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儒崚紧皱眉头,眼神压迫感十足。
木雕小人感觉有道阴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头顶。
它头皮发麻,捂紧头发开口道:“我刚刚定位的时候好像定到了两个位置,这个离得近而且信号强,我就以为是我定错了,我不是故意把你带到这儿的,你不准再揪我的头发!”
沈儒崚收回威胁的目光,眯起眼:“然后呢?”
木雕小人后退半步,松开头发,放松了些:“大费周章搞歪门邪道,无非是为了钱权、气运、健康这类东西……好巧不巧,这些东西,能住在永春街附近的都不缺。”
沈儒崚表情无奈,“你也说也这儿是永春街,我们都已经被困住了,搞事儿的人的目标还有可能是别的地方的人吗?”
他叹了口气,“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补救办法?”
木雕小人挠挠头,“对吼……”
它沉默片刻,语气颓丧,“但我现在找不到那个虚伪的定位了。对不起……”
沈儒崚顿了顿,眼神落下某处,转过身大步往前走。
“哎——”木雕小人连忙跟上去,“你别不信啊,我是真的找不到……现在那么大一个人就在我附近,很影响最后的定位结果的。”
“实在不行我再免费帮你找一次,但我对结果不负责,要是找错了我也没办法。”
沈儒崚把它塞进帽子里,头也不回小声警告:“别说话了。”
木雕小人语气委屈:“反正我不可能给你退款。”
沈儒崚停住脚步扭头,挑眉问:“谁说我要退款了?”
木雕小人语气更委屈了:“那你干嘛丢下我跑?”
把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东躲西藏的包打听丢在情况不明,但大概率很危险的地方,难道不是在生气吗?
沈儒崚指了指前面的男人,有点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来追人的?”
木雕小人看着不远处原地转圈圈的男人,委屈的表情立刻不见了。
它皱眉指着秦冠语,“他在干嘛?”
沈儒崚摊手,“我怎么知道?突然间就抽风了。”
木雕小人后知后觉:“你刚刚是为了追他?”
沈儒崚双手插进兜里,“反正刚刚试过了,咱俩出不去。与其大张旗鼓找出路吃力不讨好,不如留下来静观其变,说不定就碰上出去的办法了呢?”
木雕小人觉得很有道理,但它还是不免多嘴,“碰不上怎么办?”
沈儒崚掸了下它的肩膀,把它按进帽兜里,“请相信办事处负责人的人品和能力。静姨和通叔肯定会来找我的,并且他们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救我们出去。”
木雕小人被颠的晕晕乎乎,“这就是……有编制的好处吗?”
沈儒崚没回这句话,转而问,“你说现在秦冠语会认得我是谁吗?”
木雕小人爬了起来,“不知道。”它警惕地看着沈儒崚的侧脸,“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儒崚摸摸下巴,语焉不详,“就是好奇。”
好奇?
对死对头的好奇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好奇?
木雕小人小声道:“你刚刚还说不乱来的……”
“我没有乱来。”沈儒崚语气无辜中带着点儿狡黠:“我只是打算跟着这个被卷进来的无辜受害人,查访他被困在这儿的原因。我明明是在尽职尽责!”
木雕小人无话可说。
它眼睁睁地看着沈儒崚一步一步靠近秦冠语,叹了口气,缩进帽兜里。
沈儒崚在距离秦冠语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好奇观察秦冠语的举动。
念念有词:“一,二,三……”
到第十九圈的时候秦冠语停了下来。
他环顾四周,恢复了点意识,眼神不像初遇时那般混沌。
看向站在正对面的沈儒崚,他微微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沈儒崚迅速缩回手指,眨了眨眼,“在等你啊!”
他脸上堆起开怀的笑容,压低声音问:“你刚刚在干什么?”
秦冠语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冷冷道:“你不是他。”
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哎——”沈儒崚侧身盯着秦冠语的背影,哼笑一声,“我就说这才几年,人怎么可能会变那么多!原来这小子的温良恭谨全都是演出来了!没别人看见的时候就恢复原状了!”
他语气里有股莫名的雀跃,好像终于抓住了讨厌的人的把柄,此后便能耀武扬威不落下风。
沈儒崚即刻跟了上去。
他走在秦冠语身侧,一会儿从左探头探脑观察,一会儿从右探出大半身体挡路。
秦冠语终于不耐烦了。
他猛地停住脚步,紧皱着眉头,眼神厌烦地看向沈儒崚,“你究竟想干嘛?”
沈儒崚减速不及,踉跄两步停稳,脸上挂起挑衅的笑容,“你不是脾气好吗?不是很能忍吗?不是彬彬有礼温和谦逊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秦冠语盯着眼前张扬的面孔,呼吸都错了半拍。
他强忍着怒火,眼神是骇人的冰冷,“让开。”
沈儒崚往他正对面挪了一下,仰头叉腰,无理取闹,“我不!”
秦冠语蓄力,伸手把沈儒崚推到一边。
没推动。
准确来说,是他的手臂从眼前这个嚣张青年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触感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秦冠语掐了下自己的手指,没有痛觉传来。
他恍惚想起来了什么,眸中骇人的寒气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他紧紧盯着沈儒崚,眼眶微微泛红。
沈儒崚还沉浸在“就算秦冠语生气也抓不到他”的兴奋中,笑嘻嘻的。
他在秦冠语前进的道路上闪身出一个半圆。他张开手臂,肆意跳起,嘴里不停挑衅,“我不仅可以站在这儿,还能在这儿……这儿……这儿!你不高兴你可以回去啊!”
秦冠语无比清醒地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不正常。
他在做梦。
不同于以往,那个重复的、充满懊悔与自责的梦境。
不是躺在自己怀里,一具冷冰冰的苍白失去血色的身体。
没有寒风,没有鲜血。
面前只是一个完整的、鲜活的沈儒崚。
他看向眼前人,眼神柔和而贪婪。
沈儒崚意料之中没等到秦冠语的回应。
大少爷就是这样,不屑和他多计较。
他本想再做点什么出格的事,逼得秦冠语破功。却感觉到一道黏腻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沈儒崚不自在地捂着脖子,转过身去。
看清秦冠语表情的一刹那,沈儒崚皱起眉打了个寒颤。
这副被他抢了老婆的,超绝幽怨姿态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一瞬间,沈儒崚就调整好心态。
他扬起头,语气恶劣,“你看我干什么?谁让你看的?”
秦冠语紧紧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是没听见,还是没被他吓到?
是在强装镇定,还是在无声挑衅?
沈儒崚心里忽然有点没底了。
木雕小人趴在他脖子后面小声道:“你好凶。”
沈儒崚立即恢复了底气。
他狞笑着看向已经被自己吓得说不出话来的秦冠语,更加肆无忌惮道:“你竟然敢直视我的眼睛?你就不怕我上你身,夺你舍吗?”
沈儒崚玩儿心大发,掐着嗓子,声音沙哑地做出扑向秦冠语的动作,“我要缠着你。在你开窗通风的时候,飘到你窗户外面跟你打招呼。站在你屋里的吊灯上,等你开灯就能看到我的脸。贴在墙布里,让你每时每刻都能看清楚我矫健的身姿。钻进投影机……让你无时无刻都要活在我的阴影下!!”
“嗬嗬——怕了吗?”
秦冠语丝毫没有害怕的表情,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跃跃欲试的认同。
认,认同?
沈儒崚唇角抽搐,小声嘀咕:“他不会被我吓傻了吧?”
木雕小人从紧张刺激的幻想中回过神,点了点头,“有可能哦,他毕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遵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唯物主义拥护者。”
经历长期“惊悚鬼宅”的刺激,搞不好会精神失常。
“哦~”沈儒崚有点心虚。
仅仅只有一点。
他轻咳两声收起狰狞的表情,迅速塞了块儿润喉糖进嘴里。
随即大摇大摆地走向秦冠语。
围着男人慢悠悠转了两圈。
才大发慈悲道:“看在我们认识,你去祭拜过我几次,我们勉强还算个朋友的份儿上,我也不为难你。”
他递给秦冠语一张简易名片,笑道:“往这个账户上打上你的诚意,我就不跟你计较!”
秦冠语的手从名片上穿过去。
他抬眸,无辜地看向沈儒崚。
沈儒崚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你记下来!”
秦冠语几乎立刻将账户复述出来,“我记住了。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沈儒崚收回吊儿郎当的模样,皱起眉表情严肃了些。
“让你那个黄毛侄子离我们家沈郁远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他带坏了我们家沈郁!”
想起自己赔进去的800年辛劳时光,沈儒崚忽然有点牙痒。
他故态复萌,龇牙咧嘴地盯着秦冠语,“如果被我知道那个寸头黄毛再带沈郁出去飙车,我就晚上就去你家蹲点儿。我担惊受怕,你也别想好好睡觉!”
语气愤怒而阴森。
“所以你要离开了吗?”秦冠语表情复杂,像是有点不舍。
他垂眸,声音轻柔,“好,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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