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并没有,就是按规定走个交接流程。”
柯尔特虚弱又散漫的声音远远传来。
“所以是塞里斯·贝克执行官最早发现了目标?”
“可能。”
“但本奇·休的举报又是怎么回事?不,应该说本奇·休是如何发现目标问题所在的。”
有本事走私与那个组织有关的违禁物,绝对有与其相应的非常严密的走私渠道。
但调查局后续调查却没能透过沃贝斯·麦尔这个人搜寻到任何与那个组织相关的有用线索,而且调查他的个人身份信息也基本是一纸空文、一无所获。
“据我所知,本奇·休是在我们上周抵达沃索克镇的第一天就跑来提供线索,说明他发现沃贝斯·麦尔在家中私藏了违禁物是在调查官抵达镇上之前。”
柯尔特缓缓复述当时的情况。
“这句话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首先,普通民众普遍无法接触到违禁物,那么本奇·休是如何确定沃贝斯·麦尔私藏的东西就是‘违禁物’;其次,本奇·休最开始是怎么发现的。”
潜伏者立即从字里行间里找到疑点。
柯尔特有时不得不钦佩这位潜伏者出众的洞察力。
“不清楚。”
柯尔特轻摇了摇头,他当初会前往沃索克镇只是受高层派遣走个过场,实际上并没有在意任务以外的事。
潜伏者略有深意地笑道:“我们不妨暂且推翻先前知道的所有情报,重新作一个大胆的假设: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人早在所有人之前就已经知道沃贝斯·麦尔的走私勾当,然后出于某种原因选择把这件事告诉本奇·休,并用举报金怂恿他偷偷潜进沃贝斯·麦尔的家中调查,又正巧成功找到了赃物,截止目前算是第一阶段计划成功;”
“事后,那人便和相关调查局人员利用查办沃贝斯·麦尔一事里应外合,故意把调查官和执行官引到沃索克镇上。再趁着在调查局查办沃贝斯·麦尔的间隙,趁机把本奇·休给推到明面上。这么一来,一出简单的‘借刀杀人’戏码就这样完美地骗过了受害者、镇上居民以及所有调查人员的眼睛。”
柯尔特神情复杂地望着面带笑意,作出如此大胆假设的潜伏者,感觉自己会被不知不觉地带入对方的猜测之中。
“按照你的假设,仿佛在说塞里斯·贝克以及包括我在内的其他前往过沃索克镇的调查人员,全都有叛变的嫌疑。”
柯尔特仅用几秒便缓和过来,嗤笑着直视他说道。
“有趣又合理的假设不是吗?如此一想,塞里斯·贝克身为执行官身份会被人发现,并被人抹除掉的理由也就解释的通了。以我的假设为前提,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论是塞里斯·贝克,还是沃贝斯·麦尔皆被当成‘待毁之棋’,然后借由他人的手被‘销毁’。
对方反而更加兴奋地笑着补充假设之下的结论,眼眸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毫无根据的假设不足以支撑任何事实。”
柯尔特身为少年调查官接触过大大小小、错综复杂的案件谜团。对于他们而言,‘证据’永远是定夺真相的唯一标准。
但是,天生敏锐的直觉却令柯尔特不由自主地深入思索对方的假设。
最后,柯尔特抑制不住疑惑,问:“你为什么会进行这样的假设推论?”
“谁知道呢?”
潜伏者反过来模仿柯尔特的语态含糊其次,“或许是因为我与制定出那些计划的人是不可多见的‘同类’。”
“切,但你别忘了案件的出发点,也就是动机。他们为何要大张旗鼓地把调查官和执行官引到沃索克镇,然后再时隔一个星期控制菲娅·普希斯犯下那几起命案。若是想铲除调查局人员,明明在我们第一次前往沃索克镇时就可以下手,根本不需要再画蛇添足地先后制造有计划性的杀人命案。”
柯尔特轻‘切’了一声,语气不太高兴。
潜伏者十分随性地换了换姿势,无奈地回复,“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一点,沃索克镇从头到尾发生的案件就好像是幕后的人为了达成不为人知的目的,而刻意策划的一场无聊至极的‘演出’。”
那场演出聚集了‘舞台’上作为‘演员’的凶手、受害者和相关调查人员,策划演出的幕后人员则充当‘道具师’(为凶手准备犯案工具),‘灯光师’(指挥凶手的行动),以及‘导演’(聚集所有的演员和准备舞台),还有‘编剧’(撰写案件的剧本)。
但是还差一环节,一场完美的演出最不可或缺的‘观众’究竟是……
等等,若把这个假设与今日正午发生的爆炸案联系在一起,结果就是……
终于,事态的发展走向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潜伏者双手十指交扣,嘴角无法抑制地扬起。
久候多时,他又能感觉到对悬而未解案件的兴奋,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你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柯尔特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随口一问。
“基于假设之下的推测,并无事实证据作为依据,按我们调查官的评定标准是——‘不该提出和过度考虑’。”
那人态度散漫地回答。
“你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不管旁人的判定标准是什么或者旁人怎么说,你都只会坚定自己的推测吧,你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柯尔特把手里的通讯器随手丢到床边,身体又舒舒服服地贴着柔软的床垫躺下。
“没想到你是这么看待我的,若是以前我可能会说‘没错’,但现在情况恐怕有所改变。”
潜伏者满载笑意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进柯尔特耳边。
柯尔特能清楚地听见对方的脚步声在自己身旁停下,但出于侧躺在床的姿势,他无法看见对方投向自己的微妙视线。
不过几秒,柯尔特左耳旁扬起一阵湿热的气流,是身边的人俯下身贴着他的左耳耳语道:“有关洛斯奇·克特尔这个人,你应该没有刻意瞒什么吧?”
柯尔特轻薄的眼皮不易察觉地颤了颤,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回答:“我不太明白你说的‘刻意隐瞒’是什么意思,更何况我对周围的人从来不抱多余的兴致。”
“是吗?但我可能稍微对他有点兴致了。”
对方微微错开与柯尔特之间的距离,眼底间全无温度。
“你居然会对某一个人产生兴趣,罢了,反正都与我无关。”
柯尔特像一只小猫般身体蜷缩在暖和的被窝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语气虚弱地说道:“我先睡了,晚安。”
那人微微抿嘴,无言地望着床上疲惫入睡的少年调查官。
才刚清醒不到一个半小时又犯困,果然体质太过虚弱了,还是说是药的副作用。
他无声无息地靠近柯尔特,伸手为床上熟睡着发出平缓呼吸声的少年调查官掖好床单,用极轻的语调说道:“好好休息,麻烦事由我来解决。”
待身旁的人声音完全听不见,侧躺在床的少年才缓缓地半睁开闭拢的浅蓝色眼眸,小声地朝空空的房间呢喃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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