的身影。
一个雌性。
虫母？
不。
虫母之间越是靠近，感应就越强，双方能够互相知晓对方的位置，然后在厮杀交战中仅留一位存活的虫母。
这也是为什么慕雪在进入这个母巢之前，一点都不慌的原因。
对方身上没有感应，说明对方不是虫母。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慕雪落在对方清秀略显沧桑疲倦的面容。
一个侍虫。
所有雌性都是侍虫。
但又不是所有雌性能够成为侍虫。
大部分雌性，都还是规规矩矩，普普通通的生活在虫族大社会之中。
除了虫母身边必须的王虫之外，侍虫是最靠近虫母的存在。
但……成为侍虫需要强大的实力和足够的学识能力。
显然面前的雌性并不在此行列。
所以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中等虫族的雌性。
除了她之外，她的身后还有十几个年轻的中等虫族。
慕雪甚至还看见了虫族幼崽。
“母亲。”
弗迪南德快步上前走到清秀女子身边：“您怎么出来了？”
清秀女子推开弗迪南德的手，抬眼望着面前的女孩，她的眼底透露着令虫心惊的狂热：“我感受到了。”
她如是说：“那浩瀚无比的精神力，那让母巢激动的神明。”
“是您……回来了，对吗？”
她炙热的盯着慕雪，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却轻而易举让在场所有虫都知道她的身份。
众虫纷纷将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他们不敢相信。
因为虫母已经消失了千年之久。
他们怀疑、忐忑，却又期盼和希望着。
慕雪对她的问话并不回答，而是反问她：“这里只有你一个雌性？”
“是的。”
女子温声道：“尊敬的陛下，您可以叫我黛安娜。”
“黛安娜。”
慕雪询问：“你们的虫母呢？”
黛安娜抿了抿唇：“陛下。”
“我们没有虫母。”
慕雪歪头：“没有虫母？”
“那你们的母巢是怎么活下来的？”
要知道，母巢依附虫母诞生，虫母消失之后，它会汲取不到虫母信息素而衰败走向死亡。
想要保证母巢存活，必须要虫母的信息素，不论是哪一种族都可以。
还是说……
这里有其他的虫母？
想到天空上密密麻麻铺开的星舰，慕雪心中一沉。
“虫母已消失千年之久。”
黛安娜似乎看出了慕雪心中的疑虑，随后引领着少女来到母巢的中心地带。
粗壮的触须之上甚至透着淡淡的腥气。
慕雪嗅到了那触须身上弥漫的信息素的气息，还有……血气。
黛安娜看着面前的触须，面带笑意：“因为虫母的消亡，所有的母巢为了存活不得不选择优化自己的生存模式。”
“它们依靠着我们雌性仅有的信息素生存，必要之时搅碎我们的躯体，汲取我们的灵魂，摧毁我们的意志，以此提供母巢发展。”
闻言，慕雪面色微微难看。
虫母消失了千年？
所以母巢依靠这些中等虫族的雌性们繁衍生息！？
尽管这是基因优化，也是母巢为了生存所必须选择的道路，但慕雪仍旧生出了几分不喜。
似乎察觉到了虫母的不喜，那触须小心翼翼地靠近少女，收起自己所有尖锐的利齿，化作柔软的纤细的血色红绳，屈伸亲吻少女的指尖。
它在害怕。
它害怕被嫌弃。
黛安娜感受着母巢的情绪，心情也增添了几分慌乱。
“陛下。”
“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黛安娜屈膝半跪：“还请您不要嫌弃母巢。”
“因为在这垃圾星上，我们什么资源也没有，更无法提供足够的信息素给母巢。”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做。”
“但死亡总是伴随着新生。”
“我们希望族群长长久久的活下来，所以即便母巢什么都不做，我们也愿意献祭自身以换取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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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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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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