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
呢……
卫让脚步猛地一顿,脑袋一转,看到。
关镇正盯着他和诸暨牵在一起的手,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
心脏唰得蹦到了嗓子眼,卫让手下意识微微松开——
“怎么了?”
诸暨直接松了手,转头看向卫让问道,姿态很放松,语气淡淡。
卫让掌心一空,潮湿了的汗意见了空气,很快凉了下来,显得更空。
他听到诸暨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不就牵个手么,这有什么——
卫让抬起手,掌心相对,手指穿进了诸暨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盯着旁边人眼尾的红痣,懒洋洋地挑了下眉:“不怎么。”
说完他看向关镇:“被人塞了情侣套餐,不得装装样子?”
一听这个,关镇想起什么,立刻把脑袋里荒诞的猜测扔了。
卫让和诸暨能谈,明城的八月这么热的天,都得下几场能把汽车顶棚砸开花的冰雹。
“被谁塞的?”关镇一言难尽地问。
“就那边那位,见谁都给情侣套餐。”
关镇眉心直抽抽:“我去,那他刚才一脸同情地看着我,还说这份单人的多给你装点?”
卫让扯了下唇角:“你说呢?”
“眼神差得没边了。”关镇说,“而且再怎么的,你们两个看起来也不像是一对啊。”
“现在AB,BO,OO婚姻都合法,”诸暨忽然开口道,“认错也很正常。”
关镇笑了:“就这么说说呗,全球每年都没几对OO结婚……”
“没几对也是有。”关月的声音横插进来。“蓉蓉,你和关镇直接分手好不好?我们在一起。”
“别玩了。”霍蓉低声道。
关月撇了撇嘴,看向卫让,又问了之前诸暨没回答的问题:“结婚的时候请我呗?”
卫让刚要答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偏头看向旁边的人。
诸暨任由手被牵着,只能单手抓着手机在发信息。
“那我不得问问我结婚对象?”
卫让手一动,牵着诸暨的手放到了腿上:“诸暨,你说呢?”
关镇惊了:“我靠,卫让,你两玩的真大啊,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嗓门直冲天际,一句话直接引得周围经过的人也忍不住频频望这边看。
“怎么不能说了?”关月切了一声,“诸暨,你结婚的时候请我呗?”
话音刚落,诸暨收起手机,抬起眼,自然地答应了。
“可以。”
卫让倏地偏过眼看向旁边的人,靠,没想过结婚,能答应得这么快吗?
靠,究竟是谁啊,以后遇不到更合适的。
忽然他思绪乍停,眉心一跳。
这几句话连着怎么这么怪?
有一个念头飞速划过,没等抓住,就飞走了。
有相同感觉的还有关镇,关镇不是当事人,反应快:“怎么听着像卫让和诸暨马上就结了?”
艹!
卫让脑袋里飞走的念头又飞回来了,拉着根引线,还装了炸弹。
砰!
爆炸了。
感觉到旁边震惊又茫然的目光,诸暨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卫让脑袋还白着,有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
又不敢想了。
诸暨终于抽出了手,给卫让递过去张湿巾,又给自己抽了一张。
擦干净了掌心和指缝沾着的汗意。
诸暨:“没有。”
“姐姐,你这个玫瑰花哪里来的呀,宝宝也想要。”
霍蓉的帆布包放在身边,经过的小男孩抽了朵玫瑰出来。
他妈赶忙抢过玫瑰放了回去,抱起小孩就走。
“妈妈,你把我放下来,我要那个花花。”小男孩不停乱蹬,闹得不走。
关月走过去递给小男孩几颗糖:“这是爱情的见证哦,没办法给你哦。姐姐请你吃糖,好不好?”
小孩马上不哭了,握着糖羞涩地看着关月,他妈妈道了好几声谢后赶忙把小孩抱走了。
“谁爱情的见证?”这边的关镇心梗了。
“就我和霍蓉啊。那边花店的活动,情侣免费领玫瑰。”
关镇忍到头了:“霍蓉,是不是不管关月想做什么你都同意?”
霍蓉无语了:“她逗你玩呢?没听出来?你怎么每次都上钩。”
“啊?”
“不是情侣,是随便谁拿着传单都能领……”
不等霍蓉说完,关月凑过去,坦坦荡荡地很轻地亲了下霍蓉。
卫让:“?”
卫让:“??”
卫让:“??!!?!什么?”
她们这关系,能亲吗?是能亲的关系吗?
不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吗?
这能亲吗?
卫让下意识缓缓地偏过头看向了诸暨,就看到诸暨也回头看向了他。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
卫让倏地收回了目光。
霍蓉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很轻地推开了关月凑过去的脑袋:“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爱玩?”
“不正常,你们两个这样绝对不正常?!”
霍蓉又无语地扶了扶额头:“没碰到,她就逗你玩呢。”
“就我们的这样的关系,从小一起长大,又住上下楼。”关月看向诸暨:“就算亲了又怎么样?是不是啊?”
诸暨敛了下眼皮,没回答,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人。
“是吗?卫让。”
察觉到旁边人波澜不惊的目光,卫让懒洋洋地抓了把头发,扬了扬下巴,唇角溢出点笑,不以为意道:“亲了又怎么样,而且又没碰到。关镇,别气了,去夜市吃点东西?”
关镇一口气噎住了,半晌呵呵一声:“不了,我怕我被关月气死在这儿。”
关镇和他们不是一个方向。
诸暨和卫让要经过商场中间的夜市一条街才能到打车的地。
卫让没想到,商场的夜市也变得这么粉红。
每隔一段路就有卖玫瑰的,连奶茶的包装都换了,冒着粉红泡泡。
几乎每一家店铺门口都摆着情侣半价的牌子。
诸暨偏头看了眼旁边的人。
卫让垂着眼,表情沉沉,像是在生气。
诸暨眼尾攒了点笑,抬手想将卫让皱起来的衣领折回去,顿了下,又收了手。
“卫让,不是还没结吗?生气什么?”
卫让完全没听见。
一句话。
在卫让脑袋里时不时蹦一下。
这么一会儿,就蹦了十九下。
就我们的这样的关系……
从小一起长大,又住上下楼。
就算,
亲了又怎么样?
亲了又怎么样?
靠,怎么样?还是不怎么样?
一分钟后。
卫让脚步一停,抬手搭住诸暨的肩膀,偏过眼,微微扬着下巴,注视着诸暨漆黑的瞳孔。
气息温吞吞地,一字一句拖长了声调。
“诸暨啊,和我约会开心吗?”
“挺开心。”诸暨淡淡道,“晚上夜宵想吃什么?”
话音刚落。
“重庆万州烤鱼,清江活鱼,麻辣鲜香。今天情侣半价,亲吻还可抽免单哦。”
“重庆万州烤鱼,清江活鱼,麻辣鲜香。今天情侣半价,亲吻还可抽免单哦。”
烤鱼店外摆上了喇叭,声音没调好,一句话能穿透大气层。
“烤鱼吃吗?”诸暨问。
卫让看向店里。
粉色的气球挂在上空,连店员的围裙都全换成了粉色,全是一对对情侣,好几桌上还摆着玫瑰。
而在店外,摆着一个大转盘。
转盘一分为二,左侧是免单,右侧是虾滑一份。
店长又安排了个店员拿着喇叭站到门外招揽生意。
“现在是第九十七份免单。”
“第九十九份免单还可以获得店内神秘大奖!”
“第九十九份免单还可以获得店内神秘大奖!”
诸暨又问了一遍:“烤鱼吃吗?”
卫让没说话,又看向转盘。
只要亲脸,就可以获得一次转转盘的机会。
二分之一的机会就可以获得免单。
诸暨顺着卫让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又回头看向卫让。
“到底吃烤鱼吗?”声音里带着放松的笑。
卫让手指蜷了下,偏过眼,手搭上诸暨的肩膀,眼神发了下沉又舒开笑:“行啊,得先抽奖啊,万一抽……”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特殊设置的铃声。
卫让怔了下才接通电话:“喂,妈。大晚上怎么想起给你宝贝儿子打电话?”
离得太近,诸暨也能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
诸暨垂下眼,很淡地笑了下,笑意又敛了下去。
“没事就不能给我的宝贝儿子打电话了?”
“这周回来?”
“嗯,正好有个工作在明城,回来待一天,一起吃个饭?”
“行啊。”卫让笑着说,“别给我买衣服了,家里你上次买的好几件都没穿过。”
“好好好,是不是看不上我买的才不穿?”
“不是,我妈是谁啊,这么出名的摄影师,给我搭出来的衣服能闪亮整个校园。”
顿了两秒。
卫明嘉试探着问:“你爸找你了吗?”
“没有。”卫让说,“我爸工作那么忙也正常,生活费都给我了,放心。”
沉默几秒,又像平常的父母一样叮嘱了几句,卫明嘉挂了电话。
“诸暨,忽然想吃你煮的面。”卫让手一转,绕过后颈搭上另一侧的肩膀,轻声说,“行不行?嗯?”
“嗯。”
“诸暨,你以后买了房子,结了婚。我还住你楼下,怎么样?”
“嗯,你想住哪都行。”
晚上车快,从明熹广场到崇园小区才走了十几分钟。
小区里这会儿正热闹,和往常一样,广场上老头老太太们活力四射。
这么多年,崇远小区也没变什么样,还是这么几栋楼,连看门的大爷都还是那一刻。
诸暨的面也是和往常一样的味道。
卫让吃饱喝足,把厨房都收拾干净了,又和诸暨打了会儿游戏,才放诸暨走。
看着诸暨转身要走,卫让逗弄诸暨的那股劲忽然又升了起来。
他手撑住门,挑了下眉:“诸暨啊,你说关月和霍蓉……”
诸暨站在门外,看着门内的人:“什么?”
“关镇真不会哪天被绿了吧?”
卫让看着面前的人抬起了手,侧脸一凉,凉意迅速爬进了头发里。
卫让感觉到面前人的掌心碰上了他的脸,又用了点劲拨起了他眼前的碎发,他直勾勾盯着前方,余光瞥到诸暨低下头,微微偏着头凑近。
诸暨的鼻尖已经贴上了卫让,只要再往前寸许,嘴唇能贴上卫让的唇角。
卫让撑着门的手攥了攥,熟悉的气息近得不能再近。
“卫让,我们这种关系,离得这么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诸暨撤回身,注视着卫让,语气平平地问:“心跳都没有加快,不是吗?”
良久,卫让才回过神,唇角彷佛还残余着诸暨呼吸的气息,胸腔里的心脏突然就疯了一样地要蹦出来。
卫让手抄着兜,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是啊,诸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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