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是子弹击穿导致头骨碎裂……
男孩宛如一台精密的机械般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过滤着从外界灌输给他的信息,内心犹如一潭死水激不起分毫波澜。
“记住,你只需要专注于破案、推理知识的记忆训练,其他多余之事你无需思考……”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又一次占据脑海。
“是,老师。”
顺从的本能令他不带任何质疑地选择服从。
“乖孩子,你只要服从我的命令……这样就能……”
声音越来越远,梦境中的视野也逐渐开始模糊。
“艾瑞斯……”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艾瑞斯猛地睁开湛蓝色的双眼,身体从床上弹坐起来。
“艾瑞斯,你不要紧吧?”
我立马上前一步扶住艾瑞斯的肩膀,我能察觉他的身体正在轻微地发抖。
“没事。”
艾瑞斯神态稍微带点虚脱地回答,用手背抵住额头接连喘了好几口气。
“你真的没问题吗?睡觉的时候流了好多汗。”
我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辉明’酒店客房配套的一次性手巾递给艾瑞斯。
“只是做了一个不太愉快的梦。”
艾瑞斯苦笑着接过手巾轻擦了擦颈间和额角的汗水。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没办法彻底摆脱你吗?
——‘老师’
艾瑞斯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率因情绪激动而混乱。
“再多休息一会儿吧,普西尔先生现在在浴室里。”
我一向擅长察言观色,所以见到艾瑞斯比往日冷淡不少的神色便知道不宜多问什么。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隔天的五点二十九分。”
艾瑞斯心底暗算了算时间,他大致记得最后意识清醒的时间是昨夜的十点零几分,原来自己竟然已经连睡了将近七个小时左右。
艾瑞斯很清楚他的睡眠一向比较浅,总是会在睡着的两到三个小时左右醒一次,会出现这样连续沉睡超过四小时的情况,原因就只能是……
艾瑞斯缓缓把视角移向浴室那边。
“艾瑞斯,昨晚在‘耀悦’一楼大堂你为什么突然松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情绪平和地问。
“对不起,洛斯奇。是我食言没能保护好你。”艾瑞斯眼神低沉道。
“你能告诉我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夜有人威胁我松手,但我不清楚那个人的身份,只从声音辨别出是成年男性。”
艾瑞斯也遭遇危险了吗?
“你没受伤吧?”我立即询问。
“没有,我没事。洛斯奇,你呢?”
“我……”
我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对艾瑞斯把发生的事全盘托出,从昨夜与那人的对话中很难不让人发现他很大程度是冲着我来的。但如果把事情全部告诉艾瑞斯他们,会不会给他们也带来危险。
“洛斯奇,你果然也遇到危险了。”艾瑞斯直接断言。
他是从我犹豫不决的神色推断出来的吧,果然有些事是注定瞒不住艾瑞斯吗?
“是的。”
我轻呼出一口气,向艾瑞斯清晰交代自己昨夜的所见所闻。但有关听到的‘洛尔卡斯’这个称呼我选择暂时不提,直觉告诉我这个称呼或许与我遗忘的某些事有重大关系。
现阶段选择闭口不言,也是对自己和他人的一种保护。
艾瑞斯全过程都屏息凝神地听着,表情没有什么大幅度变化。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能对昨夜发生的惊天动地的爆炸袭击案泰然自若地选择接受。
“原来如此,人体自燃以及炸弹爆炸袭击。看来‘星月’剧院声称疑似有炸弹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的确有人从暗处将手伸向了巴洛德市。”
听完我对昨夜事故的所有转述,艾瑞斯立即飞速梳理现有的情报线索,并在脑海中不断将线索碎片整合到一块。
“艾瑞斯,你说发生在巴洛德市的案件会与之前在沃索克镇上的案件有关联吗?”
我语气谨慎地问。
“目前还无法下定论,但不排除有这一可能性。”
艾瑞斯翻开覆盖在自己身上的乳白色床单,起身下床并穿好挂在一旁衣杆上的外套。
外套已经被清洗过并烘干好,普西尔肯定又没有好好休息。
艾瑞斯刚穿戴整齐,普西尔就后脚踏出冒着水蒸汽的浴室。
他在规定的十分钟内迅速地清洗干净身体和脸面,但还是能从这位管家先生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彻夜未眠的疲惫。
“艾瑞斯少年醒了?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普西尔一见到艾瑞斯清醒立马双眼放光地上前询问自家少爷的身体状况。
“普西尔先生,我很好。比起我,您才是那个需要休息的人。”
艾瑞斯语气竟听出一点责备的意味。
“艾瑞斯少爷,不必担心。我多年来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工作状态。”
普西尔一下子便听出自家少爷的意思,气定神闲地回答道。
“现在还不到六点整,普西尔先生先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下吧。等到差不多九点,我们再讨论接下来的事。”
“不、不,艾瑞斯少爷。首先,我并不觉得特别累;其次,我们目前的处境应尽快思索对策,不应该浪费时间。”
普西尔赶忙拒绝。
“普西尔先生,您的话里有两点错误:首先,我们还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充分休息、坚持养足精神是必要的;其次,我们目前的处境若危险就无法安然无恙地留在这,而且我们会继续留在这的理由应当是巴洛德市的封锁尚未解除导致我们暂时滞留在这;综合上述两点,我们即便现在行动恐怕也得不出什么最佳方案,倒不如先安顿下来尽管其变。”
艾瑞斯一连串有理有据的话不单令普西尔先生顿时无言以对,也令我深感佩服,我禁不住好奇艾瑞斯过去究竟接受了怎样的教育。
“但艾瑞斯少爷……”
普西尔怎么说都是陪在艾瑞斯身边几年之久的管家,哪怕一开始被自家少爷镇住但还是马上冷静下来打算开口辩驳。
“普西尔先生请放心,在你回房间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和洛斯奇一直待在房间,早餐也会叫客房服务送来,这样没问题吧?”
艾瑞斯在普西尔开口之前抢先一步保证道。
“对,我们会一直待在房间里。”
我也接着保证道。
“好吧,艾瑞斯少爷和洛斯奇少爷,请向我保证一旦遇到突发危险情况率先联系我,绝对不能私自离开房间去调查。”
普西尔终于退一步妥协道。
“我保证。”艾瑞斯回答。
“我也保证。”我点头道。
普西尔听完我们一前一后的保证,才忧心忡忡地离开我们的房间。
普西尔的房间位于自家少爷的隔壁,虽然是单间但房间内的陈设相差无几。
普西尔利落地紧锁房门和窗户并拉上窗帘,确认完周遭情况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单人间附带的浴室里。
一锁上紧闭的浴室门,普西尔顺次取下双手的白色绸缎手套,将花洒水流拧开至最大档以至于水流声能完全掩盖住浴室的其他声响。
管家眉梢微皱,平日平和的表情此刻荡然无存。
他神情严峻地从身上取出一张棕褐色大约长十五寸,宽六寸左右的浅褐色纸,表面被人用黑色墨水工工整整地手写下了一句字迹华丽的话:
——寻着燃尽一切虚无的火焰,就能找到真相。
褐色的双眸反反复复地凝视着‘违禁品’上的字迹,并用随身携带的仪器将它记录下来。他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在一封‘信件’见过与之几乎一模一样的字迹。
然而这张纸却是他当时在洛斯奇身上发现的,是有人趁乱塞在洛斯奇少爷身上的吗?但是为什么?还是说是洛斯奇从他人那得到的?但不论是哪种结果,他绝不能放松警惕,要时刻做好迎接最坏结局的准备。
但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那就只能……
普西尔一语不发地从身上掏出一个银灰色的小型点火器,蓝红交替的的细微火苗沿着那张‘纸’边沿迅速蔓延开。
‘纸’张顷刻间化为一吹即散的灰烬顺着流水一切痕迹都被冲洗干净,仿佛那‘张’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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