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感叹，总裁还是好。
可以在大夏天就休出一个国庆假期。
和她们这种一年365天基本无休的店家形成鲜明对比。
叶昔归问：“休七天，不出去度个假什么的？”
刚好有风吹过，扬起他的衣角。池嘉木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回答：“这不就是在度假了。”
他伸手拿过叶昔归刚做好的冰美式，抬了抬下巴，神情略有些得意：“还有现成的咖啡可以喝。”
说完，他便拉了一张露营椅坐到了湖边，悠闲地看湖面朝阳初升。
这状态，就差脚边摆一根钓鱼竿子了。
叶昔归也想不明白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客气的，但又感觉他们从一开始认识就是这种状态。
她叹了口气，重新磨粉给自己萃了一杯。
开展时间一到，池嘉木又很自觉地拿起了他的传单，站在了他们的草坪前，招揽着从石子路走过的客人。
叶昔归以为经过昨天一天，她和自己的员工都能适应池嘉木在这里宣传带给余温的“流量”，但今天的总体氛围，还是让她察觉出了和昨天的区别。
——今天太多人来拍照了。
他们很多都隔了一点距离，像是在动物园中某个限时开放的展览区域，举起手机观赏那个很稀奇的动物一样，安安静静，带着猎奇与谨慎。
没有人像昨天那样走上前去让他推荐点单，也没有人再笑着凑近他，让他给一个微信号。
不少人拍完后都会礼貌接过池嘉木的传单，然后又进来礼貌地点单，叶昔归递餐的时候还会听到一句谢谢，以及收获差不多的打量目光。
更怪的事情是，连她昨日有点印象的参展摊主都从这边路过，虽没进来买咖啡或者打招呼，但一直伸长脖子朝她们一探一探的。
她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出品的时候随机抓了一位幸运顾客：“小姐姐，你们刚刚在拍什么呀？”
那个小姐姐说话都有点激动：“他是那个那个诶。”
“那个？哪个？”叶昔归迷茫。
“池嘉木啊！就是现在最年轻的集团继承人，真人真的好帅！”那位小姐姐原地蹦跶了两下，“你们太厉害了，连池嘉木都来帮你们站台。”
叶昔归：……
她还真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你们居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惊讶。
小姐姐说：“对啊，经常有新闻报道的，而且今年嘉仕宣布他出任CEO的新闻在热搜上挂了两天呢，学历和颜值都高到出圈。”
她这么一说，事情就变得明显了起来，今天的很多人看起来都是冲着池嘉木来的……
那么就说明，“嘉仕CEO池嘉木在咖啡摊上发传单”这件事已经被当做新闻传了出去？！
叶昔归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搜索看看，迎面走来的一群人就印证了她的猜想。
这是一群，活动主办方的人。
有几张中年人的脸她很眼熟，是咖啡师协会的核心成员，她之前比赛的时候，这些人中就有担当评委的。
这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无事不登三宝殿，除了嘉仕集团总裁在这里需要亲自过来招呼之外，叶昔归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果然，他们围住了池嘉木，笑容和蔼又友善。
池嘉木微微颔首和他们交谈了几句，很快将他们引到了叶昔归这边。
见到有这个动向，叶昔归和季霜霜也不敢怠慢，连忙解开围裙下餐车去迎接。
同行业的人，只要话题围绕着咖啡，就会非常自来熟，协会的高层们也深谙此道，展现了非常大的亲和力，即使是知道他们来意的叶昔归，也不免感受到了宾至如归的体验。
他们问了叶昔归对这次摊位的环境是不是满意，对展会有没有什么建议，还看了余温的宣传资料，走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杯套着余温杯套的咖啡。
给路人一种余温是官方饮品赞助商的感觉。
微笑着送走他们，叶昔归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池嘉木拉上餐车，掏出手机，一边开微博一边对他说：“你是不是上新闻了？你知道这事吗？”
池嘉木尚未回答，叶昔归的目光就定在了一个词条上。
【嘉仕CEO街边发传单】
——经典的博眼球热搜词条。
池嘉木本人在网络上毫无活动痕迹，所以“嘉仕CEO”这个名号比直接说他名字更加响亮。
这个词条下，池嘉木高挑挺拔的身材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围着余温定制的皮质围裙，单手托着一沓宣传单，藏在鸭舌帽下的笑矜贵又亲和。
他很沉浸在这个宣传的工作里，根据认出他的路人发出来的图，下班时段他还拿着宣传册去了最近的公交站，说是最近，但也完全离开了整个湿地公园……叶昔归都没想过他居然跑了那么远。
还有几张叶昔归也出镜了，池嘉木靠在餐车边、站在阳光晒透的草坪上和她聊天，二人背后就是旷远的湖面。
很神奇的是，没有过度亲密，周遭也人满为患，他们却笼罩出了一种天然的隔阂感，让人感觉有一个无形的气泡，很吝啬地只容纳了他们两人。
来逛展的城市摄影师、KOL团队本来就多，他们的这几张照片居然还是单反拍的，眼中映亮的微光都能看见。
随着这条热搜的出现，昨天来看了展的人，居然不少都从相册库存中翻出了有池嘉木出镜的照片，于是源源不断发出来。
连带着这个原本没有太多宣传经费的咖啡展，关注度都跟着上涨。
叶昔归挑了评论最多的一条点进去看。
[救！这样的男人，来到人间都是做慈善吧~]
[好帅，这样的草坪就适合他牵着我们的孩子散步]
[已经在查公交路线了，今天去还能看到吗？！]
底下有姐妹热心回复今天他还在。
但更多的关注点是在“一个CEO为什么会给一家小咖啡馆发传单”上面。
[是新交的女朋友吗？]
[照片上的应该就是咖啡店老板娘了吧，朋友关系不大可能请得动。]
[查了一下，这家咖啡店就在嘉仕的商场，还是大外摆的地段，今年嘉仕刚买，嘶，我突然联想到一种可能……]
叶昔归的大脑此刻有些宕机，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讨论。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看自己昨天仪容仪表得不得体。
在看到她以这种方式与池嘉木同框出现的时候，她才对“一个集团的CEO”会受到外界多大的关注，才对要站上这个位置需要面对的东西，有了一个很确切的实感。
她也第一次，因为他们这么悬殊的背景和世界，感到惊慌和不知所措。
池嘉木伸手覆住了她的屏幕，温热的指腹触及她的拇指，轻轻把手机按了下来。
“别看了，”池嘉木的神情有些无奈，“当事人在这呢。”
叶昔归看向他：“你知道啊？”
“嗯。”池嘉木点头，“公司有监测舆论的，今天早上通知的我。”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叶昔归嘟囔一句，“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正常摆咱们的摊就好了，不用管网上的事情，我会把控的。”池嘉木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错过她的表情，这会儿感觉到她似乎真的有点慌张，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
他早上没下命令压热搜，有他的考量，他的员工现在也在时刻监视，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但显然这样并没有安抚到叶昔归，她盯着池嘉木的围裙，上手扒拉了一下：“你还是不要帮忙了，坐后面休息去吧，一会儿网友越猜越离谱。”
收走池嘉木的围裙，叶昔归便要催促他下餐车。
池嘉木扒拉着门框不走：“你知道为什么我没告诉你吗？”
叶昔归推他的动作顿住：“为什么？”
“因为我猜到你会是这个反应，”池嘉木盯着她的眼睛，“你会觉得我来帮你这件事，给我造成了麻烦，然后把我推开。你也不想把我变成扩张余温人气的工具。对吗？”
叶昔归没有说话。
因为他说得对。
抛开叶昔归之前那点关于感情上的纠结，无论他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样，未来会走向哪里，叶昔归都不会想要池嘉木在大众层面，用他另一个身份的号召力，帮助自己的店铺。
她不擅长找人帮忙。
就连让池嘉木帮忙，本质上也是一场“交易”。
他重新抓回叶昔归手里的围裙：“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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