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清醒·谁允许你们披麻戴孝了!

宋彦樟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两个女子在说话,是小环和小月。

小月惊呼道:“小环姐姐,你竟敢打公子!你不怕他醒了打你吗?”

小环破罐破摔道:“他要打就打,就算他打死我,我也不能让他胡闹。”

小月忽然笑道:“姐姐还说你对公子没有意思,这夫人不在,你都开始管上公子了,我看你才更像他的妾室。”

小环咬牙切齿道:“臭丫头,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毒哑你?”

宋彦樟皱着眉挣扎了下,终于睁开了眼睛,试图喊了一声:“小环!”

小环忙跑过来,一脸心虚,“大人,你醒啦?”

宋彦樟揉揉自己的后颈,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啊你,长胆子了,竟敢打我!”

小环赶紧跪下认怂,“我是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的,大人要打要骂都行!”

宋彦樟坐起来,刚才确实是被悲伤和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会儿清醒了些,扶额道:“我还是不能相信,榆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你叫我如何相信?”

小环低下头,悲伤道:“人死不能复生,大人节哀吧。”

宋彦樟回想方才小环指责他的话,忽然也悲伤起来,望着窗外惆怅道,“你说的没错,我知道榆儿过得并不快乐,但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私欲,我将他锁在身边,限制他的行动,不让他有别的朋友,还打他、欺负他,都是我的错,若是能有一次弥补的机会,我愿意倾尽所有,只要他还能回到我的身边。”

小环低着头不说话,他们都知道,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宋彦樟起身走到窗边,就看到了站在院里的小月,他忽然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小月的鬓角戴着一朵白花,腰间也系着一条白绸。

他忽然像疯魔了一般地冲出门去,一把扯下小月鬓角的白花,怒道:“你戴这东西做什么!”

小月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下道:“公子息怒!主家有大丧,奴婢自然……”

“住口!什么大丧!我平南侯府何时死了人?!”宋彦樟话还没说完,就见阿竹和阿青抱着一堆白纸扎的灯笼进来,他们身上也穿着麻衣,腰上也系着白绸,显然是制备好了东西,来布置院子的。

宋彦樟没等他们开口,上去就要扯他们的麻衣,“谁允许你们披麻戴孝了!家里又没死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阿竹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为难道:“公子!小环姐姐都告诉我们了,夫人他……您节哀吧。”

宋彦樟一脚将他踹倒,怒道:“你胡说!他没有死!他不可能死的!”说着又一脚踩向那白色的纸灯笼,原本就脆弱的灯笼被他踩烂,他愤怒地将所有灯笼都踩烂,仿佛一个失控的疯子。

小环站在门口望着发疯的宋彦樟,忽然抹了一把眼泪,她忽然觉得宋彦樟很可怜。

她叫阿竹和阿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拦着他!”

阿竹和阿青这才一起上前拉住宋彦樟,制止了他的疯态。

宋彦樟一边挣扎一边对着小环骂:“你敢让他们准备这些!谁给你的胆子!谢意环!你竟敢做我的主了!你是不是疯了!”

小环望着他的疯态,甚至想上前抽他一嘴巴,让他清醒点,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就在所有人都望着她,等她发号施令的时候,忽然一个人踏进了清润轩的院子。

小环吃惊道:“齐先生?你怎么来了?”

宋彦樟看到齐玉,突然疯得更厉害了,猛地挣脱了阿竹和阿青,直直朝齐玉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朝他咆哮道:“齐玉!是你!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对不对!是你这个混蛋拐走了我的榆儿!你还我榆儿!”

齐玉皱了皱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宋彦樟要挥拳打他,却被齐玉一把抓住拳头,轻轻一拧,便将他拧了个趔趄。

小环立刻上前要保护宋彦樟,却被齐玉反手挡住,一把抓起宋彦樟的领子,又将他拎了起来,训斥道:“宋彦樟,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湘榆走了真是走对了!你一个侯爵公子、大好男儿,为了一个男妻,发疯还不够吗?且不说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也定然看不上你这幅样子!”

宋彦樟气得努力挣扎,却怎么挣不脱齐玉的掌控。齐玉仿佛拎着一个孩子一般轻松,还不忘了给他当头棒喝,“湘榆在的时候,你不珍惜,此刻要死要活给谁看?就算他真的大难不死、死而复生,也不会再要你这样的夫君了!你眼里除了这些情情爱爱还有别的吗?是,你很爱湘榆,可是这份爱让他喘不过气来,你还不明白吗?如今他都死了,你还要这样自欺欺人吗?”

宋彦樟望着他冷漠的脸,忽然涌出两行泪,他猛地推了齐玉一把,又捡起地上的一个白灯笼,将它撕得粉碎,仿佛泄愤一般,也顾不上灯笼的竹骨划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灯笼纸,触目惊心。

“大人!”小环喊了一声,上来抢过灯笼扔在了一边,宋彦樟又立刻捡起另一个撕起来。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小环刚要上前抢他手里被血染红的灯笼,就见齐玉一个身影闪过来,两指朝着宋彦樟的胸口猛地一戳,他便全身瘫软地倒了下去。

小环扶住宋彦樟,狠狠地瞪着齐玉。

齐玉无奈道:“我只是点了他的昏睡穴,难道看他一直发疯吗?”

小环松了口气,叫阿青和阿竹来将宋彦樟抬回屋去。

小环望着齐玉,这才又问了一遍,“齐先生来府上有何贵干?”

齐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湘榆真的死了吗?是凝香阁给的消息?”

小环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点了点头,“并未见尸,但总归是掉下山崖,怎会有生还的可能?”

齐玉沉思了一会儿,又看到了站在一边惊魂未定的小月,顿时就仿佛明白了什么,轻笑道:“旧人尸骨未寒,新人就已经找好了?你家主人装得如此深情,又是何必呢?”

小环本想开口解释,可转念一想,又何必跟齐玉一个外人解释,便道:“大人对夫人一往情深,岂是旁人能替身的?我们宋府的家事,就不劳齐先生操心了。”

齐玉瞪了他一眼,忍不住道:“湘榆离家出走,就是受不了你们主仆这种人,你们倒好,竟然想到找凝香阁的人去追杀他!你们的心肝到底是什么做的?若是你们还对他有一丝情义,又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小环道:“天下之大,要找一个人岂非大海捞针?若不是找凝香阁,如何能找到他?”

齐玉愤怒道:“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湘榆根本不想让你们找他吗?不然他为什么要走?他好不容易走出了宋府,你们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现在害得他生死不明,你们高兴了?”

小环心里也很难受,她也知道此举欠妥了,可宋彦樟是她的主子,主子有令,她岂能不从?她也骂过宋彦樟了,只是当着齐玉的面,她总是要维护主人的面子的。

“我说过了,这是我们宋府的家事,不需齐先生操心。”

齐玉摇摇头,无语道:“若不是把湘榆当做弟弟一般,我何须来管你们这些闲事?”

小环此刻也六神无主,便又道:“那依齐先生看,此事该怎么办?若是大人天天发疯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将他关起来。”

齐玉在院里踱了几步,终究还是不舍得不管,便道:“他与湘榆自成亲便朝夕相处,从未分开,又对他执念颇深,骤闻噩耗,恐怕受了刺激,难以冷静。若是能离开宋府,免了触景生情,或许能好些。你们且先看住他,待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他外调。”

小环愣了下,“外调?齐先生不是没有官职吗?官员要外调的事你还能说了算?”

她刚说出口,便想到那日和宋彦樟从定西侯府出来时得知,齐玉的相好是当今圣上,即便他没有官职,想要调哪个官员,岂不就是一句话的事?顿时又闭了嘴。“如此就有劳齐先生了。”

“我听说了湘榆的事,就立刻赶来,宋彦樟果然在发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齐玉摇摇头,拂袖离去了。

宋彦樟万万没想到,一天之内,接连被两个人打晕。

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沉重的梦,梦里有柳湘榆穿着大红喜服的样子,有他含泪委屈的样子,有他骑着马狂奔逃跑的样子,有他跌下悬崖的样子……耳边回荡着小环和齐玉骂他的话,他又愤怒又悲伤,却只能怪自己,是自己将他逼走,是自己害死了他。

他猛地醒来,感觉清醒了许多,只是眼角却留着泪痕。

他这才真的清醒地认识到,那个他深爱的人,那个深爱他的人,真的离开了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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