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剧组里过高的情敌浓度让江澈拉响警报,许无边在剧组里笑脸迎人,花蝴蝶一样各处指点,江澈的心就跟着许无边飞,一下午都心神不宁。

听过凌灵的话,再看剧组里的人,每一个都虎视眈眈。

凑近让许无边看画面的女摄影,调整灯光问合不合适的男灯光,穿着时尚,香水味浓郁的男美术……

这些人,随便一个都比他了解许无边。

江澈面上不显,心里要急疯了,恨不得马上拎着许无涯抖落抖落,甩出点许无边的小道消息。

下午五点,太阳落山,光线变得柔和暗淡,连片倾洒在山间。

许无边大声喊咔,宣布收工。安静的场景内骤然炸开了锅,所有人说说笑笑散开,三两成群回到民宿。

江澈从更衣室出来,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逆着人群的方向走进半山腰的一个院子。

院子是原村民的自住房,单层小院,墙皮脱落,露出水泥粘合的砖墙。

在这里变成景区后,房子大都翻新重盖,这间老房子显得格格不入。

更奇怪的是,不大的院子里,高耸着一个篮球架。

篮球架高出墙头,绿色的漆皮掉了,露出里面生锈的芯。网也破旧,像用烂的渔网,只剩下几根顽强的线挂在上面。

球架过于显眼,江澈来的第一天就看见了。

后来听花姐说,房主是个姓郑的奶奶。

山里空气好,她不愿意跟着子女去城里,老伴又去世了,只有一个人住。

孩子们忙,她就在院子里弄了个小篮球场,想让孙子暑假回来玩。

村里的人都劝她把院子改成民宿,她不愿意,说要留给孩子回来住。

后来,村里很多孩子都会来打球,隔三差五给她送点蔬菜水果。

来山里这么多天,江澈总看见饭点抱着球离开的小孩,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没有洗手池,没有柴堆杂物,整个院子被水泥铺平,三分线历经时光,磨得颜色暗淡。

郑奶奶坐在屋里,电视剧的声音大到屋外也能听见,许无涯正在篮球架下运球投篮。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落在地面跳着弹开。江澈一弯腰,将球勾在手里。

看他熟练的动作,许无涯挑眉:“会打吗?”

江澈手指转球,道:“会。”

水泥地面粗糙,拍打篮球的声音清脆,脚步声却沉闷。江澈运球走到许无涯身边,拿着球站定。

许无涯眼神落在江澈手中的球上,面无表情道:“你赢一个球,告诉你一件我姐的事,打不打?”

江澈的本意就是如此,没想到许无涯主动提出来,当即眼睛一亮,连忙应下。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声音就乱了起来。篮球拍打声,鞋子摩擦声,喘息及低声叫好混在一起。

两人打得热血,个子又高,瞧着赏心悦目。

郑奶奶听到声音,扶着门边看了一会儿,又笑着坐了回去。

一轮结束,许无涯看向江澈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两人扔下球走到墙边,拿起矿泉水。

许无涯抬起胳膊擦了擦汗,神情放松不少,问:“赢了一个,你想问什么?”

江澈拿着水瓶,想了想:“你跟你姐关系很好?”

许无涯眉梢压低,透出笑意,说:“从小到大,她照顾我,我给她当奴才,关系还行。”

先前许无涯说话总是针锋相对,江澈没料到他是冷幽默的类型,一时没忍住,乐了一声,连忙用拳头挡着嘴。

“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许无涯直白道:“也没错,我就是讨厌你。”

江澈的笑意卡在脸上,心道第一次见面就是许无边受伤,想来也很难有什么好印象。

“不过现在好多了,”许无涯说:“至少你球不错,对我姐也挺好。”

几句话的功夫,原本紧绷的气氛缓解下来,两人重新带球进场,不过这次打球的节奏慢了不少。

两人纠缠几轮,许无涯抢过球砸向篮板,没进,球滚落到江澈手里。

许无涯抬手抹去脸上的汗,突然没头没尾道:“我姐是个很不操心的性子。”

“她总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要是没人管她,能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许无涯抬头看了一眼江澈的反应,继续道:“前几年,她一个人去见投资商,喝得胃出血。她瞒着我们,出院了才打电话,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江澈盯着篮板,久久没有投球,转身看着许无涯,神色凝重。

许无涯垂眼,见怪不怪道:“这种事,她做多了。”

“爸妈管不住她,问两句近况比审间谍还难。她之前还会跟我说两句,后来也不跟我说了,怕我通风报信。”

“那天看到我姐受伤,我就想,为什么明明有人在她身边,还是保护不好她。”

虽然是在篮球场上,但从小到大的教养让许无涯站直身子,正正看着江澈,道:“这件事,是我迁怒到你身上,对不起。”

江澈摇摇头,心里想起那天的场景就一阵后怕,自责道:“我确实没做好。”

一阵沉默,许无涯定定看着江澈,突然勾起嘴角,露出半截虎牙。

他同许无边像在眉眼,嘴巴却不像。此时笑起来,比许无边多了几分攻击性,像个机灵的狼崽子。

“你还不错,跟以前那几个不一样。”

江澈眉头轻皱,问:“以前的?”

大概是江澈的无知取悦到了许无涯,他笑了一声,向前迈出几步抢过江澈手里的球,用行动告诉他,要赢了才能提问。

片刻后,球进篮筐。

许无涯用手背抹过脸颊,道:“就是你想的意思,我姐之前谈过几个。”

江澈刚想追问,许无涯就连忙挥手暂停:“别问我,我也不能说,这种事,你自己去问她。”

好奇与疑问化作篮球撞击篮板的砰砰响,汗水逐渐浸透衣衫,豆大的汗珠落在地面。

江澈板板正正拍摄了一下午,松快过后很快漫上疲惫,有些腰酸。

他抢过球夹在腰间,撑着腿喘了两声,抹过额头甩下一把汗。

许无涯还精神着,见状又满足了奇怪的胜负欲,答应了江澈中场休息的要求,两人并肩坐在客厅外的台阶上。

太阳接近山脉,将要落下,整片天空都被染成深沉的橙红色。几群飞鸟在夕阳下展翅,化成连串黑影,飞入青山的怀抱。

江澈喝了几口水润嗓,问道:“你觉得,你姐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许无涯盯着飞鸟,半晌答:“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但我之前想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适合跟她站在一起。”

许无边几次恋爱,许无涯都有幸旁观。

那些前男友们无一不光鲜亮丽,却少有能窥见真心的。

或图才,或图色,或图资源,在许无涯的眼中,那几个人都不是真的喜欢许无边,眼神中的算计过于明显,爱意也假的可怕。

许无边的耀眼在他们眼中像诱人的糖,他们蚂蚁一般窥伺着糖果,想尽办法窃取光芒。

幸好许无边是个事业脑,谈了分了,对她好像都没什么影响。所谓男友在他们的聊天记录里,出现的次数还没转账高。

从许无边第一次分手,许无涯就想过他姐会喜欢什么人,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她。

这个课题从他的小学持续到现在,小有成果。

“她像只横冲直撞的鹰,总是扎着脑门往前跑,往高飞。每年回家带着足够全家炫耀的成就和礼物,绝口不提在外面受的委屈。”

许无涯垂下眼,抓起地上的石子,无意义地在地上乱画。

“她刚入行跟组那年,有次在凌晨发了条朋友圈,抱怨剧组不把她当人看,自己胃痛还要到处忙,熬大夜。”

“我就问她怎么回事,一个人在B市累不累。她转头发了我200让我闭嘴,之后我再也没见她在朋友圈发过这些。”

那时的许无边,受苦遇挫的时候还会抱怨。

江澈想起前几天晚上,一个人在河边发呆的许无边,用许无涯的词句在脑子里拼出几年前许无边的样子。

坚强,努力,有闯劲,不服输,将软弱都藏起来,活活将自己磨成一个外表光滑,却死死闭合的蚌壳。

转而,他又想起被困山上那晚,许无边睡着前让自己许愿,睡着后挂着笑意的脸。

她总把自己的害怕彷徨藏起来,对外表现出乐观积极的一面,或许就因为如此,才会显得孤独。

体贴的让人心疼。

许无涯没察觉到江澈的触动,自顾自举了几个例子,往后讲:“她很有主见,我想,比起谈一个对她事业有帮助的人,她更需要一个能陪着她,能关心她,在她累了苦了的时候能哄着她的人。”

一个能真心对她的人。

许无涯的话说完,江澈好半天都没回复。

下午在片场,他细细打量了每一个被凌灵点出来的人,然后又拿自己跟他们比较,顿感受挫。

他们有稳定的事业,有跟许无边聊得来的话题,工作上有交集,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这些他都做不到。

他以为许无边会需要一个成熟的,能帮她的人,于是疯狂内耗,结果在许无涯这里却被否定了。

好半天,江澈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喃喃道:“这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许无涯扭头看他,道:“这只是我的想法,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她。我姐喜欢直白的人,不用弯弯绕绕。”

江澈点了点头,心中记下。

“江澈,”许无涯声音有些沉:“如果你们在一起了,你多管她一点,别让她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想起塞满的烟灰缸,扭伤的脚,江澈深以为然。

只是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管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江澈无奈道:“还没追上,就开始想之后的事了,你比我想的还远。”

许无涯瞥他一眼,低声骂他没出息。

江澈乐了,手搭在膝盖上晃了晃,道:“我们要是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该喊我哥?”

“嘁,”许无涯踢开江澈的腿,抱着篮球起身:“你先追到了再说吧。起来继续打,我讲我姐以前的事给你。”

江澈看着精力充沛的高中生许无涯,一时觉得三年的时光把自己害惨了,站起的动作都有点慢吞吞。

“忙了一天,你不累吗?”江澈挣扎。

许无涯盯着江澈,嗤笑一声:“你行不行?”

蹭的一下,江澈放下水瓶站起,大步迈进场地。

开玩笑,真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更何况这是许无边的弟弟!

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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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无边
连载中米一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