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一对上裴敬畏缩的目光,开始扒起了身下人的衣服。
“哥!哥!你干什么哥!”
裴敬仓皇的叫声很大,李北一恶狠狠的朝人说了句:“闭嘴!”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将整个人的上半身都扒了个干净,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坐在裴敬身上,抱着双臂看着底下人的样子皱眉问:“方才你在那听见什么了?”
青年赶忙摇了摇头,快道:“什么都没听见,只看见了,你和一个漂亮女人说话。”
李北一眯了眯眼,看着人问:“真的?”
“真的真的!”裴敬肯定的点了点头说:“老远了,我真的什么都听不见。我就是在后门看见你了,我说怎么李哥上那儿去了,我就跟过来一看。”
李北一想了想方才两人对话的音量,起身将身下人拽了起来,说道:“以前的相好。”
这人一边穿衣服一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嫂子!”
“以前的!”李北一轻啧一声,抬手拍了下人的脑袋,看到身旁立着的地毯,冲人吩咐:“行了,你把这毯子扔了吧,别跟别人说我有相好这事儿!要是让谁知道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欸欸哥!我知道,我保证不跟人说我有嫂子!”裴敬看到李北一逐渐寒起的目光赶紧改口:“前嫂子!”
“行了去吧。”
李北一看着那人跑的堪比兔子的速度,一直皱起的眉渐渐舒展。
裴敬按照李北一的要求拎着那一卷厚重的地毯朝垃圾堆走过去的时候,就在那扬手的瞬间,他又猛然将毯子抱了回来。
他伸手摸了摸表面的软毛,厚实又绵密,扔了岂不是可惜?
这么想着,他暗自点了点头,抱起毯子放到了后门的角落里。
咚咚咚。
咔哒。
李北一从后门进了医院大楼径直朝着办公室过去,打开门扫了一圈,没看见自己要找的人,问了问站在近边的护士说:“沈医生呢?”
护士想都没想的回道:“半下午的时候有些不舒服回家了。”
“不舒服?”
护士也算是晓得沈医生与院长的关系,见李北一关心还以为是院长的意思,细说着:“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热的,这天太热,沈医生看起病人来就是半天,没好好休息呢。”
李北一点了点头,颌上门还不忘朝护士道了句谢。
与一楼的喧闹不同,左边楼梯直着上去的专属于温院长的二楼包间里,确实静压一片。
会客室里的窗帘大开着也显得这屋子里极为暗沉,也或许是所处位置闹得,乐康进门后也没说话,跟在温煦身边一同跪着,只不过乐康将目光一直放在面前的那扇窗子上。
室内的微尘很多,随着外人的闯入,它们在一道道光束里现了原形。
乐康盯着那不断沉浮的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细尘,忍不住想着,若是这间屋子一直没人进来,那这些小东西也会像现在这样在光里舞蹈吗?
它们又会不会是静止不动的呢?
乐康缓缓朝前吐了口气,看着运动加快的那些尘土,又觉得它们像是有生命般在惊惶逃窜一样。
不知不觉盯了许久,窗子的光已经斜落在了一角,乐康动了动腿,感受到地面的潮气,前探了身子看了眼仍旧垂着眼的温煦轻声道:“少爷。”
温煦在这一声召唤下回过神,他想了许多,从国外到国内,从第一面见到荣昭到那最后一眼,他觉得这一段时间快的像极了水流,他将手伸向水流处想要接住一二,那些没有形态的东西控制不住的在手心漏下去,想要留下,却是徒劳。
“听大姐方才那话,商会中的那些老东西开始施压了?”温煦没动,开口问着。
乐康收回身子同温煦一般的姿态跪坐着,回道:“从上回送了礼过去,昨日他们才请了东家开会,想是他们在会上发难了。”
“这是八月。”温煦手心捻动着小铜盘,继续说道:“快了。”
虽不知道温煦在念着什么,总归瞧着温煦的情绪要比方才看上去好许多,于是道:“少爷,您起来吧,跪久了对身体不好。”
温煦跟着他的力道起身,抬眸看向乐康,轻声问:“办公室的地毯收走了?”
乐康点了下头,肯定道:“都收拾好了,您放心,也给外头的兄弟去了信儿,都在打听荣少尉的消息。”
“海旭送去的那一批货还安全吗?”
“安全,估么着时间,应该是已经到了延安。”
温煦收回手,说着话转身朝门口走去:“拿着昨日让你找来的古书,咱们去趟空了书屋。”
“好嘞少爷。”
太阳西落,未被白墙拦住的光束斜斜的打在前院的北角,院路两侧的灌木丛被人修剪的极为圆润。
穿过这一层层关卡到达温煦这里的,只有爬到半身的黄昏,他静静的立在车前,低头不知道看着什么。
乐康拿着书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少爷在车边站着晒太阳。
“少爷,上车吧。”
温煦上车时又低头看了眼方才的脚下,除了一点深色痕迹没什么异样,乐康在那处又踏了几步后,那处痕迹更不明显了。
“旁边这辆车是谁的?”温煦收回目光,问道。
乐康关上车门后回头看了眼地上留下的相距很近的车印,上了驾驶位才回:“是沈小姐的车,不过她下午身体不舒服回去了。”
温煦很轻缓的点了下头:“沈孝谦最近在做什么?”
车子打了弯进了长街,街上人影绰绰,乐康开着车朝侧边的后视镜看了两眼回道:“沈公子料理完沈老爷的后事,处理了沈家内部的事,底下有人想夺权。就沈老爷丧事后的第三天,他们就等不及了,带着不少人去了沈府。”
“这几日见到伊筠,看她像不知道这事儿呢?”
温煦这边才发问,乐康就将这两天摸清的消息一分不差的禀告给身后人:“沈小姐在丧事结束的第二日就被送到了另一处宅子里单独住着,沈家也没人将这事跟沈小姐说。”
温煦点了点头,看着外头大街上一堆一堆聚集在一起格外吸睛的学生,听乐康继续道:“听他们说的是,当时这些人手上都带着家伙,可能有枪。”
“那群人围着沈府那宅子不到半个时辰,井上带着人来了。”
温煦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了然,问道:“井上带的是自己人?”
“对,而且都有枪,不过都没开火,井上一到,那人就灰溜溜的自己跑了。”
“闹事儿的是沈家什么人。”温煦一手在膝上轻点着开口。
乐康细想着说:“是、是沈老爷的堂弟,沈公子的堂叔,往日里关系很近,随着沈家一同从南方迁来的。”
“少爷,我琢磨了一下。”
乐康抬眸看了眼后头发笑的温煦,收回视线时听见温煦的声音:“说说。”
得了准许后的乐康摆正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分析道:“那几日沈公子约见井上无果,于是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叫井上亲自来见他。”
“怎么能确定井上一定会亲自来见他。”温煦捻了捻指尖看着前头变的空无一人的车道提问。
“沈家的营生是粮米,是咱们北平最大的一家,若是沈家让别人当了家,无论是卖还是走,井上都得不到好处。”乐康十分肯定的给自己点了点头继续说:“井上安插在沈家的人,这几日不断的将消息传给他,只要这个局做的够细密,那井上就没有个不来。”
“那传给井上的消息你都看了?”温煦睨了眼乐康问道。
乐康讪讪一笑,老实回道:“您不是把这事交给杨晏了,杨晏这不又回了府上,我这就盯了盯。”
“没延误?”
“没有。”乐康保证道:“餐厅里也有人盯着,一有不对,这件事儿,就是沈家自己背着了。”
温煦点点头,轻声道:“暂时稳妥点,别将这个盟友推出去。”
车厢里寂静片刻后,温煦又问:“陈舸有消息吗?”
乐康摇摇头:“没有,南方那几位老板并未传来消息。不过除了咱们和陈家,还有军方的人也在悄摸找着。”
“那该是汤润泽吧。”温煦抿了抿唇开口:“给送货去延安的人打声招呼,在那儿待几天,看看能不能找到陈舸的踪迹。”
“明白。”
天还是热着,今日走的急,车里并没放上降温的冰块儿,温煦闭上眼睛,听着耳边经过的车水马龙,吐息之中将身上的热燥逼出去。
平缓的呼吸在眼前的黑暗里逐渐变得越发紊乱,胸膛上方的那道伤口**的疼痛叫他身上不停的发着冷汗。
能感受到外界信息的时候,他首先闻到了一缕幽香,像极了家中女子曾经用的桂花油的香气。
紧接着他竭力要睁开沉重的双眼,听到了熟悉的,消毒铁盘的清脆响声。
是温煦?
不、不是。
这个想法只在脑海中浮出一瞬,就被他自己否认,这不是温煦的味道。
“你醒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那道女声先于主人被他认了出来。
女人穿着白色的洋裙,长而微卷的墨发几缕垂在身前,她微微倾身探了探荣昭额前的温度后直起身,躲闪开他的目光说着:“你伤的很重,有些发炎,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最好今晚在这里休息一下,没有发热的情况,你就可以走了。”
女人说完转身就要走,手腕却一下被人抓住不放,她被惊了一跳回头看他,躺在床上的男人双目直直的看着她问:“我身上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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