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后园的夜露未散,秦宴亭已在石案前研墨。宣纸上洇开半阙《鹊桥仙》,墨迹未干时,身后突然扑来温热的气息,盛许望的下巴重重搁在他肩头:“王爷又偷偷作诗,是不是在写我?”
“胡闹。”秦宴亭偏头避开他乱蹭的鼻尖,耳尖却泛起薄红。盛许望伤愈后愈发黏人,每日天不亮就溜进他院子,非得抱着人说上半个时辰的情话才肯罢休。
少年突然伸手圈住他腰身,下巴在他颈窝处轻蹭:“王爷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温热的呼吸扫过敏感的皮肤,秦宴亭忍不住轻颤,手中毛笔一抖,墨汁在纸上晕开一朵乌云。
“生辰?”他试探着问。盛许望却猛地将人转过来,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熹微晨光:“是我们定情满月!”说着从袖中掏出个红绸小包,得意地晃了晃,“我给王爷备了礼物!”
秦宴亭望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心中泛起涟漪。打开红绸,竟是一对银镯,内侧刻着缠枝莲纹,还有极小的“许”“亭”二字。盛许望抢着拉起他的手,将镯子套上,冰凉的银器贴着皮肤,却被少年掌心的温度烘得发烫。
“好看!”盛许望盯着他手腕,眼睛亮晶晶的,“以后王爷就是我的人了,谁都抢不走!”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福伯面色凝重地捧着封信闯进来。
“王爷!秦家老宅……失火了!”
秦宴亭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盛许望眼疾手快扶住他,接过书信匆匆扫过,眉头拧成死结:“信上说火势凶猛,半个宅子都塌了,只抢出些族谱。”他望着秦宴亭苍白的脸,心疼得要命,“王爷,我陪你回去看看。”
秦家老宅的焦黑断壁在暮色中狰狞如兽,秦宴亭扶着残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场火来得蹊跷,昨日才有人在盛府议论他与盛许望的关系,今日老宅便莫名起火,若说其中没有关联……
“王爷当心!”盛许望突然将他拽入怀中,头顶的断梁轰然坠落。灰烬飞扬间,少年紧紧护着他,后背被碎木划出数道血痕:“这火有古怪,定是有人蓄意报复!”
秦宴亭看着他渗血的衣衫,眼眶发烫。正欲开口,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队官兵举着火把围了过来,为首的千户冷笑道:“秦小王爷,有人举报你私藏**,意图谋反!”
“放屁!”盛许望拔剑挡在秦宴亭身前,剑尖直指千户,“分明是有人纵火栽赃!”
千户却不恼,甩出锁链:“盛世子莫要插手,陛下旨意,谁敢阻拦便是同党!”
混乱间,秦宴亭被官兵强行带走。盛许望被众人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被押上马车,他挥剑斩断三条锁链,声嘶力竭地喊:“王爷等我!我定救你出来!”
天牢阴冷潮湿,秦宴亭蜷缩在草席上,想起盛许望护着他时的模样,心口又酸又疼。他自知树敌太多,私盐案虽已了结,却难保有人借题发挥,可他不怕死,独独放心不下那个横冲直撞的少年。
三日后,牢门被人踹开。盛许望浑身是伤,衣袍染满血迹,却仍抱着个食盒冲进来:“王爷!”他扑到秦宴亭身边,将温热的粥递到他唇边,“我求了爹三日,又去求皇后娘娘,才说动陛下重审……”
秦宴亭望着他青紫的眼眶,颤抖着伸手抚上他脸颊:“许望,何苦……”
“不苦!”盛许望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王爷在牢里受苦,我如何能安心?”他从食盒底层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秦宴亭最爱吃的桂花糕,“你尝尝,还是热乎的。”
重审那日,盛许望跪在金銮殿上,呈上纵火之人的供状。原来幕后黑手正是前盐铁使的余党,想借**之名彻底扳倒秦家。盛许望为证秦宴亭清白,竟当堂发下毒誓:“若王爷有罪,臣愿剜心以谢天下!”
秦宴亭在殿下听得浑身发冷,冲上前死死攥住他的手:“不可!”
皇帝望着这对情深义重的少年,终是叹了口气:“罢了,秦小王爷无罪,可秦家老宅已毁……”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盛许望,“往后便住在盛府吧。”
出了宫门,盛许望紧紧搂着秦宴亭,生怕他再消失:“王爷,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家。”他从袖中掏出条红绳,仔细系在两人手腕上,“这是我在月老庙求的同心结,生生世世,我们都不分开。”
秦宴亭望着交缠的红线,将头埋进他怀里:“好,不分开……”
秋风起时,盛府新修了座竹阁,窗棂刻着缠枝莲纹,与银镯上的图案如出一辙。秦宴亭坐在阁中煮茶,盛许望倚在他膝头,非要听他再念一遍《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秦宴亭的声音被风揉碎,盛许望却突然坐起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王爷,”少年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河还亮,“我们也学牛郎织女,用余生,把这情字,写成最动人的传说。”
竹影摇曳,红绳在腕间轻晃,像他们剪不断的姻缘,在这尘世里,终成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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